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沉云夺日
手抖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把老迈的声音:“是小少爷么?”
那是景叔的声音,和记忆中一样,总是让人极不舒服,就像是机械一样冷硬。“小少爷,这里,我给传达三爷的话,请您听仔细。”
“祺日,三叔身子不好,你又自己在外头,三叔一直很担忧。”
“三叔知道你好玩,私下让人看着你。”
“今晚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
景叔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我的心拔凉拔凉——他、他!居然让人跟踪我!
我很少发怒,现在却有一股甩电话的冲动。我正要按下结束键,蓦地,那一方传来那声音——就像是卡车碾过,沙哑至极,似乎是用尽了嗓子后,才能发出的声音。
“祺,日……”
如果不仔细听,一定听不清楚。
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发音。
“不,要,生,三,叔,的,气……”
之后几天上课,没瞧见程辰,我实在不太习惯,感觉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这天下课的时候,外头突然吵杂起来。
我正拿着拖把打算实行卫生股长的职务,突然有一个小阿飞闯进来,打着嘴环,有些不伦不类。
一边的同学都窃窃私语,只听那小阿飞叫道:“妈的别挡路!找人找人!”
我继续往后门走,应该不关我的事。
“哪个叫任祺日!给老子死出来!”
一时间,班上几十道目光射了过来。我简直受宠若惊。
小阿飞顺着目光,眯着眼瞧我,冲我摆了摆手势:“原来是……哦,那个死胖子。死胖子,给老子死过来!快点!”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拖把,有些视死如归地走了过去。可能是人胖走路也慢的关系,我一站到那小阿飞的面前,那小阿飞就狠狠扫了我一个耳光。我差点儿站不稳,手撑在桌上,才勉强稳住了脚。
“死胖子,迟了这么久老大才收拾你,你有福了你!”
我有些头晕,老大……?
我乖乖地和那小阿飞走到了草场,果真远远就瞧见当天被人划了刀的小伙子。我轻轻摸了摸发疼的脸颊,有些惆怅。
“老大,我替你把人带来了!”那小阿飞凑到他旁边,有些幸灾乐祸地瞧着我。我抬眼瞧了瞧他,看样子回复的挺好,才几天就能跟没事一样。
他吐了吐烟,捻息了烟头,对我说了一声:“过来。”
坦白说,他的声音,真的挺好听。眼神依旧很犀利,站着的姿势很慵懒,却让人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无法抗拒。
我乖乖走了上去,在他面前站定。
他侧了侧头,突然皱眉,一手扭起我的下颚,有些用力。
“谁打的?”
“呃……啊?”
他眯了眯眼,突然看向刚才去班上找我的小阿飞,语气有些冷:“你动的手?”
那小阿飞也觉得气氛不对,“老、老大……”他横了那小阿飞一眼,霍地操起拳头,二话不说就往那小阿飞脸上挥去。
那小阿飞整个人被打到了地上,痛苦地叫着。他似乎还要再补上几拳,我赶忙拉住他,“呃,你、你也别打,别——”
他盯着地上那小阿飞,忽然抬头,扫了扫一边愕然的众人一眼,然后勾住我的肩膀,拍了拍,带着一点江湖味地说道:“你们记得了,这个任祺日,以后是我兄弟!谁敢惹他,就是惹我——”
所有人齐齐看着我,噤声不语。
他狠扫一眼,“我养的全部是哑巴?还不快叫日哥——!”
所有人一个激灵,对着我,喝道:“日哥!”
场面比我上位任氏总裁的时候,还壮观。我扯了扯嘴角,心情很复杂,胃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很是满意地笑了笑,然后逐一给我介绍:“这个是阿富,那个是小忠,还有那个……”
每个小阿飞冲着我硬是扬起嘴角,我硬着头皮,冲着每个人点了点头……
“然后,”他看着我,眼里有着一点光彩。
“杜亦捷,我的名,记清楚了。”
那一刻,我不止睁圆了眼,嘴巴估计也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如果我没记错,大约几年之后,出了这么一个人物。他只要跺一跺脚,整个新马乃至东南亚的黑社会都会震一震。
那人物的名,刚好也叫——杜亦捷。
第4回
“日哥日哥!别说兄弟不罩着你,抽一根,包你欲仙欲死。”少年仔勾着我的手臂,顺势揽过我的肩,一说话嘴里的漫漫烟味儿熏得我的头有些晕。
“不、不用……呃——”
说来,虽说杜亦捷管他们叫我日哥,毕竟几个都快成年的孩子毕恭毕敬地叫着另一个孩子日哥,实在有些……故此,这帮子里我除了和杜亦捷闲来还能说上两句话,一般的确是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杜亦捷叫我和他们聚了几次,皆是逼酒飞烟弥漫——我、我这把老骨头,憋得实在辛苦。
杜亦捷一伙人平时没怎么上课,总聚在操场那大树下或者是空置的课室,自那日后隔三岔五就会拉着我聚上一天。自此,我好好学生的形象禁不住动摇起来,就连班上同学瞧着我的目光也带了三分怜悯、七分恐惧,班导刘女士也找我约谈了一回,循循善诱地握着我的手,说:“任同学,遇到什么难处校方一定会保护你,你要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三思而后行……”诸如此类。
故此,我感到万分惆怅。
杜亦捷想来也是知道我和他们插不上话,之后也没怎么理我,就拉着我坐他旁边,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聊,杜亦捷极少说话,多半时候只是扯一扯嘴角。杜亦捷抽着烟的手势挺好看,上一世记忆之中,也只有王筝拿着雪茄的姿势,能轻易让人怦然心动,只是王筝烟瘾不重,极少在我面前抽烟。
我记得王筝的秘书李玲曾这么说过:『真瞧不出经理这么严苛的人居然是个新好男人,就算抽烟也只抽半截,上次企划部的小珍说,经理不怎么抽烟,是怕身上带了烟味儿,说是他的情人不喜欢。』
那时我和舒媛新婚,原来心里沉寂如同死水,却因此又泛起阵阵涟漪。
后来,我签下那份转让书的时候,王筝脸上轻蔑的笑,冷漠的声音,几乎能穿透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姓任的,总喜欢一厢情愿。』
我……总是一厢情愿。
“那个……老、老大……”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叫别人老大,脸上微微烧了起来。我一出声,一班人都静了下来,杜亦捷也瞅了过来,那眼睛总能让我的心,微微一揪。我赔了赔笑,说:“我、我最近缺课太多……两个星期后,就、就是段考了……”
杜亦捷眉头轻轻一皱。
几个小阿飞就闹腾起来。“兄弟还管那什么东西,哎呀!别理别理!”
“切,不就个小考么,什么考卷我们弄不来!啊,你说是吧,老——啊哟!”
杜亦捷一手扫了那扬言给我拿考卷的小阿飞的后脑勺,力道挺大,原来起哄的一伙人顿时静了下来,我也睁圆了眼,一句话也没再吭一声。完结小说就在完-结-阁www.wanj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