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看着陆迦眼眸中的狡黠，心知陆迦又是故意的，但还是夸奖道：“帮大忙了。”

　　陆迦顿时笑了起来。

　　旋即牙又道，“不如再帮个忙。”

　　“什么？”

　　“拔猛犸象的牙。”牙指了指脚下的猛犸尸体，“得先把猛犸的脑袋劈开……”

　　……

　　“哇！”

　　陆迦坐在河水旁边，再度吐了一顿。

　　这一次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一点点黄水。

　　牙站在他身后，手中托着几个果子，表情略微有些尴尬：“抱歉，你还好吗？”

　　陆迦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事，死不了……呕！”

　　等陆迦吐得人都站不起来了，牙才把陆迦带回他们的临时营地。

　　给陆迦烧热水的时候，牙再次充满歉疚地道：“我不知道你晕血。”

　　陆迦气若游丝，眼眸中含着一点委屈：“我明明跟你说了的。”

　　牙的表情更加尴尬：他以为陆迦又在演。

　　陆迦赌气地把脸转到一边：“你就觉得我说什么都是假的是吧？”

　　牙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道：“我给你烧点热水冲泡甘草，一会喝了吧。”

　　“不喝！”

　　“我先烧着。”

　　陆迦悄咪咪地回头看了牙一眼，恰好和牙对视，瞬间又把头扭了过去，闭上眼睛。

　　牙唇角不自觉地染上一缕笑意。

　　陆迦在心里对系统道：“总算把距离感打破了。”

　　【苦肉计还行。】

　　海云在原设定里确实有一点晕血——毕竟是单纯可爱的小兔兔——但绝对没有陆迦这么夸张。

　　陆迦用精神力刺激自己肠胃，才达成这种吓人的效果。

　　歉疚感是让拉近距离最省事的途径，只要陆迦拿捏好这个分寸，牙就会像坠入蛛网的飞虫，慢慢被蛛丝缠绕包裹，彻底俘获。

　　【你怎么想到的？】

　　陆迦冷笑了一声：“当然是从某人那里学来的。”

　　和阿德尔一起的第一个世界，秦非恕就是在他面前使劲卖委屈，卖得他真的觉得抱歉，才由着秦非恕一点点侵占他的领地，从此跟阿德尔纠缠在一起直到现在。

　　系统幽幽地道：

　　【我觉得其实不是这样。】

　　“哦？”

　　【有没有一种可能，阿德尔就是比较喜欢作一点、坏一点的？】

　　陆迦想了一下牙对路途和海云两个马甲的区别待遇，微妙地产生了一点认同感：“那他的口味真够M的。”

　　【这个原因应该是你反思一下吧……】

　　阿德尔已经变成陆迦的形状了，跟陆迦本来的性格越贴近，越容易让失忆状态的阿德尔产生好感。

　　陆迦拒绝承认：“我和路途的人设性格差远了。”

　　【呵呵。】

　　不管怎么说，这么一闹，两个人之间的界限终于不再那么分明。

　　两个人一起带着两根象牙，到了这个名叫“岩洞”的部落。

　　岩洞部落是个大部落，有自己的聚集地，甚至还有木头和石头搭建的防护墙。

　　守门的兽人看到牙扛着两根巨大的猛犸象牙过来十分震惊，赶紧通知了首领。

　　岩洞部落首领亲自过来，看到猛犸象牙之后再看陆迦和牙，眼神中只剩下深深的警惕：“我们岩洞部落里勇士很多，不是你们一两个人能战胜的。”

　　牙皱了皱眉：“我们真的只是想换一点盐。”

　　岩洞部落首领古怪地打量着他们，轻哼一声：“那是最好。”

　　等兽人拿来一袋岩盐，立刻就把他们俩打发走。

　　离开岩洞部落的范围，牙将猛犸腹部切下来的嫩肉上火烤，打开岩盐的袋子，忽然顿了顿。

　　陆迦看出牙表情不对：“有毒？”

　　牙表情有些凝重地摇摇头：“不是，只是觉得这里的盐……有些很诡异的感觉。”

　　“感觉？”陆迦精神力笼罩岩盐，仔细甄别之下，终于发现岩盐中有细微的黑气在飘散。

　　那些黑气不知道是什么，但极为微弱，被火光笼罩一下就会消散不少，不像是故意放进来，倒像是偶然沾染的。

　　也不知道牙为什么能这么敏锐地发觉。

　　牙将盐收起来：“先将就吃一点，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睡好，我会用猛犸象的粪便撒一圈，避免野兽袭击。”

　　陆迦一眼就看出牙的打算，但还是很听话地点点头：“好。”

　　实际上入了夜，等牙出发，陆迦立刻就跟了上去。

　　为了不让牙把他送回来，等进了岩洞部落内，陆迦才搞出一点点小动静，让牙发现自己。

　　牙本以为是被巡逻的兽人发现了，正要先发制人把人打晕，发现是陆迦，手刀硬生生地停下，盯着陆迦。

　　陆迦露出一丝纯洁的笑容。

　　牙如今完全不会陆迦欺骗，看着陆迦得意洋洋有恃无恐的小表情，本来应该生气，却奇迹般地只觉得有些可爱。

　　好像心里被小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牙旋即清醒，眼神骤然冷静。

　　他内心涌上来一丝懊悔：他怎么能对路途之外的亚兽有这种感觉呢？

　　兽人们之间结成伴侣虽然没有明确的一对一，也会有强悍的兽人拥有多个亚兽、或者亚兽稀少的部落多个兽人和亚兽一起生活，但路行部落里，亚兽和兽人一对一结合是会得到神兽和祭祀祝福的。

　　牙同样只想和路途成为彼此唯一的伴侣。

　　结果现在他和另一个亚兽相处这么久……恐怕有点越界了。

　　牙内心下定决心，要和身边的亚兽保持距离。

　　——当然，得从岩洞部落离开后。

　　当前在两个人目光无声的拉扯中，牙妥协了，对陆迦比了个“噤言”的动作，带着陆迦继续向岩洞部落深处潜入。

　　岩洞部落顾名思义，大部分兽人都居住在七拐八拐的山洞中。

　　牙在其他地方没有找到岩盐，就猜测可能岩洞部落垄断了产盐的洞窟。

　　那让他有莫名直觉的盐一定就出自这里。

　　带着一个亚兽潜入大部落的大本营实在是无奈之举，牙紧绷着神经，时刻做好了战斗和逃命的准备。

　　陆迦倒是乖巧，趴在他的后背上一动不动；仔细听，甚至还能听到均匀细微的小呼噜声。

　　竟然睡着了。

　　牙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又庆幸至少不用担心陆迦出声坏事。

　　在岩洞里转了好一会，牙听从直觉，很快找到了通向岩盐矿的路。

　　刚巧，去那边要经过岩洞部落兽人们的休憩区。

　　岩洞部落在山洞里扎帐篷，喜欢集中在一个大洞窟里，小洞窟用来存放猎物或者工具。

　　牙躲在洞窟门口，静静地观察着里面。

　　这个时间大部分兽人已经睡了，但还有少数兽人坐在帐篷门口吃肉说笑。

　　好在岩洞内没有巡逻的兽人。

　　牙瞄准了一个空隙，带着陆迦迅速窜进洞窟，躲在了一个帐篷后面。

　　“唔嗯……慢点……”

　　兽皮帐篷完全挡光，但隔不住里面的声音。

　　牙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当即变得面无表情。

　　凑巧有两个兽人慢悠悠地走到附近，牙只能被迫蹲在帐篷背后，听着帐篷里种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这个时候牙只能庆幸背上的陆迦是睡着的。

　　走到附近的那两个兽人在牙附近停住，忽然就地坐了下来，同样听着帐篷里的声音，肆无忌惮地讨论起姿势和持久的问题，一开始还在其乐融融地讨论什么姿势最舒服，后面开始不动声色地各自炫耀尺寸和耐力，聊得火热甚至要掀开兽皮比一比。

　　牙：“……”

　　神经病吧！

　　等两个兽人争得面红耳赤还没有结论，帐篷里受不了了，传来一句：“滚！”

　　两个兽人挑衅地对视一眼：“要不咱俩比一比谁厉害。”

　　“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