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掀棺后
饶是曾经有想中立避世的宗门,也会因门下弟子受牵连惨死之类的理由,被迫卷入这场混乱。
修真界,讲因果讲脸面,打了小的来老的,不知不觉间,各个宗门元气大伤,好苗子死的死废的废,渡劫大能更是一个没剩。
偏漩涡中心的闻九仿若有天道庇佑,总能九死一生、于各个势力冲突的夹缝中逃脱,还越挫越勇,修为水涨船高,割据一方,行事乖张,成了大部分人要巴结讨好的对象。
紧接着,便是万佛寺潜心修炼的宗主首徒、短短数百年间接连突破元婴化神合体大乘,以半步渡劫的可怖修为,声名鹊起,下山捉鬼。
一开始谢玄也以为,时势造英雄,他天生佛骨,就是为了如世人所期盼的那样,收服恶鬼,还修真界太平。
直至他推开木门,见到棺材边穿好寿衣、在自己掌下引颈受戮的眼盲青年,谢玄才发现,现实与他想象的不同。
怨煞缠身,却也仅是怨煞缠身,闻九灵台清明,没有任何值得厌恶的“恶”。
世人错了。
天道却想世人将错就错。
无论谢玄如何替闻九念经超度,对方背负的怨煞都没有任何消解,甚至还有不减反增的迹象。
《地藏菩萨本愿经》,地狱不空不成佛,他本以为自己会与闻九在万佛塔下度此余生,却未成想,自己仅是离开一日应付来讨人的所谓名门正派,闻九便殁了。
无声无息地,正如话本子里终将败北的反派,注定不成活。
至此,谢玄才惊觉,自己与闻九的命运,好似早早被书写好,于是,他选择叛出师门,冒天下之大不韪,带着闻九的尸身一同寻找真相。
——大劫。
闻九是大劫化身。
这就是他最终求到的结果。
彼时,上一任天道已化作人形,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飞升即得道,谢玄飞升,天道的位置却只有一个,他打不过对方,自然只有这一种下场。
按照最初的预想,谢玄下山前,修真界青黄不接,断无再有人飞升的可能,而谢玄本人,也该在与闻九的决战中,重伤跌落渡劫境,一辈子止于大乘。
可谁能想到,离功成仅差临门一脚时,闻九不按常理出牌,谢玄更是鬼迷心窍救下了自己的死对头,千百年的谋划一朝落空,这滋味怎能好受?
间隔太远,谢玄已记不清自己知晓真相时的具体感受,只记得满腔愤恨,无处抒发。
凭什么?凭什么天道想肃清修士阻止飞升,闻九就要被安上大劫的命格,一生与厄运为伍。
倘若这幻境真是依照他们二人的记忆交织还原,没了他在身边护着,闻九这一路上所遭遇的,岂不又会是无止境的恶?
思及此,谢玄努力撑着床榻想站起,被庞大神识拖累的身体却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软绵绵使不上劲儿,摇摇欲坠。
“小心。”
正在他即将脸朝地摔倒的刹那,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不知从哪伸了出来。
牢牢接住白白软软的奶团子,迷路迷了好半晌的闻九笑眯眯:“乖宝宝。”
“叫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谢玄:……啊(还不会说话)
日常比心。
第百三十五章 给哥哥哭一个。
是闻九。
熟悉的音色让谢玄放松了紧绷的四肢, 不痛不痒地,一头扎进来人怀中。
闻九长这么大,还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 软软的,像云朵, 又像块一碰即散的豆腐,害得他完全没了最开始的游刃有余, 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半天没等到对方回话, 闻九还以为是自己骨头太硬磕疼了人,小心翼翼放软语调:“谢玄?不会撞晕了吧?”
怀里的宝贝短促地啊了一声。
闻九忍了又忍, 终究没忍住, 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闷的笑。
“原来你还不会说话啊。”轻手轻脚给对方换了个姿势, 闻九望向谢玄黑葡萄样的眼睛:“怎么样?想没想我?”
——瘦了。
这是谢玄最直观的感受。
短短几个月的分别, 闻九脸上那点被他养出来的软肉已经彻底褪尽,成了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长相,甚至更偏向后者。
对方应当很久没休息好,衣衫很干净, 眉眼间却藏着倦色, 谢玄对气机最是敏感,自然能辨出闻九近来见了血光。
点头这个动作并不难, 谢玄却没做,而是努力伸手, 抱住了对方的胳膊。
“啾!”
胆大包天, 被萌化的恶鬼重重在佛子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声亲的极其响亮,谢玄明显有点懵, 脸颊果冻似的晃了晃, 随后, 整个人泛起一层无法被遮挡的粉红。
打从闻九认识谢玄的第一天起,对方就是一副老成自持的模样,难得见到某人如此明显的“害羞”,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抱着人一起倒在床上。
“乖,躺一躺,我都好久没睡觉了。”
认真往外爬的佛子停止了挣扎。
他能感觉到,闻九是真的有些累,如同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
几个月大的婴孩小小一只,压在胸口也不觉得重,闻九伸出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描摹着谢玄缩小后的五官,嘴上不停:“原来你小时候这么可爱。”
“再亲一口。”
素来无法拒绝闻九的亲近,认命地闭上眼,谢玄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第二声清脆的啾,再睁眼,虚虚抱着他的青年已经睡了。
鞋袜都没脱,垂着腿,一秒进入了梦乡。
谢玄想替对方盖好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却连闻九的胳膊都挣不脱,最终只能老实趴在青年胸口,当个尽职尽责的小火炉。
离开谢玄的日子,闻九总会做梦,梦里都是些恶心的人和事,明知是假的,醒来却依旧让人身心俱疲,生出对活着的厌恶。
今夜他却睡得很好。
没有梦,仅是单纯地休息,阳光暖融融地撒在身上时,闻九感到有什么湿热的、软中带硬的东西碰了碰他的下巴,不疼,只痒痒的,引得他动了动睫毛,朝下一望,捉住只正在认真啃自己的崽崽。
倦懒地,他尾音沙哑:“饿了?”
“饿了也不能吃我,牙还没长齐,有牛奶吗?我去给你顺一壶。”人一清醒,嘴上就没个正形,闻九絮絮叨叨地和怀里的团子说话,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回,忽听谢玄红着耳尖啊啊了两声,余光朝对方转头的方向一扫,立时瞧见两个宫装打扮的虚影。
拼命暗示的佛子松了口气。
每日辰时,都会有宫女来给他洁面净手送牛乳,若非胳膊太短、捶胸口又叫不醒闻九,他也不会用如此幼稚的方法。
清楚自己现在露面只会被当做夜袭皇子的刺客,闻九搬运贵重物品般,轻拿轻放,将谢玄舒服放在床上,三下五除二躲至角落,掐诀隐去了身形。
“吱呀——”
殿门开合,负责伺候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唯有昨晚守夜的矮个姑娘,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偷偷往塌上多瞄了两眼:
五皇子今日竟没有打坐。
不仅如此,对方胸口的胖头蟒也皱了,一看就是睡着后被压了一宿,如此接地气的举动,总算让她觉得对方是个普通孩童。
于是,今日谢玄塌边,又多了套新的衣服。
内里住了个成熟的灵魂,且能勉强使出净尘术,向来不喜与人亲近的谢玄当然不会随便让谁替自己沐浴更衣,宫人们也知晓他的习惯,放好东西便退下。
头一次见到会有人真正把几个月的孩子放着不管,闻九等了一会儿才走出角落,好奇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谢玄动了动嘴,虽没有声音,却能勉强看出口型:
哭。
婴孩的发声器官不够成熟,他说不出像样的话,手脚也没劲儿推人,只剩用哭闹表达不满这一种方法。
嘴巴还没闭,他就知道闻九一定会笑。
果然,睡饱了的青年半蹲在床前,神采奕奕,眼尾弯弯地冲着他道:“原来佛子还会哭啊,给哥哥也哭一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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