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余就眼睁睁地看着老板手上拿着的手机摔在了地上，看着老者一脸困惑，看着顾子墨默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似乎不忍在看，然后看着楚尧在微怔了片刻后笑出来了声。

　　在故意笑完后，他还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大声道，“啊，很抱歉，我不想笑的，但实在是没忍住。”

　　那声音真的很大，好似要将全场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似的。

　　楚尧做完如此不齿的举动后，竟然还装得犯了大错般的特别自责，语气慌乱，眼神真诚，“啊，真的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说得说得就好像要哭出来似的，硬是让人没办法再说他。

　　左余现在气得不行，他一字一句地往外蹦 ，“我当然不是不举。”

　　到了这个时候，左余终于意识到杨老先生的手是搭在他的脉搏上的。那并不是所谓的看手相，而是在号脉。

　　但偏偏楚尧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对对对，不是不举，我们都懂得都懂得，您不用解释。”

　　他话是这样说的，但声音却阴阳怪气，透着满满的同情和包容，让人不由自主就往反处想。

　　但楚尧的话就是顺着他说出来的，他还不能指责他。

　　左余的面色都扭曲了一下。

　　他将手抽了回来，看向了身边的顾子墨。

　　左余的大脑一片空白，他隐约意识到顾子墨被他的小本本骗了，可他还是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他觉得他需要一个解释。

　　但左余看到顾子墨无辜和同样不知所措的眼神后，他可耻地心跳加快了一些。

　　左余在心里狠狠地控诉了自己。

　　为什么他梦中情人的样子就刚好跟顾子墨一模一样了呢？

　　为什么他偏偏就吃这一套呢？

　　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对少年生气？

　　但左余的面色还是柔和了一些。

　　算了，自己喜欢的人自己得宠着。

　　只要顾子墨给他一个解释，或者道个歉，不管态度怎么样，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顾子墨：“！”

　　在听到老中医的问题后，顾子墨也知道左余似乎没什么问题了。

　　他很清楚刚刚的举动让左余丢了脸。

　　顾子墨心里在流泪。

　　他这又把人得罪惨了。

　　而旁边心惊胆战的老板看到左余面色柔和了一些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板看向顾子墨的眼神中增添了几分敬佩。

　　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能让左余心软。

　　他真的受够了这种可怕的修罗场。

　　可老板并不知道顾子墨现在的心理路程。

　　在察觉到左余望过来的视线后，顾子墨当即是心里一凝。

　　不行，他可是万人嫌体质。

　　让人看得就心生厌恶。

　　要是让左余看着他的话，那左余岂不是就更加生气了？

　　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遭殃。

　　顾子墨环顾了一下，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小说中号称‘让人看了就下意识心静’的主角受身上。

　　不行，他得给左余一点冷静思考的时间。

　　这样想着，顾子墨就幅度极小动作极快地挪到了楚尧的身后。

　　已经感觉到修罗场快要消失不见，却突然骤升到被之前可怕数倍的老板：！

第17章 表白？   我来帮你表白

　　整个场面都安静极了。

　　左余的面色直接沉了下来，他阴晴不定地看着楚尧。

　　楚尧虽然身形瘦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也不像左余那般多次出席重要的场合。但在当他和如此强大的威压对上的时候，他竟丝毫不退，竟是隐隐分庭抗礼起来。

　　空气都好似停滞了。

　　和面色难看的左余不同，在发现顾子墨朝着自己靠过来后，楚尧的嘴角微微上扬。往日里相当圆滑的他竟是完全不在意这样做会不会得罪左余这样的大人物，就那样把左余不久前朝他露出的嚣张炫耀神情还了回去。

　　明明刚刚楚尧还因为自己服务生的身份处于一个相当糟糕的弱势。可现在，因为顾子墨一个小小的举动，他和左余所处的位置便发生了一个逆转。

　　左余深深地看了楚尧一眼，又略带复杂地看了眼顾子墨。

　　难道顾子墨真的喜欢这个家伙？

　　他在他们二人中选择了楚尧？

　　面色越来越阴沉，嘴唇抿得越来越厉害。

　　左余一边释放着极其恐怖的威压，一边微微攥紧自己的掌心。

　　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是两情相悦的话，如果他真的希望顾子墨幸福的话，他是不是退出为好？

　　左余的脑海里不断思索着。

　　他现在投入的感情是不是还不太深，如果他现在放手，是不是能够很快就恢复正常？

　　想到这里，左余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他面色越发难看。

　　他深深地看了顾子墨一眼，发现对方在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后，左余甩了甩袖子，作势要离开。

　　罢了罢了，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要顺着他的心意，不能逼他。

　　·

　　楚尧看到这一幕后，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老板额头上的汗也终于不再冒出了，他颇为心酸地抹了一把汗。

　　他终于可以不再忍受这种可怕的威压了。

　　但就在楚尧眉眼微弯、心情甚好地转身准备温柔地去拉顾子墨的手，老板用看救命恩人一样的眼神望着顾子墨的时候——

　　顾子墨突然又从楚尧的身后蹿了出来，他小跑到了正离开的左余身边，然后用小手可怜巴巴地拽住了他的衣摆。

　　右手僵在半空中的楚尧：“……”

　　心脏再次瞬间提起的老板：“……”

　　老板就看着楚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顷刻之间就变成了左余刚刚的那副样子，楚尧和左余好似又再次换了个位置。

　　老板如坠冰窟地感受着那再次爆发出来的强大威压，他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冻住了。

　　老板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子墨。

　　我的小祖宗啊，你不能因为他们都会避开你，不忍心伤害你，就为所欲为地不断制造修罗场吧。

　　顾子墨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他只是看出来了左余很生气，知道就算他躲在主角受身后也改变不了什么，隐隐觉得左余这次一走他就很难再靠近左余了。

　　所以就想着趁着这个时间赶紧辨认一下左余是不是主角攻。

　　反正都得罪惨了，再惨一点也无所谓。

　　顾子墨顶着左余那意味不明的晦色眼神，一把紧紧拽着左余的衣摆，一边装作不稳地往地面上摔。

　　在顾子墨的刻意安排下，在他往下倒的时候，他成功看到了左余的腰。

　　顾子墨当即是松了一口气。

　　腰上没有胎记。

　　左余不是主角攻。

　　不过——

　　顾子墨的眼神中闪过一些羡慕。

　　左余竟然有八块腹肌！

　　八块啊！整整八块！形状还特别优美。

　　这样想着，顾子墨就松开了抓住左余衣摆的手。就在顾子墨闭上眼睛，准备拥抱大地，感受痛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彻底摔下去。

　　而是——

　　被左余伸手拉了起来。

　　顾子墨试探性地睁开闭上了好几次眼睛，然后茫然地看着左余拉着自己的手。

　　“啊，谢谢。”顾子墨说完就准备收回自己被拉住的手。

　　但不管他怎么使劲，他的手都被牢牢地控制在了左余手中，怎么都挣脱不开。

　　“为什么过来？”

　　顾子墨听到了左余的询问，他有些无措地看着左余的眼睛。

　　对方的瞳仁很黑，很像漩涡，好似包含着很多复杂的情感。那眼睛里全是他。

　　“我——”顾子墨当然不可能说实话，但被这样眼神盯着，他又没办法想到别的借口。

　　可出乎意料地，左余并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他只是在看了顾子墨良久后低着嗓子一字字地道，“是你刚刚自己过来的。”

　　那双眼睛亮如点漆。

　　他本来就已经打算放手了，是顾子墨自己又主动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