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师父死的早
“你要走哪儿去?你是本尊的徒弟,此生自然只能待在本尊身边!”
他说完,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捧着燕情的脸道,
“你别走,嗯?我应你……谁都不杀……谁都不杀了……”
洛君荣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这辈子为了复仇,造的杀孽太多,以至于老天爷要如此惩罚自己。
风蛟当初混入浮云宗,他其实是知道的。
风蛟恨那些人,洛君荣也恨,因此,他选择了冷眼旁观,直接或者间接的害死了一些无辜的人。
江酒阑曲天远那些人不杀没关系,自己的仇不报也没关系,前世被剖了玄丹又如何,被下了九幽禁术狱又如何?
如果复仇的代价是用燕情去换,洛君荣宁愿将那些仇恨和血咽下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燕情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一点点剥离,临去一想,却还发现自己有许多事还未完成,
“我的卧房中……有天水诀的心法……等我回去了……你……”
他话未说完,一滴滚烫的泪便落到了脸上,随即洛君荣恨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若走,便是要了我的命!”
“我会回来的……”
燕情抓着他的手,只说了一句不知真假的话,
“你好好活着……我会回来找你的……”
一点蓝色的光芒仿佛收到了召唤似的,直直的飞上了天空,被那黑色的漩涡吸了进去,一阵风过,天上还是黑沉沉的一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洛君荣想喊燕情一声,张了唇,蠕动几下,却是一个字都迸不出来。
他将怀抱一点点收紧,半点缝隙不留,看起来像是两个人在亲密的相拥,只是其中一个闭着眼,手软软的垂在地面,早没了气息。
适逢大雨倾盆,嘈杂的雨声不知掩盖了谁的低声呜咽,周遭亦还有数不清的厮杀声与惨叫声,浓烈的血腥味呛的人头脑发昏。
洛君荣却觉得,天地都静默下来了。
他这辈子唯一所拥有的,到底还是没了。
无论是情还是人,亦或者是徒儿,老天爷什么也不给他,他也什么都没留住。
“我欠你了……”
一滴热泪混合着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洛君荣低头,伸手抚上燕情紧闭的双眼,红着眼眶,无声的重复了一遍,
“燕情,我欠你了。”
你给我那么多,我却什么都没来得及给你……
妙儿曾经同风蛟说,不要伤害浮云宗的任何人。
他望着洛君荣怀中早已气绝多时的燕情,忽然狠狠仰头,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抽出了心口的孤鸣剑。
天地间瞬间响彻了一声龙吟,一条黑色的蛟龙忽然腾空而起,在云雾间穿梭,夹杂着电闪雷鸣,像是上古神龙兴云布雨一般。
风蛟撤去了那数以万计的飞妖,场上的黑烟也正在一点点散去,露出尸横遍野的惨状。
九宗齐聚,一番恶战,竟是几乎全军覆没,一半人跑了,一半人死了,唯有清风掌门带领的浮云宗并陌行云带领的望月宗众弟子还在苦苦支撑着。
那六只妖修见状对着天上大声喊道,
“风主!为何撤了它们?!”
风蛟闻言不语,只是长啸一声将他们其中五人化作黑烟收了回来,只余下那名紫衣女妖孤零零的站在场上。
艳姬见状有些惊慌,
“风主……”
她话未说完,心口出忽然出现了一条裂缝,紧接着向四周扩散开来,砰的一声炸成了血沫。
那蛟龙仍在天上飞腾,心口处血肉模糊,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染红了大片地面。
“清风老儿——”
一道男声忽然响彻云端上方,声音嘶哑破碎,
“你们囚我万年,剔我仙骨,原是不死不休的,不过今日我杀你们万人,算是扯平了。”
语罢身形一闪,隐入了天际,朝着无望林的方向飞去。
有时候,人生短暂的就像是一场梦,说不清真假,乍然醒来,自己也说不清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燕情在浮云宗待了半年,那么他想,自己在天水也一定消失了半年之久。
可再次睁开眼,他正躺在墨家门前的一颗香樟树上睡觉,师弟师妹们在练武场哪里嘿咻嘿咻的打拳,有几个小的抬头看见燕情还嘻嘻哈哈捂脸笑了笑。
“大师兄羞羞脸,偷偷睡懒觉让家主看见一定罚你。”
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于是满肚子的腹稿也没了用处。
燕情躺回树上,借着茂密的枝叶遮住了身形,然后忽然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痛得他眼眶都红了,隐有泪花闪现。
燕情想,原来不是梦,他真的回天水了。
那么浮云宗呢,洛君荣呢?他们是真的存在过,还是仅仅是自己午后酣睡的一场梦?
燕情摸了摸脖子,上面原本挂着他师父送他的玉佩,后来被自己转赠给了洛君荣。
如今脖子上空空如也,很好。
燕情在树干上缩成一团,眼睛眨了两下,泪水就溢了出来,他拼命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反正有树叶挡着,干脆就哭了起来。
燕情咬着手哭的脸红脖子粗,偏偏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反正就是想哭。
这世界上,除了妙儿,谁也不知道他曾去过哪儿。
玄气大陆有一个浮云宗,是天下第一修仙门派,里面高手无数,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洛君荣,妙儿,临沂,陈心锁,沈将携,月半缘,沈却,相迟凡,相迟棠,应南枝,玉凉君时年君……
他们很多很多人,都曾在燕情的记忆中真切的出现过并活着。
一睡一醒,半载光阴。
他不哭了,眼角却还是有泪。
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个小女孩,扎着朝天辫,小脸红扑扑爱人的很,她望着燕情,声音软糯的开口问道,
“大师兄,你在做什么啊?”
燕情闻言一惊,忙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回头,发现来人是自己最小的师妹妮妮。
“你怎么跑出来了,今天的马步扎了没?大字练了没?”
燕情从树上下来,每问一句,妮妮脸色就垮一分,最后她抱着燕情的腿,胖乎乎的身子扭来扭去的撒娇,
“哎呀,我昨天练功把手都摔了,家主说可以休息一天,我妈也这么说,师兄你背我玩好不好,我想去摘甜果吃了,二师兄三师兄他们都不理我,只有你最好。”
“少来这套,你肯定又惹他们生气了吧。”
燕情嘴上斥责,却还是蹲下身将人抱了起来,
“想去哪儿玩?”
“我想去小溪捉鱼玩,然后烤鱼吃,再摘甜果。”
妮妮抱着燕情的脖子,嘻嘻哈哈的道
:“大师兄你不知道,三师兄昨天一不小心把燕宁师姐的衣裳给弄花了,被罚在练武桩上面顶碗顶了一下午,还有啊,小师兄他们今天扎马步的时候,我故意把香换成了小拇指那么粗的,他们现在还傻兮兮的蹲着呢。”
妮妮鬼精灵,这种坑人事没少干,燕情闻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听到没有,妮妮是乖孩子,嗯?”
“那师兄告诉妮妮,你刚才为什么哭啊?”
小孩的眼睛最是雪亮清澈,妮妮用胖乎乎的手摸了摸燕情红彤彤的眼睛,糯糯的小声道,
“大师兄你是不是很不开心啊,可是家主今天没有罚你啊,你师父今天也没有骂你,你为什么要哭呢,说出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解决的。”
燕情抱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后山走,闻言脚步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
“我吃饭不乖练功不乖的时候,你总说我是大孩子了,现在又来哄我,大师兄你变坏了。”
山间的小路曲曲折折,燕情拂开挡脸的树枝,半真半假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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