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道侣以后我重生了
路拾听得入迷,“这游戏真有那么难?”
“那当然了!天裂之灾欸,末日、凶兽、人心险恶,以圣主沉雁辞的人生经历为主线的,你说难不难!”白芷越说越沮丧。
听到熟悉的名字,路拾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语气平静到听不出情绪:“圣主沉雁辞?”
“你该不会想说,连圣主都不知道吧?”
“对他,我多少知道一些。”被小姑娘的话勾起回忆,路拾想起那些餐风饮露、刀口舔血的日子,和那个……惊才绝艳的人。
时光威力太盛,昔日的道侣已经成了如今的天下共主。
“就说嘛,修真界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圣主。”白芷没太在意,继续诉苦,“游戏第一关就是帮助圣主从灭门之祸中生还,本来对抗神秘杀手们已经很难了,可游戏设定的圣主防备心极强,根本不信任玩家,一不小心就遭背刺……”
听着小姑娘的抱怨,路拾的思绪渐远。
那个人是羲和山少主,传言出生时天降七彩霞光,倾尽山门培养成长,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与那人同年出生的另一个孩子,被父母弃在路边,被羲和山喂养灵兽的杂役拾到,取名路拾。
两人十五岁那年,羲和山突然遭到神秘势力的袭击,大批隐匿长相功法的修者趁夜色对羲和山大肆屠戮,山门弟子十不存一。山主和长老们悲愤的与敌人同归于尽,派修为最低的六长老带着少主逃命。
六长老带着少主暂时藏在后山,恰好遇到山门的一个小杂役。
这便是路拾与那人相识的契机。
“刚开始我还信心满满,现在……”白芷苦笑,“我已经被圣主虐得没脾气了,我们这一批二十多个人,最高成绩59分,这才第一关!后面还有两关要过,天呐,我想想都觉得人生没希望……”
路拾驱散脑海中的画面,安慰两句:“也许多试几回你们就抓到窍门了。”
“我也想啊!可中央域的大佬们不做人,他们根本就没说明评分机制!”白芷愤愤然,“做了什么事和最后的得分,仿佛没有因果关系!”
“让你说,第一关的任务明明是‘帮助圣主逃脱灭门之祸’,那带人逃出羲和山不就应该算完成任务了么?我们好不容易带着他俩出了山,好嘛,被圣主一招掐断了脖子!”
白芷暴躁,“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崩溃吗!”
路拾被少女的愤怒逼得下意识后退一步,“那……换个别的……”
“换了!怎么没换?我们各种办法都尝试了,背着他、打晕他、捆着他,评分一次比一次低!唯一一个高分是藏在羲和山里躲过去,可那离70分还远着呢!”
“唔……”路拾含糊地应着。
白芷瞧他有些走神,不开心地道:“别以为我在夸张,整个修真界没多少能拿到70以上评分的,就算有,他们也说不清原因,这破游戏的评分机制简直就是一坨屎!”
路拾回过神来,“噢我没有不相信的意思,我是在想中央域做这个幻境游戏的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忆苦思甜呗。”白芷不以为然,“你还不如帮我想想怎么做游戏任务。”
路拾无奈摇头,“我哪知道,反正我是把六长老给捅死了。”
“啥?”
第2章 初始身份
“我后悔让你提建议了,”白芷难受地说,“你的建议有毒吧!你懂不懂《天裂幻境》?”
路拾无辜道:“不懂啊。”
“你……”白芷食指在空气中指指点点,被路拾的坦荡噎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找回声音。
“六长老可是曦和山仅剩的长辈,肩负着保护少年圣主的重任,修为在金丹期,且不说杀不杀得掉,就说圣主看见我要杀六长老,还不立刻弄死我!”
“放心吧,杀得掉。”路拾语气淡淡,目光眺向药田尽头,像是望见了遥远的万年之前。
是啊,身为羲和山的六长老,亲眼看着山门少主出生的长辈,谁能想到他竟是联合神秘势力给自家弟子下药的内奸呢?
一边是亲近的长辈,一边是陌生人,沉雁辞会选择相信谁,不是一目了然么。
所以当时,路拾什么都没说,当着沉雁辞的面直接捅死了六长老。幸好那老家伙为了取信于其他人,自己也服了药,否则,路拾和沉雁辞一个也活不了。
目睹六长老被杀,沉雁辞脸色难看至极,却一句不问,路拾也就无从解释。
大概就是那时候吧,两人的关系就埋下了隐患。两个人从一开始就错了,路拾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也算咎由自取。
路拾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白芷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满脸伤感的表情?”
“久远的往事。”
白芷咂咂嘴,“行吧,那你好好回忆,我走了,记得看好田啊,要是赤心芝被嗜灵鼠啃了,扣钱!”
送走了白芷,路拾重新躺回药田里,在香风中晒着太阳,上下眼皮慢慢粘到一起。没有烧杀抢掠、不会朝不保夕,这样的日子给个飞升也不换。
就说当年,哪有这样的好觉?
路拾的上一世,前十五年在曦和山喂养灵兽,活得跟狗一样,后十年到处流亡,却是连狗都比不上。
如今想想,一生之中竟没有可供怀念的好时光,仅有的几个刻骨铭心的瞬间,还都是跟那个人有关。
曦和山灭门之祸那夜,是沉雁辞第一次见到路拾,可并非是路拾第一次见到沉雁辞。
比那更早几年,路拾十二岁时,因为吃不饱瘦得跟个黑猴子一样的年纪,整天与灵兽作伴,是个只知道傻乐的皮实孩子,曦和山的杂役们没几个不知道他,也没几个喜欢他。
路拾并不在意,他不稀罕朋友,心里话宁愿对着修者的坐骑说。一次他牵着黑龙驹到后山饮灵泉,偶然遇到了少主回山,山门前来了众多弟子,挤得水泄不通,吵得黑龙驹烦躁地喷气,路拾赶紧牵到一旁安抚。
“乖一点,他们多金贵,你踩他们一脚,得挨顿鞭子外加三天吃不上饭……”路拾捋着黑龙驹的鬃毛,叹了口气,“不就是个人么,有啥好看的,少主难道就比旁人多长个手?”
手是没多长,但少主也的确与旁人不同。
沉雁辞踏剑驰来,稳稳停在台阶前,利落地收回飞剑,对着前来接应的长老略一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中进门。
明明长相清冷如冰雪铸就,偏偏意态灵动如朝阳初升。
路拾只觉得眼睛上被泼了捧清冽灵气,一路沁入心底。他所在的位置并不被任何人注意,却还下意识屏住呼吸躲在黑龙驹的身形后面。多年以后,他识得些字,才明白当时的感受,叫做自惭形秽。
然而,十二岁的路拾并不懂,只觉得憋气憋得面红耳赤,一颗心在胸膛里好不安分,撞得他不得不用手摁住。
少主被迎进华堂,杂役则继续干活,本应什么都没变,但在路拾心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彻底底不一样了。
从那以后,杂役们聚在一起聊山门趣闻时,他会停下脚步听上几句,每逢人讲到少主如何如何时,他的心绪也会随之起伏。夜里做梦时常梦到山门前的那一幕,心里隐秘地期盼着,还能再看少主一眼。
这一盼,就盼了三年,曦和山覆灭的那一晚,他的愿望竟真的实现了……
与此同时,紧赶慢赶赶回宿舍的白纸,和同伴们一起再次肝起了噩梦般的游戏……
【天裂幻境第一节 点,进入倒计时,5、4……】
眼前的黑暗开始涌动,像是穿过一道雾墙,景象渐渐清晰,翠色映入眼睛,微风扬起发梢,脚下是一条狭窄的小径,手里拎着的是装满灵兽食料的木桶。
所有进入《天裂幻境》的玩家,默认身份是曦和山喂养灵兽的杂役,正要前往后山给灵兽喂食。
白芷等人重复多次,对第一关任务流程烂熟于心:玩家若按照游戏设定去后山喂食,便会因灵兽拒食而担忧,进而留宿后山,并因此避开神秘杀手们,还会遇上逃跑的六长老和少主沉雁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