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皇帝怀孕了
她能够想开,并不是她多么开明,单纯只是心疼儿子,顺着他顺成了习惯。每一年,为了一双儿女的平安,明安郡主都要去寺庙中烧香拜佛还愿。
“其实……那一次高烧,孩儿应当是去阎罗殿走了一圈。”宋訾当然不会告诉自己的家人,其实你们生活的世界只是一本书,故事围绕着男女主转,他选择了更加能够让父母接受的一种方式。
“我看到了很多东西,醒过来的时候,本来以为那是一场梦,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梦里那些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都存在这个世界上之后,孩儿害怕了。”
他说:“梦里的孩儿特别不懂事,整天在外面招惹是非,到了朝堂上,还屡屡犯错,害得爹娘为我操心劳累,阿姊为了咱们宋家,也入了宫……”
宋訾道:“阿姊入宫之后没两年,御林军就把咱们家包围住了,说是阿爹牵扯进谋逆大案,咱们全部都要满门抄斩。”
明安郡主立马怒瞪丈夫,后者忙说,“我这个丞相做的好好的,怎么会造反。”
“说不定是摄政王逃出来,许了父亲什么好处,他想着阿姊在皇宫之中过得也不好。”
宋菁震惊道:“摄政王,不是早些年死了吗?”
“他并没死,就关在审刑司的地牢之中。”
说这句话的时候,宋訾的目光是放在自家亲爹脸上的,后者的表情还有些微的不自然。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宋明成说过不少次摄政王的好话,听着那言语,甚至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向往。
他倒是没有什么谋朝篡位的心思,只是羡慕摄政王权势滔天,做臣子也算是做到了最高位。
曾经摄政王享受的权利,和现在朝堂上的臣子可相差太大了,可能是为了避免再出现第二个摄政王,以前的臣子上朝的时候,都是遵从古礼,大家都是坐着上朝,现在却都是站着,好在天子上朝没有那么频繁,下朝的速度也很快。
见妻子和女儿看过来,宋明成小声嚷嚷:“说不定就是他做的一个梦,又不都是真的,你姐现在这样,我不是也没让她入宫吗?”
宋菁却忍不住攥住了袖子:“若是阿放真的像梦里说的那样,我想我会选择入宫的。”
作为姐姐,她觉得自己有撑起这个家的责任感,要是弟弟不争气,她毫无疑问会选择入宫,让宋家能够延续辉煌。如同亲爹总是感叹的那样,她骨子里其实极其要强,比起宋訾,她更像自己的爹,喜欢争强好胜。
宋明成仿佛成了一家四口当中的罪人,忍不住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中为自己辩解:“我绝对没有造反的想法,对天发誓行不行。”
“父亲不一定是真想造反,或许是被逼的,也可能是被骗了,上错了船,走错了道。我相信,父亲也不是要故意牵连咱们,他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
每年都有栽了的聪明人,每一次皇权的更替,都意味着清洗和流血,有高高在上的官员被处斩,被流放,也有曾经低微的人青云直上,官员通达。当年摄政王何等威风得意,他甚至睡了先帝的皇后,年轻新帝的生母。一朝落败,也成了水牢里一条可以任由低贱狱卒痛打的落水狗。
宋明成能够年纪轻轻混到左相的位置,是因为他比摄政王聪明,比摄政王能干吗?不见得如此,只是他刚好站在运道这一边。
宋訾道:“我也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之前一直瞒着不说,到现在才来讲。但是我当时年纪小,说了那么多,好像也没什么用处所以一直没说。”
他刚刚恢复上辈子记忆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恍恍惚惚,甚至跟这辈子的家人生出了一些心理上的隔阂。
受到时代的局限性,他这辈子的爹娘绝对不可能像现代那么开明,宋訾上辈子的父母,是愿意跟他平起平坐,如同朋友一样和他相处的人。
宋明成不是一个坏父亲,但是他有着权臣的职业病,威严、强势,对待女儿还好,对待儿子非常严格,一点都不温柔。
而且他刚恢复记忆的时候,也就只有八岁,八岁稚儿,就算是再聪明能干,也会因为表面过于稚嫩被人糊弄。
宋訾刚开始积攒自己的家业的时候,就算他拥有上一世的记忆,有成年人的灵魂和思维模式。可是因为过分年轻的外表,行动起来要难很多。
毕竟他到了更远的地方,很多事情为了不让亲爹发现,都不敢用左相府的名义,出门在外,还要专门找那种五大三粗的护卫镇场子。
好在他也就是最初的时候稍微麻烦了一点,找到了能够信得过的人选,后面绝远程操控居多,年纪见长一些,自由度更高了,再利用化妆术和合适的衣服搭配,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上十岁,对底下人的震慑度也就嗖的一下上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宋訾在事业上的铺垫是很早的事情,但是他的小金库飞速增长,还是等他满了十四岁以后的事。
宋明成为官二十载,绝不敢打包票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一件错事,他扪心自问,倘若真有巨大的诱惑摆在前面,处在不同的场景里,他会不会上当,会不会选择错。
“你这么说,可是有什么证据?”但不同于无条件信任宋訾的母女两个,宋明成作为害家里倒霉的“罪人”,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自己的儿子不相信,你还相信谁。”明安郡主瞪了丈夫一眼,“孩子当年发烧,差点死掉是假的呢,当年那么聪明大胆的孩子,一上考场晕倒是为了什么?”
宋訾这一次倒是打断了亲娘的控诉:“娘,爹怕我胡说八道也正常,梦里很多的事情,我记得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所以当初醒过来之后,就拿了一本本子,把能够记的东西都记了下来,您和爹,还有阿姊,都跟我过来一趟吧。”
他进了自己的小院,然后从当初打的密室当中,拖出来一个沉重的大箱子,又从里面的小木箱拿出一本泛着黄的本子。
“爹精通书画鉴赏,应该能看得出来本子的新旧。”
宋訾把那本本子递给了父亲,故事基本是女主十几岁才开始的,描述的还都是她家里的事情,所有关于外部的信息,都是女主十一二岁才开始,也就是这几年的事。
人祸是可以改变的,但是天灾不能,他当时怕自己时间久了忘记,觉得重要的全部内容都记在了本子上,验证和改变了的内容,在后面都添上了详细的记录。
当然还有很多的事情他是不方便写在本子上的,比如说他上一辈子的记忆,那是属于他私人的隐秘,宋訾不想把它们作为谈资,分享给任何人。还有就是男女主书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接受自己其实是书里的角色,也不能简单地用书里面的东西片面的东西来看一个人。书只是女主的视角,不代表全部的真相。
“真的,阿放在他八岁的时候,哪里认识这本子上的名字。”
明安郡主抢过了本子,跟着宋菁哗啦啦的翻看:“这是你弟弟小时候写的字,他的毛笔字总是学得不太好,你看这个笔锋,小时候就有点软绵绵的,现在长进许多,力气大了,手腕稳,就有风骨。”
八岁之前,宋訾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府上待着,有的时候会去外祖家,还去过嫁到江南的姨母家,上面的名字却是和宋訾不搭架的陌生人。
上面有几个人,明安郡主是听过的,而且儿子十年前明显要稚嫩许多的字迹,明安郡主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儿子躺在床榻上睡不醒的场景,心里更加难受了。
“我可怜的小菁。”明安郡主眼睛红彤彤的把女儿揽入怀中,她又握住儿子的手,“我可怜的阿放,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吧。”
天知道一个小孩,怎么能够守住这个秘密这么多年。
宋訾有些不好意思:“娘,我都这么大了,而且现在事情不是还没发生,这就说明梦里的命运还是可以改变的,往好的一点方向想,是您多年行善积德,老天爷让我清醒一点,让咱们全家不要走了岔路。”
看到这种如山一样的铁证,宋明成自然无话可说,他本来想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但是转念想想,儿子那个时候年纪小,说了自己不一定会信,信了,好像和现在也没有太大区别。因为这上面有用的信息,对过去的十年来说,并不算是太多。提前知道了一些事,他就能够改变皇帝的想法吗?这显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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