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权臣 上
宋佩瑜手指慢慢摩挲着圆玉上的纹路,正色应了宋瑾瑜的话,又听着宋瑾瑜嘱咐了许多此行的细节,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等身侧的人彻底没了动静,宋瑾瑜小心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静静的看着宋佩瑜的睡颜许久。翻身下床后,又给宋佩瑜掖了被子,才去隔间唤人来伺候他穿衣,免得惊扰了宋佩瑜安眠。
反正他也睡不着,不如再去看看宋佩瑜此行要带的东西。
走到门外,却发现屋内灯火通明。问了仆人,宋瑾瑜才知道,原来是宋老夫人、柳夫人和叶氏正在里面。
宋瑾瑜停在门外站了一会,哂笑着朝天虎居外走去。
虽然家中人从来都不会提起父亲的旧事,但那件事终究还是留在了所有人的心底。
刚才他塞给宋佩瑜那块玉也是十多年前的老物件了,当年父亲要陪皇子去恒山祭祀,母亲专门拿出她嫁妆中的好玉让能工巧匠赶制出平安扣,又送去祈福,让父亲戴在身上保平安。
一路上父亲为了护着皇子,屡次以身犯险,身上不知道添了多少伤口。
即使最后的结果差强人意,起码父亲活着回到咸阳与他们当面交代了遗言,连小弟的名字都是父亲亲自留下,女孩叫芳,男孩叫佩。
无论这次三皇子华山的祭祀结果如何,宋瑾瑜所求不过是宋佩瑜能平安归来。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太子仪仗就从东宫出发。
穿着太子冕袍的重奕于勤政殿外拜别君父,再受百官之礼,登上车架,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离开咸阳。
永和帝于城墙上望着太子仪仗彻底走远,忽而感叹,“这是朱雀第一次离开朕,独自出远门。”
宋瑾瑜同样久久不能收回视线,轻声道,“我总以为我早就将狸奴当成了大人,最近才知晓,无论怎样,他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孩子。”
中书令闻言也叹了口气,难得露出几分真情实感来,“前几日还觉得纪和太过聪明也不好,难免会因为看得太透而小了气量。如今我倒是能盼望着他在外面能更警醒聪慧一些。”
穆侍中神色冷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城墙上正值一片惆怅的时候,突然响起猛男痛哭的声音。
肃王抬起手臂粗鲁的抹过眼角,利落的转身,“不行!我的青鸾吃不了舟车劳顿的苦,我这就将她追回来。”
宋瑾瑜顿时什么伤感都没了,哭笑不得的去抓肃王的衣角,却被带着踉跄的两步,直到永和帝亲自抓住肃王的手臂,宋瑾瑜才得以稳住身形。
“我看你比青鸾更不懂事!”永和帝恨铁不成钢似的在弟弟背后山锤了一掌,怒道,“今天老实跟在我身边,哪都不许去,晚上就睡在勤政殿。”
等彻底出了咸阳的范围,重奕才换下沉重的冕袍,改成骑马。
大公主和惠阳县主为了在外面方便,都穿着骑马装。见重奕、宋佩瑜等人都在外面骑马,也都嚷嚷着要出去骑马。
大公主得不到重奕的回应,就当是重奕同意了,连忙吩咐侍女将她的爱驹牵来,策马跟在重奕身侧。
此次出行,对于东宫小学堂的人,既可以说是办差事,也可以说是出门游玩。
从第一次陪重奕去庄子上过生日心就玩野了的众人,只要想到他们已经脱离了咸阳的范围,情绪就异常亢奋。
弄得负责护卫的郝石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个没注意,这些身份贵重的小公子就跑丢了一个。
随着赶路的日子越来越长,东宫小学堂的人才逐渐发现这和他们想象中的游玩大不相同。
因为重奕怕麻烦,他们从来都不会在城内停留,大多是休息在驿站。
自从燕国将翼州的洛阳定为都城后,幽州许多地方就随着咸阳一同落败了下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驿站,能不漏风漏雨的谢天谢地了,根本就没法苛求更多。
重奕对环境的要求不大,对他来说,锦袍华服、软垫金丝只是寻常,粗布麻衣、荒芜陋室亦无不可。也不能理解别人对环境挑三拣四。
除了大公主提出抗议,重奕会叫郝石和安公公想办法,其他人都只能得到重奕的冷眼。
为了不错过测算出来的吉日吉时,留给他们赶路的时间并不充裕。
往往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就要开始收拾行囊,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也未必能达到计划的地点,时常会发生需要宿在野外的情况。
没过几天,出发时兴致盎然的众人就都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
大公主和惠阳县主早就老老实实的回去坐马车,连带着柏杨、盛泰然几人也都开始坐马车,他们要趁着白天补觉。
否则夜晚若是又要伴随着狼嚎宿在野外,他们实在是难以入睡。
唯有宋佩瑜碍于晕车,就算晚上睡不着,白天也要骑马才能有精神。
他一旦开始晕车,就只能一路晕到华山。
这样又过了几天,宋佩瑜的精神尚且能坚持得住,他细嫩的大腿却受不了了。
正以异常笨拙的姿态上马的宋佩瑜回头,目光如电的盯着重奕抓着他腰带的手,连声道,“快放开,要摔下去了!”
重奕无动于衷,手上的力道甚至更大了,“去坐马车。”
“不行。”宋佩瑜想也不想的拒绝,解释道,“我晕车。”
“晕”重奕言简意赅。
宋佩瑜终于还是没能扛住腰上的力道,不得不从马背上下来,气愤的去拍重奕的手。
重奕怎么可能被宋佩瑜拍到,早在宋佩瑜抬手的时候,就施施然的将手收回来,背在了身后。
宋佩瑜实在没有精力与重奕争辩,双手抱胸静静的望着重奕,想着等重奕走过去了他再上马。
没想到重奕干脆不走了,顶着宋佩瑜越来越有压力的目光站在原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最后还是宋佩瑜先屈服,他苦笑道,“我真不能晕,这一路上咸阳和途径的各县都会送来文书,等着我去处理,不然就要你自己处理。”
重奕不为所动且张嘴就来,“让吕纪和去做。”
怎么可能?
宋佩瑜都要被这个专门扯他后腿的人气笑了,伸手推着重奕转身,随口敷衍,“您别添乱了,早点出发,晚上才能到下一个驿站,不然又要宿在野外。我看这几天天色不好,万一正赶上下雨就不好了。”
宋佩瑜就差将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重奕仍旧纹丝不动,甚至还有闲心从宋佩瑜的肩膀上摘柳絮。
宋佩瑜没好气的将重奕特意递到他眼前的柳絮吹飞,无奈开口,“再不出发,今晚就真的又要宿在野外了。”
宋佩瑜话音刚落,郝石就走过来催促重奕出发。
重奕目光在宋佩瑜脸上打了个转,对郝石道,“让他去坐马车。”
郝石满脸懵逼的看了重奕一会,又转头去看宋佩瑜,没明白这是在闹哪出。
宋佩瑜更头疼了,他万万想不到重奕竟然也有心机的一天,一句话就将任性耽误车队进程的罪名转嫁到了他头上。
重奕向来都有任性的权利,在重奕的坚持之下,宋佩瑜就是再气也只能妥协,开始他的晕车之旅。
刚开始的时候,宋佩瑜还心存侥幸,毕竟他在咸阳也没少做马车,最近会晕车的情况已经越来越轻,接近于无。说不定他晕车的毛病也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状一样,随着年岁的增长自愈了呢?
半天后,宋佩瑜就被抬进了重奕的马车,彻底躺尸。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重奕的马车够大,底盘极稳,让宋佩瑜除了躺着,偶尔还能掀起帘子坐一会。
后来宋佩瑜才想明白,是什么让他产生自己晕车的毛病也随着年岁增长自愈的错觉。
自从永和帝见到东宫修葺的过程后,就格外重视红砖和水泥的存在,他学着东宫用十率修葺的方式,让五城兵马司专门出人轮班在咸阳修路,用的就是红砖和水泥。
宋府在距离皇宫最近的地方,也是最早修好路的地段之一。
地面平稳了,晕车的症状自然就减轻了。
暗自将‘修路’记在小本本上,宋佩瑜不再抗拒本能,开始睡了醒、醒了睡的晕车之行。完结小说就在完-结-阁www.wanjige.com
上一篇:美人师兄绝不可能入魔
下一篇:我在乱世做权臣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