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时
言卿在扯手上的红线玩。这些红线都是被他自己的血染红的。
能够做魂丝的线,必须与言卿本身有羁绊。要么是发丝,要么就是血线。为了不让自己太早秃,言卿只能选择后者。
言卿抬起头,问:“事情解决了吗?”
“嗯。”谢识衣其实并不欲跟他说太多关于仙盟的事,但言卿问了他也就平静答了。
言卿来了兴趣:“殷列说了什么。这次你满意了吗?”
谢识衣垂眸坐下,语气冷淡:“他能把秦长熙带来,答案就不重要了。”
言卿:“秦长熙?秦家?”
谢识衣移开话题,问他说:“你现在什么修为。”
言卿:“筑基……”
谢识衣几不可见挑眉:“筑基?”
言卿说:“你这什么语气?”
谢识衣说:“我以为你最起码今日会结丹。”
按理说应该可以,但他出去玩了。不过言卿想也不想胡扯说:“你懂什么?我这是碎丹田重修,前期会很麻烦的。”
谢识衣抬眸看了他一眼,眼波若洞察一切,却又重新低下去,意味不明勾了下唇:“一直这么麻烦,你怕是艳惊不了整个忘情宗了。”
言卿说:“……你听到了?”
谢识衣说:“嗯。”
言卿:“下次麻烦神识不要伸的那么远。”
谢识衣没理这个问题:“把这个吃下去。”他从袖子里递出一颗玉白色的药丸来。
言卿好奇地眨眨眼:“这是什么?”
谢识衣说:“稳定修为的。”
言卿:“哦。”
他把那药丸吃下去的瞬间,惊奇发现本来筑完基,稍显堵塞炙热的感觉尽然全数消失了。
谢识衣又道:“结婴的前一晚,跟我说一下。”
言卿:“啊?”
谢识衣平静说:“我不在场,不要擅自结婴。”
言卿乖乖应下:“哦。”同时心里奇怪,忘情宗的藏书阁里难道真的什么都有?不然为什么谢识衣那么熟练一切——无论是为他重铸丹田,还是他之后重新修行的每一步。好像将他一切的不适和困难提前预知。
谢识衣轻描淡写说道:“我问了宗主,你若想成为忘情宗弟子,有个最快的办法,就是拜入玉清峰。”
言卿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想也不想:“不要!”
谢识衣停顿片刻,轻笑一声,语气凉薄:“拜我为师就那么不情愿?”
言卿:“说不要就不要,别想占我便宜!”
谢识衣都懒得说,在天下人眼中,到底谁占谁便宜。
言卿正襟危坐,颇有兴趣,跟谢识衣道:“谢识衣,我今天遇到了几个鬼鬼祟祟在外面偷窥的静双峰弟子。你们忘情宗的学堂是个怎么回事。”
谢识衣抿了唇:“浮台学堂,初入宗门的弟子都会进里面去学习一年。”
言卿:“那你去过吗?”
谢识衣:“没有,我当初拜入忘情宗,就成了一峰之主。”
谢识衣几乎是一眼看穿他所想。重生后的言卿就跟完全放飞自我一样,随心所欲,情绪想法毫不遮掩。
“你想入浮台学堂?”
言卿点了点桌子,微笑:“没错。”
谢识衣道:“浮台学堂教的是门规戒律,教的是三千道法。你去听这个做什么?”
言卿:“总得走个流程吧。天枢长老是哪座峰的啊,你给我记名到他那里。”
谢识衣幽冷的眸子看他一眼:“你问过天枢的意见了?”
言卿想了想天枢那个慈眉善目老好人的样子,点头说:“问过了。”反正问和不问都是一个结果吗。
谢识衣很少回宗门,与清净苦修的年少时代隔了百年。所以完全不能理解言卿为什么会愿意去浮台学堂。甚至如果不是言卿提起,他根本就记不得忘情宗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不过他还是开口:“言卿,三件事。一不要惹事,二不要下山,三……”谢识衣语气清冷说:“不要打着我故人的名号在外招摇。”
言卿:“?”
你到底是对故人两字有多大偏见啊!
第25章 浮台(一)
“还打着你的故人名号招摇,谁稀罕。”
言卿嘀嘀咕咕,手里拿着一根被他随手扯下来的梅花枝,往外面走。
他来忘情宗的几天,一直待在玉清峰,现在可算是得了弟子令牌能够出门逛了。
忘情宗非常大,天枢的峰是三百座外峰之一的雁返峰。
天枢知道言卿要拜过来时,正在炼丹,一个手抖直接把炼丹炉给炸了。所以言卿到雁返峰时,看到的就是他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乱七八糟、脸上黑成一片的模样。
这阵仗把言卿都给看呆了,他斟酌一会儿用词,才忍笑道:“天枢长老,我知道你很高兴见到我,但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吧。”
天枢满脸都写着“高兴”:“燕小公子啊,你怎么突然想着拜入我这——你不是来忘情宗和渡微合籍结成道侣的吗?”
言卿略加思索,给出了一个能让天枢信服不已的理由:“我也想啊,可渡微仙尊看不上我,我能怎么办。”
天枢听完这话完全在意料之中,又是重重地叹息一声:“算了,你随我来吧。你就暂时记名在我这里,我当个你名义上的师父。”
言卿:“好的,谢谢长老。”
再去前取弟子服饰佩剑的时候,天枢同他说道:“刚入宗门的弟子都要去浮台学堂修行一年,浮台分为天地玄黄四个教室,以你的资质应该只能进黄阶教室。”
言卿好奇地问:“那教学的老师都是些什么人啊?”
天枢没好气说:“还能有什么人,宗门里面元婴期的师兄师姐教你就绰绰有余了。”
言卿卖乖道:“长老说的是。”
天枢又耐心叮嘱:“在浮台学堂,除却日常修行、有时也会被带下山去除魔。你修为低下,躲在师兄师姐身后就行,不要伤着自己。”
言卿:“好的长老。”
天枢突然想起一件事:“说来也巧,你这一次浮台学堂的领事长老,就是衡白。”
言卿没忍住笑出声来,意味深长说:“哦,那可真是太巧了。”
天枢无语地看他一眼,让他拿了东西赶紧离开。不过这小娃毕竟是自己带过来的,在言卿离开雁返峰前天枢又苦口婆心千叮咛万嘱咐道:“燕卿,记住,以后说话要记得审时度势,千万不要口无遮拦!!!”
“好的长老,谢谢长老。”言卿换好衣服后,把玩着手里的令牌往浮台学堂走。
浮台学堂取名浮台也是有原因的,它立在几座山峰围起来的空地上,犹如一座浮岛,遍地仙葩、翠竹丛生。
言卿走过去的时候,刚好赶上衡白在上课。
离开玉清峰,那真的就犹如大地回春,一下子从隆冬踏入仲春。窗明几净,阳光从青翠欲滴的竹叶上清晰而下,明晃晃照着白色石阶。
衡白的声音也慢悠悠从里面传出来:“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1]
言卿走上前,非常自如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衡白作为一峰之主大乘修士,是因为太年轻资历不够才被扔到这浮台堂做领事,本意上就不情不愿,所以教学也是直接拖着调子对着书念。
听到敲门声,衡白紧皱眉头非常不爽道:“谁?”
言卿直接推门而入,笑吟吟道:“衡白长老,我是新入宗门的弟子,过来报道。”
衡白本来白眼都要翻到天上,结果转过头去看到言卿的脸,一下子眼珠子没转过来,僵住,翻白眼差点把自己翻晕过去。
言卿憋住笑,又喊了他一声:“长老?”
衡白总算把眼珠子转回来,拔高声音:“燕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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