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佬他哥冲喜后
依着庄子里的规矩,众人用饭时不拘身份都是在一块儿。
他们有一处饭厅, 宽敞又明亮, 里头摆得下好几张桌子。平日里, 众人忙完之后便围坐在桌前一同用饭, 倒是颇为温馨热闹。
池敬遥本想和裴野过去一起用饭, 但裴野顾忌着少年脚刚受了伤, 便将人先送回了房间,自己去饭厅里盛了些饭菜带回去。
“其实我过去吃也行的。”池敬遥坐在矮榻边上, 看着裴野将饭菜和碗筷一一摆好。
“饭厅用的是长凳, 太矮, 你坐着不舒服。”裴野道:“到了那儿你脚都没地方搁。”
裴野说着拿了块湿布巾给池敬遥擦了擦手, 而后便坐到了少年对面。
“明天想吃什么, 我给你做吧。”裴野一边说着, 一边拿汤匙搅了搅手里的粥。
池敬遥闻言一脸惊喜道:“好哇,我很久没吃二哥做的饭了。”
胡伯手艺虽然不差,但池敬遥还是挺期待能尝尝裴野做的饭。
算起来,两人从数年前一别, 池敬遥就很少吃到他做的饭了。
尤其在祁州营时,两人为了避嫌, 平日里很少来往,更别提能一起用饭了。他们唯一走得比较近的那段日子, 是爆发时疫那会儿,但当时营里一片忙乱,更加顾不上别的。
“来。”裴野将手里的粥搅温了之后,舀起一勺粥送到了池敬遥嘴边。
池敬遥看着他递过来的粥勺,愣了一下,开口道:“二哥,我是崴了脚,不是扭了手啊。”
裴野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有些别扭地将粥碗放到了少年面前。
池敬遥见他如此,不由失笑,心道他这个二哥倒是挺细心,他不过崴了个脚,对方竟拿出了照顾重病病人的架势。
不过话又说回来,池敬遥其实挺喜欢被裴野这么照顾的。
平日里和他相处最多的人是阮包子,他内心深处一直将阮包子当成弟弟一般,所以两人相处时池敬遥便会不自觉地去照顾对方,很少在对方面前表露出需要被人照顾的一面。
可在裴野面前不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胡闹、耍赖、撒娇,裴野被他纠缠得狠了,顶多就是不耐烦地嘀咕一两句,从不会真的疏远他,也不会同他生气。
这种被照顾和守护的感觉,池敬遥一直很珍惜。
所以杨跃那句话说的其实也没全错,他在裴野面前和在别人面前,确实是不一样的。
在南境的那些年,他虽然是跟着自己的师兄,可一路上从不示弱也从不需要对方的照顾,表现得独立又强大。可到了裴野面前就不一样了,喝个粥都可以心安理得地任由裴野帮他吹凉。
这种区别源于少年多年来养成的本能,有时候他自己甚至都觉察不到。
“二哥,你这次住几天再回去啊?”池敬遥一边喝着粥,一边问道。
裴野默默帮他夹了菜放到碗里,道:“等你脚好了再走。”
“真的?”池敬遥道:“那我的脚可能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呢。”
“嗯。”裴野淡淡应了一声,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这次他来庄子里,也是和杨城打过招呼的。庄子里的事情,对于祁州营来说也算是大事,他在这边多待几日也无妨。况且杨城之前心血来潮,还胡闹地给他封了个“压庄将军”的称号,他不来多住些日子,都对不起杨城。
池敬遥没想到他这么容易答应,暗道早知道就说一个月了。
但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可能,裴野还得回去军中呢,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陪他。
“你不会真是是故意将脚弄伤的吧?”裴野后知后觉地问道。
“当然不是!”池敬遥忙道:“我有那么幼稚吗?”
裴野抬眼盯着他,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池敬遥有没有这么幼稚,裴野还真拿不准。
毕竟少年自幼就很擅长耍赖这一套,再加上裴野先去故意躲着他,多半是让人不高兴了。若他真的为了留住裴野做点过分的事情,裴野觉得也不难理解。
池敬遥见裴野这副神情,索性笑道:“你不信就当是好了。”
“你真是……”裴野原本想说他几句,但见他一脸笑意,显然还沉浸在先前的喜悦中。
他心中一软,责备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了。
其实他心里很喜欢对方这么依赖他,从前是,现在也是。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该任由池敬遥与他过分亲近,毕竟他那些心思早已与从前不同。
可当真面对池敬遥的时候,他根本就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最后,裴野只得暗暗告诉自己,如今少年脚还伤着呢,不如就再纵容他一回吧。
就算他想保持距离,至少也得等人伤好了再说。
万一他非要走,耽误了对方的伤,再留下个什么病根就麻烦了。
午饭后,池敬遥在屋里待着着急,便说想去田里看看。
裴野自然是什么都依着他,帮他穿了外袍便要背着人出去。
“等会儿。”池敬遥指了指一旁的柜子,朝裴野道:“那上头的小瓷罐里是防晒的药膏,二哥你拿过来咱们都抹一点再出门。”
这会儿正是一天中最晒的时候,若是不防晒,用不了几天人就晒黑了。
池敬遥倒是不怕黑,只是他素来不经晒,他怕自己晒伤。
裴野作为一个武人,自然不会愿意去抹这些东西。
但池敬遥沾了药膏抹完自己,便拉着裴野非要给他抹,两只手捧着裴野的脸就是一顿搓。
裴野又尴尬又别扭,被少年折腾完了之后一张脸已经红透了。
“完了,二哥你脸好红,不会对这个药膏过敏吧?”池敬遥惊讶道。
“无妨。”裴野知道自己的脸为什么会红,也懒得跟他废话,将人背起来便出了房门。
大佬很懂事,知道池敬遥受了伤也没缠着他,老老实实跟在了两人后头自己走。
一路上池敬遥都在纠结裴野到底是不是过敏了,后来裴野被他烦得够呛,推说是因为他搓得太厉害才会红,池敬遥见他没有别的症状,便勉强信了这理由。
他趴在裴野背上,为了验证一下自己手的力道,还在裴野脖子里揉了几下。裴野被他弄得心烦意乱,沉声警告道:“再乱揉把你扔下来。”
池敬遥闻言总算是老实了不少,搂着裴野脖子不敢再继续胡闹。
两人一猴到了田里的时候,众人已经忙活开了。
就连裴青和裴野的其他几个亲兵,也都帮着药农在田里干活呢。
众人一见裴野背着池敬遥过来,想起上午那一幕,都忍俊不禁。
“将军与池大夫可真是亲近啊。”裴野的一个亲兵低声道。
“那是自然,我要是有个池大夫这么讨人喜欢的弟弟,我也这么疼他。”另一人道。
这几个亲兵都是和裴青一起跟的裴野,有几个还是同村或附近村子里的,很早以前便知道裴野和池敬遥是兄弟俩。所以裴野才会特意将他们带在身边,因为不用刻意避讳他们。
裴野背着池敬遥找了一处田埂坐下,没带着他下地。
池敬遥坐在裴野身边,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药田道:“我以前就特别向往能过这样的日子,有一大块地,种点东西,再养个狗。”
他想了想,伸手在旁边的大佬伸手摸了摸,道:“现在有大佬了,不养狗也行。”
裴野闻言转头看向少年,问道:“你说从前……是哪个从前?”
池敬遥一怔,他说的从前是生活在现代社会时的从前。他那愿望其实也不是多真心,只是和很多城市里生活的人一样,总有种田的梦想。若是真给他一块地他倒未必能弄好,可这不妨碍他在心里偷偷向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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