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也是个高危职业
沈妄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周晏指尖点在沈妄膝盖上的下一瞬间,就有澎湃灵力自他指尖泄出,灵力直奔沈妄而去,将他掀翻在地,后背狠狠地撞在了后面房屋的柱子上,再从柱子上嘭的一声砸到了地下。
变故发生在瞬间,猛烈的疼痛自脊髓处往全身蔓延,但沈妄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从地上干净利落地爬了起来,十五岁的少年郎,站起来将将和周晏一般高,竟丝毫没有落入下风的败气。
只不过眼中露出的凶狠光芒不那么和蔼可亲。
“你别这么看着我,”周晏抿了抿唇,垂眸淡声道,“你一介凡人,而我是修道之人,纵使你再厉害,在我看来,也不过如蝼蚁一般,随便就能捏死。”
所以快点拜入同光宗去长青峰努力修炼吧少年!
他说完这些话,懒得再理沈妄一般,转而去问脚下的男人:“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被救,劫后余生说不出话来,只会朝周晏磕头:“谢谢仙长救命...谢谢仙长救命...”
“这玩意儿欠了我二两银子,你说怎么办?”一道声音传来,周晏侧目望去,就看见沈妄冰冷的笑容。
听到钱,男人磕头的频率又大了起来:“我都赌没了...老爷行行好救救我...救救我...”
周晏恍然大悟。
合着来人家是在要债呢。
可他是反派人设,虽然心里也厌恶这个赌博的男人,但是却装出个十足十为虎作伥的模样,广袖翻飞,一绽银子就咕噜噜地滚到了沈妄脚下。
周晏扔的像打发叫花子一样,随意道:“我替他给了。”
沈妄弯腰捡起银子,阴阳怪气道:“仙长好大方。”
周晏像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一样,微微扬起下巴,像只骄矜的天鹅:“自然,我是同光宗首席,天底下还有我拿不到的财宝?”
所以修道不但能变强还能暴富啊你明白了吗!
沈妄看着他的眼中满是厌恶。
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是和他爹一样令人作呕。
看到沈妄眼中的厌恶,周晏就放心了。
书中他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今天自己这样侮辱他,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而想要找自己报仇,就只能趁着收徒大典成为内门弟子进同光宗,到时他再安排沈妄和他师尊见面,入长青峰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周晏,计划通。
“你这种资质,即便同光宗最近要办收徒大典,可你成为外门弟子都难,”周晏温声道,“你这样恨我又如何,只怕你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我了,我也只是为了沈府被屠之事才屈尊降贵地见你一面而已。”
沈妄看他的眼神已经犹如在看一个死物了。
三月的风刮来,还带着隆冬未消散完的寒意,周晏被吹得喉咙泛痒,他这具身子的底子似乎不太好,就这么一吹,满怀的冷意,他速战速决道:“我给你一刻钟,你还有什么事赶快办,一刻钟后,跟着我回沈府。不要想着拒绝,你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青竹伞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院子。
见月白色身影消失在门外,沈妄也不在意,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不知为何,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他心中嗤笑一声。
一股淡淡的槐花味,和刚刚靠近他时一模一样。
地上的男人见屋檐下的阎王爷收了爪子,什么也不顾了,连滚带爬的往外面跑去。
沈妄没有理会他,他将银子一抛,就准准地顺着窗户抛进了身后的屋子中去。
只听屋子中哎呦一声,不一会儿跑出来一个细瘦的身影,只有八九岁,留着一截随风飘扬的鼻涕,朝沈妄感恩戴德:“谢谢沈大哥谢谢沈大哥。”
沈妄皱了皱眉:“谢我干屁,连自己老娘抓药的钱都能被偷,这点出息。”
骂完人,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踢了踢小鼻涕:“同光宗最近是不是在办收徒大典?”
小鼻涕哪知道这些劳什子宗门收不收徒,但他不知道也得知道,幸而他急中生智,眼珠一转,低声道:“沈大哥,收徒这事我不太清楚,但刚刚那位仙长腰间系的,就是代表同光宗弟子身份的玉牌,这个做不得假。”
“仙长?”沈妄将这个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词放嘴里琢磨了两遍,又问道,“他说他叫周晏,是什么首席,你知道同光宗首席有着什么特点吗?”
“灼日剑!” 这个小鼻涕倒是知道,“同光宗首席弟子周晏右手腕上带着把银色的软剑,叫灼日剑,东头老许仙器谱上就有这把剑!”
沈妄回想起他刚刚点在自己膝盖上的手,绣着鹤羽的广袖下,确实带着的一个银白色的软剑,那软剑一圈圈环绕在他手腕上,像是一个精美的装饰品。
确定了周晏身份,沈妄眯了眯眸子,小鼻涕见他这么一副样子,震惊道:“沈大哥,你不会真想找他麻烦吧?他可是同光宗首席啊。”
沈妄扯了扯嘴角,锋利俊朗的眉眼硬生生多了丝匪气:“人家都这样说了,不就是要让你去参加收徒大典入宗门吗?”
真当他看不出来,装的一副老爷派头,被自己一吓,就咬着牙抿着唇,眼神都不敢给他对视。
兔子一样。
这反而激起他的好奇心了,他骨子里存着压抑不住的野性,遇见了感兴趣的,即便是刀山火海,都敢去闯一遭。
他倒要看看,这个莫名出现的小仙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三章 他的名字,你们叫不得,我能叫得
周晏撑着伞在院子外不过站了一小会儿,就看见沈妄从院子中走了出来。
雨下得大,他没有打伞,不过小小的一段路,身上衣服就已经湿透了,紧紧贴在胸腹间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上,雨水顺着他的发流下来,他倒没有丝毫狼狈的样子,反而透着一种野性的狂妄。
周晏看到后,默默举牢实了自己手中的伞。
等沈妄走近后,他掐了一个诀,银光飞逝,右手手腕上的灼日剑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脚边。
周晏都站在剑上了,回头望去,就见沈妄淡漠地看着自己。
他眨眨眼,才发觉沈妄此时还未灵气入体,不过是一介凡人。
周晏挪了挪步子,示意他站上来。
御剑这个东西,一个人站在一柄剑上是潇洒俊逸,但两个人站到一柄剑上,就显得拥挤非常了。
周晏收了青竹伞,又掐了个避雨诀,可依旧能清楚地感受到身后沈妄的强烈存在,他身上似乎有个火炉,尽管淋了雨,可身上的热气还是一阵阵地传来。
加之周晏是刚穿来,当真是第一次御剑,所以灼日剑虽在没有一丝阻碍的空中,依旧飞出了山路十八弯的曲折感。
周晏站在前面板着脸,耳尖都是红的。
丢人丢红的。
刚刚装的逼,一下子全没了。
哪个同光宗首席,御个剑,御出个开碰碰车的效果。
沈妄站在后面,没法看到青年的表情,他微微抬眼,只能看到他漏出的一截通红耳尖,和垂在身侧,抓着衣裳的紧绷指尖。
沈妄心中嗤笑了一声。手动了动。
周晏正在全神贯注地御着他的碰碰剑,腰间就突如其来地多出了一双手,那手紧紧地锢着他的腰,仿佛要将它掐断。
灼日剑一顿,直接从空中垂直砸了下去,最终堪堪停在屋檐上方,离屋檐也不过几寸的距离。
周晏手忙脚乱地稳住灼日剑,扭过头去,冷声道:“你不要命了?!”
“第一次乘剑,不太适应,”沈妄丝没有丝毫刚刚差点就死了的劫后余生之感,他恶劣地笑了笑,“你们同光宗都是这样教御剑的?力求不稳。”
周晏被他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望着还掐在他腰间的手,语气冰冷:“拿下去。”
气氛静了静,腰间的手终是从他身上离开了,不过离开前,还在他腰侧擦了擦,刚刚淋的雨,就这么被周晏身上上好的衣料给吸收了。
这是拿他衣裳当毛巾用了。
周晏磨了磨牙,第一次生出了要和主角决一死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