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斩山河
“他过来又不一定是为了任务,”叶挽卿不抱太大希望,“说不定是长老派过来监督我们的呢?”
鹤城理智回归,闻言清醒些许,对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还是先完成我们的任务。仔细留意宴上,既然来参加城主府的宴会,说不定是冲着城主来的。”
叶挽卿点点头,他在角落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远处似乎有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
宴席在晓君阑过来之后就开始了,鹤城实际上不怎么抱完成任务的希望,这个叶挽卿看出来了,他是第一次执行任务,还带着新鲜和好奇。
他们扮作的是下人,要给客人斟酒,或者是依照客人的要求拿东西。他观察了一圈,没观察出来异常。
很快到了晓君阑那一桌,他见晓君阑没有阻止,给晓君阑倒了一杯酒,倒完酒就要起身,晓君阑叫住了他。
“小挽。”嗓音温温柔柔的。
叶挽卿知道是因为在外面的缘故,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一愣。他手里还捧着酒壶,扭头对上晓君阑的眼眸,那双好看的眼睛像是隔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十……”十一师兄没叫出口,叶挽卿换了个称呼,“三公子有何吩咐。”
“今日可有用膳?”
原来是问这个,叶挽卿点点头,这两天都是怀晋给他送的饭,饭盒都在他院子里,他打算到时候一块送过去。
他还要去别的地方,晓君阑却让他在一旁坐下来,有许多人都在留意他们这边,叶挽卿于是坐下来了。
“三公子来这里,是有任务?”
叶挽卿问一句,若是晓君阑因为任务过来,想必了解的比他们多。
得到一声“嗯”,意料之外的,晓君阑给他夹了菜。他瞥一眼,还是他最不爱吃的点心,小兔子洒了一层糖霜,看起来就很腻。
叶挽卿不敢在宴上乱吃东西,何况他不爱吃点心,他婉拒道,“三公子,我不饿。”
他这么说,听到晓君阑嗓音冷淡了些许,“不喜欢?”
晓君阑问出来,身旁的人含糊地应一声,眼尾的朱砂痣被遮挡,眼里没有上次他给东西吃时熠熠生辉。
“我不喜欢吃点心,”叶挽卿记得晓君阑噬甜,他把点心推到晓君阑那边,“三公子喜欢,还是自己留着吧。”
第10章
叶挽卿把点心推过去,才发觉自己失言了,他经常观察人,但是不应当说出来。
那点心晓君阑也没有动,晓君阑没有再问什么,他坐在旁边观察着宴上,不远处的鹤城一直冲他挤眉弄眼。
看样子是让他和晓君阑多套套近乎,打听他们的任务。
叶挽卿斟酌问道:“三公子来此是长老们交代的任务?”
他瞥见晓君阑喝了他方才倒的酒水,他于是又给晓君阑斟满,晓君阑看了眼酒水,反而温声问他。
“你们来是为了查翡翠阁的暗桩?”
叶挽卿正要说是,发觉晓君阑是在套他的话,他还是说了实话,“是,鹤城师兄查到了要找的人在宴上,但是我们两人目前没有丝毫头绪。”
“没有头绪也正常,小挽整日功夫都花在练剑上。”晓君阑把他斟的第二杯酒水也喝了。
叶挽卿确实每天闷头练剑,他唇角抿紧,不去细想这句话的意思,顺着问道,“我确实不知道如何分辨,师兄可否能指点一二。”
他话音落了,晓君阑开了口,“这是长老交给你们的任务,我若是帮了小挽,你们的成绩会作废。”
“你好好想一想,那鬼为何要来城主宴上。”
正常来说,城主一般人是见不到的,很多侍卫保护,甚至城主府也有阵法,邪祟不轻易能进入。
叶挽卿也明白这一点,晓君阑的这句话也是明示,他们要找的鬼确实是冲着城主来的。
宴上请的有城主的家臣,还有许多修士,他放眼望去,每一张脸每个人的神情在他眼里划过,来这里的各有目的。
叶挽卿一直留意着城主那边,宴上琴弦声不断,有两处最值得注意,一处是城主,一处是翡翠阁阁主那边。
在宴上的琴女从琴中抽出来剑对准翡翠阁阁主的时候,他险些没有反应过来,立刻提剑过去,宴上瞬间乱作一团。
他眼角瞥到城主府那边似乎有人过去了,过去的是一名侍女,侍女解了自己发簪上的金钗,他心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在侍女金簪刺上去的那一刻,叶挽卿的剑堪堪碰到簪头,挑开了侍女的簪子,他心底隐约松了一口气。
侍卫行动很快,这么一会,两边吸引注意力的人都已经被抓住,那名侍女被按着跪在地上。
叶挽卿此时松了口气,他眼角隐隐瞥到了一角银色的丝线,像是蛛丝一般。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侍女骤然挣脱侍卫,金簪迎着面门朝他刺过来。
他的手腕仿佛凝固住,僵硬在原地,金簪折射出来冷光,在快要刺向他心口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股威压。
“砰”地一声,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断裂开来,他手腕处不知何时缠上了密密麻麻的银线,此时这些银线断开。
空中无风凭起,一道凛冽的剑意落下,剑意强的他几乎有些承受不住,哪怕他只是被波及,那名侍女在他面前直生生地跪下来。
金簪落在地上,侍女身体变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
叶挽卿隔空和远处的晓君阑对上视线,他看到许多银线散开,那些银线缠绕在宴上的每个人身上,但是晓君阑身上没有。
城主心有余悸,知道在场的是谁救了他,一直在向晓君阑致谢,晓君阑并未久待,走到府门口时看了他一眼。
似乎是让他跟上去,叶挽卿和鹤城约好晚上在客栈汇合,他跟着晓君阑出了城主府。
上了马车之后,叶挽卿后知后觉自己手腕还是疼的,他掀开袖子,发现上面有被银线勒出来的红痕。
“师兄都知晓?方才那侍女是鬼?”
“那是替死鬼,长老派你找出来鬼,是找那只鬼的真身,在你们踏入正殿时,都已经被蛛鬼控制。”
晓君阑指尖向前,他向后靠在墙壁上,察觉到自己脖颈处的皮肤被碰了一下,晓君阑的手指上多了一只银色蜘蛛。
“蛛鬼的银丝只能短时间控制人,”晓君阑指尖的银珠化为灰飞,“在银线断开的时候,那一瞬间蛛鬼会暴露位置,你可有看出是哪个方向?”
叶挽卿摇摇头,别说真身了,他连蛛丝都没有发现。脖颈还有些疼,他摸摸自己的脖颈,摸出来两滴深色的鲜血。
他对蛛鬼只有耳闻,这种鬼听闻源于人间的蛛刑。蛛刑通常用来处置罪大恶极的犯人,将犯人放在镂空的罐子里,然后放入数以千计的蜘蛛,罐子密封半个月,犯人会被蜘蛛活活咬死,血肉也会变成蜘蛛的养分。
因为被处以蛛刑的犯人通常死后怨念难消,会变成蛛鬼,这种蛛刑很早以前被禁止了。但是至今仍有人用私刑,因为用人血肉养出来的蜘蛛非常值钱,在地下坊市交易盛行。
“你现在中了蛛毒,只有找出来蛛鬼的真身才能解开。”
叶挽卿略懂一二,除了找出来蛛鬼的真身,还有一种方法,是有人愿意把蛛毒吸出来。
这种选项他第一排除了,晓君阑想必现在是带他去找蛛鬼,没有把他丢下去已经算是照拂了。
叶挽卿又默默摸自己的脖颈,这次出来倒是长了见识,哪怕他修为不低,次次比试能拿第一,但是在外面相比还是差的远。
鬼原身都是人,通人性了解人性,甚至都很聪明,没有那么容易抓住。
他回忆起来中蛛毒之后的症状,似乎会看到幻象,以为自己在密封的罐子里,因为害怕蜘蛛钻进身体里而不敢呼吸,最后活活闷死。
眼角瞥到一边的男人,晓君阑一向镇定,看着给人安全感。
叶挽卿在窗边坐着,问道:“我们现在是去找蛛鬼?”
晓君阑颔首:“今晚会在山上过夜,蛛鬼在城外。”
他和鹤城约好了晚上客栈见,叶挽卿带的有传信纸,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传信纸,带的没有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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