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花瓶变美了
话未完,江澜便笃定了那人是谁,那串手链他曾见裴慎戴过。
当日下午, 消息便传了满皇城, 说裴名医手持金龙,与夏将军, 韩将军共同击退敌军。
地球药铺, 白行天看着毫无生机的药铺,昔日那个在店铺里忙活的身影似乎又出现在眼前, 白行天拿起裴慎以前的小腰包,低头仔细看着。
门口突然出现了道身影。
那人身形纤瘦, 着粉裙, 她由几个丫鬟搀扶着, 见来人,白行天微讶:“陈小姐。”
战事起,裴慎失踪,陈婉儿得知此事,帮着白行天一起寻找裴慎下落的同时,也经常来药铺帮忙。
前阵子陈婉儿大哥被擒,陈婉儿整日在家中祈福,已经许久没来了。
陈婉儿走过来:“白老先生,今日九益城传来捷报……”
“说……说裴名医用金龙击退了敌军。”
白行天闻言,手里的东西落在地上。
……
即使死了将领,淮南王那边却并不打算让步,继续派兵前来。
双方僵持了一月,这一月来,裴慎和夏冷清他们并肩作战,有受伤,又会再次站起来。
淮南王终于放弃。
九益城,城主府。
君羽看着裴慎,欲下跪:“裴名医,我代表九益城百姓在此感谢你。”
裴慎忙扶住他:“城主,我还想感谢你收留我。”
两人相视一笑。
韩丞在旁看着,走上来道:“金龙认主。既然你能拿起金龙,今后他都属于你。”
裴慎沉默,低头看着手里的金龙。
韩丞拍拍他肩,轻声道:“谢谢。”
走出城主府,夏冷清在门口等着他,见裴慎出来,便道:“可以啊你小子,居然力气这么大。”
上次夏冷清也见识过裴慎的力气,她当时觉得裴慎力气大,但实在没想到……力气会这么大。
裴慎笑了笑:“我自小力气就大。”
夏冷清故意惊道:“那肯定没人敢欺负你。”
裴慎道:“你说对了,小时候还真没人敢欺负我。”
夏冷清笑了会儿,正色问他:“接下来你怎么办?”
裴慎捏紧手中弓,半天没有回答。他接下要去哪里?以前他跟着江无阴,现在江无阴不在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阿香……还有白老先生,他们都在等着你。”夏冷清见他没说话,拍拍他肩安慰道,“你的地球药铺不要了?如今你守住九益城,全大江城的人都知道了,等战事完,生意肯定好。”
裴慎抬头,他想起了以前在地球药铺和白行天一起忙活的时候,想起了以前阿香总是会拉着他替他抱不平。
他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人。
他们在等着他。
夏冷清看了他眼,道:“过几天等战事缓和,你便回去吧,这里我守着。”
裴慎抬头,夏冷清已经走远了。
入夜,裴慎收拾好便坐在床前,到现在了,江无阴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裴慎看着那张薄纸。
江无阴说等他。
但这个等……究竟要等多久?
……
淮南王退兵,九益城这几天无事,裴慎每日晨起便去城里逛逛。
“哎,你们听说了没?各地藩王准备往南边进攻了!”
“直捣皇城!”
夏冷清坐在府里,一脸愁容,南边的情况并不乐观,各地藩王决定直接绕过九益城,直攻大江皇城!
裴慎进来时,夏冷清脸色并不好,韩丞站在旁:“如今他们的目标是大江城,这里交给我,你们回去支援。”
江澜孤身一人守皇城,此次动乱大江四分五裂,江澜手下兵力已经不足。
裴慎却道:“万一他们是声东击西呢?”
夏冷清和韩丞沉默,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愿意赌一把。
裴慎道:“我去大江城支援江澜,你们守着九益城。”
韩丞抬头:“不行。”
裴慎笑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么?”
韩丞和夏冷清沉默。
裴慎又道:“若那边真顶不住了,你们再过来也不迟。”
沉默许久,韩丞终于点点头:“此番去大江城,将会经过赤水,合州,还有宁川。”
夏冷清接道:“我之前来便是从这些地方过,我担心的不是你前往支援,而是……各地藩王若绕过九益城通往皇城,也会经过这几条路。”
“此番你定要谨慎,若要是真碰上他们了。”夏冷清给他一个信号弹,“一定要放信号,我们会及时来接应你。”
裴慎颔首,揣好信号弹:“嗯。”
……
翌日一大早,裴慎便率领军队出门了,他背着一把金弓,骑马在军队最前,军队里的士兵都听闻了裴慎的事迹,难免有些佩服。
可是见裴慎坐着一言不发,又觉他有些冷漠,一小士兵盯着他边想边走,却没想到脚下一滑,直接摔在地上。
小士兵崴了脚,这才刚开始,后面的路还有很长,若是让人背,只是徒增负担,裴慎翻身下马:“你骑吧。”
小士兵微愣,众士兵似乎也没料到。
裴慎笑了:“你不骑,待会可没人背你。”
小士兵脸微红,忙点着头上马,此事一出,之前军队里紧张的气氛全然不见,小士兵鼓起勇气跟裴慎说话:“裴名医,我以前就听说过你的。”
裴慎抬头。
小士兵又继续道:“我家住大江城,是此次同夏将军过来的,以前听过裴名医的事迹,治好了陈小姐与宣王殿下,还开了很厉害的药铺。”
裴慎问他:“你多大了?”
小士兵自报家门:“今年十六,我叫林甲。”
裴慎沉默,十六,还是个孩子。
他们再聊些其他东西,这些士兵中,有年纪小的,也有年纪大的,年长的士兵也加入了聊天中,聊起了远方的亲人。
一路上,他们走过湍急的河流,走过生新叶的树,裴慎差点忘了,现在已经入春了。
待回神,头顶是茂密的树林,他们已经到了赤水地界。
林甲道:“这里好阴森啊……”
“哪里阴森?”有士兵道,“你可别乱说话……”
话落,有乌鸦从上空飞过,似有人影一闪而过,有人吓得满身鸡皮疙瘩:“打仗都没这么吓人……”
裴慎安抚军心:“不过是些乌鸦,各位不必惊慌。”
众人没再说话,往前走着,可是越往里走,血腥味便越浓烈。
大家见惯了生死,再血腥的场面都见识过,但有人闻到此味仍忍不住干.呕。
“赤水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味……”有人抱怨着抬头,忽然一顿。
众人皆呼吸一滞。
乌云密布,绿草失了原本的颜色,头顶乌鸦盘旋,干涸的血和新鲜的血交织,触目惊心。
横尸遍野,倒下的人有的连眼也未合上,有人撑剑跪地,永远保持着一个姿势。
混着鲜血的一面面旗帜,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淮”字,狼狈地散在地上。
有人惊道:“是淮南王的兵马!”
“早就听说赤水这一带有吃人的妖怪,看来不假,看这伤势,定是妖怪干的!”有人害怕道。
“哪来的妖怪,我看是这里有埋伏!”有人道。
“好笑,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埋伏!”
“可是我们已经走到这里,哪来的退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最终闭了嘴,看向裴慎。
已经走到这里,没有退路可言,裴慎往后望了眼黑漆漆的树林,说:“继续前进。”
士兵们没再敢说一句话,皆跟着裴慎往前走,一行人竟平安地走过了血迹斑驳的森林。
夜幕拉下,他们走出森林,朝后看去,根本不愿相信自己是从那可怖的森林里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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