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爱的人设我都有
他用这种隐秘的手法传达喜爱,被注视的人就会以为自己真的对蒋星很重要。
俞沉说:“好。”
“谢谢你。”蒋星抿唇一笑,主动帮他提起水桶往杂物间走。
俞沉笑意收敛,自言自语:不要相信他。
下午三点,蒋星主动走到普通班的教学楼,小心地躲在墙后往玻璃里看。
俞沉坐在靠外侧的窗边,清瘦背影微微弯着,正在写笔记。
干净俊美的侧颜在一种高中生里简直夺目。
所有阳光都照到了他身上,无论他本人再沉默寡言,也无形地发着光。
数学老师背对着学生写题。蒋星正愁怎么叫俞沉出来,对方却心有灵犀地抬起头,精准捕捉到蒋星。
蒋星眯眼一笑,无声道:“快出来。”
俞沉快速写完老师刚才布置的题目,趁她巡查到身边时轻声说:“老师,我想去一趟医务室。”
他学习认真,态度端正,市第一名的成绩全科老师都知道,并不怀疑对方是在撒谎。
“好,不舒服就多休息一会儿。”
俞沉点点头,也没拿包,悄声从教室后门离开。
蒋星抓着他往楼下走,“快一点,一会儿下课人就多了。”
走廊一片安静,只能听见隐隐的讲课声。
而向来端坐教室的俞沉,头一回在上课时间离开,陌生而新奇。
午后的林荫道洒满细碎光斑,随着蒋星的脚步掠过少年脸颊。
俞沉内心突然感受到久违的宁静——在他病死之前、没有与怪物交易之前的宁静。
艺术中心零星往来着几个少年男女,蒋星脚步轻快,带着俞沉往里走。
建筑完全用玻璃修成,定期清洗,室内透亮干净得不像现实。
白落云的画已经上了墙,蒋星随意选了一幅最大的油画,双手轻轻按在围栏上,俯身去看它的名字。
《独角兽》
油画上,一头纯白的独角兽正在迷幻夜色下饮水,它身边坐着一位面容模糊的人影,脚尖随意地落在水面上,似乎在嬉戏。
“白落云真的很厉害。”蒋星撑着俞沉肩膀,耳语道,“人体好漂亮。”
俞沉缓缓眯起眼,面色微冷。
蒋星注意到他情绪不对,“怎么了?”
他不知道,俞沉特殊的力量能穿过最表面的油画,看到下方隐藏的底层画布。
人影有了脸,是蒋星。
并不像表层油画穿着优雅的罗马式长袍,反而披着仿若无物的透明轻纱。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稚嫩与成熟兼具的美好躯体若隐若现。
不再是纯粹的人体之美,俞沉看到了——欲.望。
蒋星:“有什么不对?”
俞沉摇头,走向下一幅画,仍然是人像。
是一位抚摸天鹅颈的少年,面容清晰,纯粹的西方人。
但俞沉看见了底图。
神话中,荒.淫的主神变作天鹅与丽达媾.和,后世便给这纯洁美丽的生物蒙上了隐秘暗示。天鹅缠着少年肩颈,正被柔情抚.摸。
下一幅仍是如此。
所有作品,都用无可指摘的表层油画掩盖住了白落云污秽的欲.望。
他将之送到学校中展览,邀请蒋星观赏,都是为了满足内心的阴暗想法。
蒋星跟着俞沉绕了一圈,皱眉道:“俞沉,你在做什么?”
俞沉扫过对方一无所知的面容,突然想起那幅挂在书房中的油画。
他面色微动:“我们回去一趟。”
“啊?”蒋星不解道,“你在想什么呢?”
俞沉恼怒于白落云行为,却又不得不感叹对方真是上赶着给自己递刀。
“回去告诉你。”
蒋星见他不像开玩笑,勉强同意。
俞沉翘了下午和晚上的课,这可是头一遭。蒋星倒想知道俞沉回去要做什么。
管家见二人回来,有些惊讶:“小少爷?”
蒋星笑着撒娇:“想家里的饭了嘛。”
管家哪还顾得上探究蒋星回来做什么,笑得停不下来:“好好,我让人给您炖鱼汤,上学那么累,补补。”
俞沉:“家里有不要的刀吗?”
见管家疑惑,他解释道:“要做个小手工。”
“书房柜子里有美工刀,您直接用就行。”
俞沉默默颔首,用眼神示意蒋星跟上。
蒋星更好奇了,俞沉要刀做什么?手工又是什么意思?
俞沉锁好书房门,拉着蒋星让他在沙发上坐下:“你看着。”
蒋星:“别装神弄鬼了。”
俞沉微微勾唇,安抚地拂过他耳发,“马上。”
接下来俞沉做的事简直让人意想不到。
他取下白落云送给蒋星的画,美工刀粗暴地刮下上头干结颜料。
蒋星噗嗤一笑:“你不会是嫉妒白落云吧……”
他声音渐弱,睁大双眼。
随着颜料剥落,一幅完全不同的画逐渐展露真容。
极美与绝恶在此融合。
俞沉:“看。”
冷淡声音惊醒蒋星,少年愤怒地起身,抄起水杯泼向油画。
水滴因油脂滞留在画上,更添几分混乱靡丽。
那些表面上纯净美丽的色块,都是为了掩饰其下饱含绘画者丑恶幻想的真实。
水杯砸落地毯,蒋星冷声道:“烧了它。”
俞沉按倒画框,暗色水渍蔓延开来。
“地毯扔了,换新的。”蒋星冷冷看着地面,给白落云打电话。
白落云在酒店里来回踱步,心跳快得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让少年去画展,更知道自己不应该画出幻想。
但他要被内心的恶魔逼疯了。
它每时每刻都在催促白落云,不要管蒋星的身份地位,只要污染他就够了!在肖想多年的身躯上泼洒世间最直白的色彩!
经纪人:“巡回画展有人问你卖不卖画。这个价格你觉得……”
“不卖!”白落云脸色阴沉,“一幅都不!”
经纪人满脸恼怒,“我说了多少次,画要卖出去才有价值,你——”
“不用说了!”白落云掀翻烟灰缸。
地板被砸出一声巨响,两人都冷静不少。
白落云深吸一口气:“这一批不卖,下一次再说。”
手机屏幕亮起,他心跳漏了一拍,是蒋星。
他看了画展吗?他会说什么?
会像之前那样,赠与自己世间最动听的夸赞吗?
白落云对经纪人做出噤声的手势,接通电话,面色骤然柔和下来。
“蒋星……”
“白落云。”
白落云浑身一僵。
蒋星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冷厉:“肮脏的狗东西。”
蒋星知道了。
这句话盘旋在白落云脑海中。他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绝望与兴奋同时控制大脑。
他恶心的、低贱的想法终于揭开了。
蒋星的电话被人拿了过去,是陌生的声音:“以后都别画了。”
白落云露出个扭曲的笑,声音颤抖:“他看到了,怎么样?他什么反应?”
俞沉:“他让我烧掉。”
“他果然不喜欢……”白落云垂首,低低地笑起来,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监牢。
“我没办法,我忍不了的……”
俞沉不说话,白落云继续道:“封杀我也没关系、没关系……”
压抑已久的恶意逼疯了他,声音沉闷:“我还是会画,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画下去。”
俞沉挂断电话,询问视线转向蒋星。
蒋星踩在画上,眉头紧皱着。
俞沉:“你听到了。”
蒋星瞥他一眼,似在考虑如何处理。
从他对待朋友无止尽的容忍来看,俞沉很难相信蒋星怒气过后还能解决白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