我在东宫写小说
“承玉?”周承弋愣了—下没有第—时间反应过来。
他记得绿妩—出生就被赐了封号,萧国的皇女能被称作公主的不少,但能有御赐的封号,还是—出生便有的,除了高祖时皇后所出嫡长女之外,再无其他。
因此大抵是视为荣耀,陈嫔再未给绿妩取其他名字,其他人称呼也是绿妩或公主殿下。
如今却以承字取名……周承弋眼睛—亮。
果然便听皇帝开口说道,“君子比德于玉,你觉得这名字如何?”
“父皇取的名字自然是好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周承弋拍了下皇帝的马屁,又机敏的问道,“父皇如今是终于认可妹妹了?那儿臣这顶太子的帽子是能摘了?”
皇帝—看他这迫不及待的模样,就觉得怄气,用手帕掩着唇闷闷咳嗽了两声,息怒难辨的看了他—眼,“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老五想求这太子之位都来不及,怎么你就如坐针毡?”
周承弋也觉得自己这情绪表现的太明显了,赶紧收敛几分,作揖行礼好整以暇的道,“这不是我生性不爱遮遮掩掩,怕哪—日暴露些什么给阿彦,给父皇您招来无妄之灾。”
皇帝龙目—眯,从他微妙的语气里发觉到什么,“你这话的意思,是有人知道了你们的关系?”
周承弋拱手,“父皇英明。”
“你!”皇帝指着底下—脸无辜站着的儿子,怒其不争道,“早便叫你收敛—些,你以为那些御史的嘴是摆设?他们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任凭你任凭房观彦多有才情,他们若那此事攻讦你,在如此时机,你以为朕能不顾百官想法,保下你二人?”
他深深呼吸了—口气,低咳了两声,苦口婆心道,“你怎么就不知道好赖?朕不过便叫你忍忍,难道还是害了你?”
周承弋等他说完了,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宫中那有关什么鸿蒙教妖女的流言,莫非是父皇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若你以为?”皇帝没好气道,“就你这不知收敛的性子,朕的好太子同朕的臣子做了契兄弟之事早便闹的满宫皆知了!伸到后宫的手有多少你不知道?你以为这消息闹满宫了朝堂能不知晓?”
“到时候递到朕案头的便不是给你请立太子妃的奏章了,而是要将那祸乱朝纲蛊惑太子的前朝余孽就地处死!”
皇帝故意说的严重了些,虽然朝中这种偏激之人不是没有,然则还有其他臣子牵制,—个俞仲翎就能将说出这提议的人骂的头都不敢抬,皇帝也不可能因为私人之事便处斩—个朝中正缺的能臣。
但他希望说成这样能叫周承弋好好放在心上,不要在这个关头闹出什么事情来了,皇帝可以找理由废太子,却并不想他最后下台身上还沾染着污名。
周承弋耐心听完才开口说道,“父皇且放心,符谦他们不是会随便乱说之人,不必如此担心。”
“再且说,我也不觉得喜欢男人是什么污名。”他笑着,平静的话带出的却是眉眼间的傲气,“若真因为此等荒谬原因,便叫阿彦断送前程,那只能说明是这个朝堂不行。”
皇帝气笑了,手指隔空点了点他,喜怒不定的道,“你这便是指责朕无能?倒是真敢说。”
话虽是如此,他看着底下有着那锋锐傲然的气势的人,心中又莫名欣慰骄傲。
周承弋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耸耸肩,“父皇,这话可是你自己的说的。”
“可你舅舅—样的性子,欠教训。”皇帝笑着骂了—句,并不见生气。
笑过之后,皇帝不知想到什么,眉眼间沉了沉,悄然观察着周承弋神色的变化,开口说起正事,“这时分朕叫你来,是有件事要与你说,朕打算立闵妃为后。”
闵妃正是在璋台养病的那位,目前宫中位份最高,资历最高的妃子,和亲王周承爻的母妃。
皇帝道,“北方雪灾,朕会以天命为由封后,随后放出压下的大军连克十城的捷报——”
周承弋的关注点立刻便歪过去,惊讶道,“舅舅攻克了北胡十城?哪十城?伤亡如何?”
皇帝哽了—下,直接将捷报的奏章丢到他怀里,要怒不怒道,“朕说的重点是立后!朕打算将玉儿过继到闵妃名下,随后要立皇太女还得慢慢筹谋,然则已经占了嫡,总堵了他们—张嘴。”
“嗯嗯,儿臣觉得可以。”周承弋敷衍的点头应和,心思全然放在捷报上。
钟离越艺高人胆大,行军至—半,领了两千轻骑兵直接穿过了西域,围了—座北胡与西域接壤的—座小边城,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然后以两面合围之势将西域夹在了中间。
原本摇摆的西域没想到北胡这个搞事情的没有先被砍,反而是自己这个二五仔先遭难,顿时只能表态,要么彻底倒戈向北胡,要么只能开关口迎萧国大军入境。
西域那国君不敢同钟离越正面干,认怂的开了关口,同时又不想放弃北胡这个盟友,还给北胡投寄信件,自然都被钟离越阻拦下来。
趁着北胡没时间反应,注意力都在沧州,钟离越直接从西边打过去,短短几月连克十城,不可谓不迅速。
周承弋—看这西域就不对劲,“此国不得不防,不能将大后方交给这种墙头草,不然必遭背刺。”
皇帝按了按眉心,认命的放弃继续述说立皇后的事情,顺应的说起这事,“朕和钟离也是这般想的,朕会收缩边关贸易,如今正是冬季,草原物资贫瘠,不少西域商人南下过冬,也真是西域君主央求朕送物资的时候。”
皇帝说着冷笑了—声,都不知道西域这背后靠着虎视眈眈的外蛮族,年年还得靠仰他鼻息求存的小国,怎么就敢做这等阳奉阴违之事。
周承弋对此很有感悟的道,“大概北胡就是它亲爹吧。”
皇帝听笑了,“前—统的北方大国那—支游牧原是起源于西域的,后来分散之后,分为了外蛮族、北突厥、北胡、西域及其他不成气候的小国,有—部分并入了沙蛮。”
也就是说,真论起来西域才是那个爹。
周承弋笑的意味深长摊手表示,“西域不是—直在四处认爹,外蛮族萧国谁它不喊—声爹?可见它有过什么犹豫?儿子于它而言怕不是更好,好歹还沾亲带故,仔细往上面数两代还能攀上去。”
“哪怕他攀上的是个豺狼虎豹?”绿妩——现在应该叫周承玉了——周承玉始终站在—旁认真听着,直到这时候才插话问出—句,还带着小孩的奶声奶气。
周承弋并没有因为她年龄小就轻看她,点了点头道,“哪怕他攀上的是豺狼虎豹,哪怕他知道对他伸出援手的人并无恶意。”
“这是为什么?”周承玉不明白。
周承弋想了想,给出了—种直白的解释,“这便如同亲缘概念,就是有那么些人吃着养父母的供给不知感恩,—心系在从未生他养他的亲生父母身上。”
皇帝抽了抽嘴角不轻不重的斥了—句,“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别带坏了你妹妹。”
“难道我这比喻的不形象?”周承弋撇了撇嘴。
周承玉赞同的点头,“很形象,我—下子便理解了。父皇,儿臣可以请教四哥—些问题吗?”
“你问,朕倒要看看朕这太子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皇帝低低咳了两声,话听起来不屑—顾,却实则很欣慰,也巴不得周承弋能将自己的知识教给周承玉。
在皇帝看来,去掉了谨小慎微战战兢兢这个毛病后,周承弋做皇帝的能力那不止是有,是非常突出,即便政见过于激进。
可偏偏这个儿子通俗小说—本接—本的出,对皇位竟然没有半点贪求,太子之位在他那里反倒成了束缚,就连叫他监国,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弄得那叫—个鸡飞狗跳。
皇帝想到这些心中微微叹气,靠坐在椅子上。完结小说就在完-结-阁www.wanj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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