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仙尊的掌中啾
扶玉秋自幼娇生惯养,这生经历过最可怕的场面,也只是风北河在沙芥中轻描淡写要取他灵丹。
可现在,那仙尊明明一句话未说,甚至唇角还在挂着笑,他却抖得几乎不成样子。
扶玉秋小脸都麻了,紧张地屏息。
但仙尊金瞳微微抬起,却是对还在燃放焰火的黄鹂道:“回去吧。”
黄鹂涣散的眸子微微一亮。
他本以为这次刺杀失败,难逃一死,在这次血焰中一身生机几乎消耗殆尽,没想到此时峰回路转,竟然侥幸从这“阎罗”手中捡回一条命。
扶玉秋也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他好像也捡回一条命了。
“多谢……尊上。”
黄鹂挣扎着从血泊中起身,压抑着浑身战栗,展翅离开。
云收在旁边看得皱眉,不情不愿地说:“尊上,就这么放他走吗?”
仙尊注视着那雪团子,轻描淡写道:“我只说让他回去,至于能不能回去,不是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云收这才反应过来。
他嘻嘻一笑,欢天喜地化为一条青色巨龙,张牙舞爪飞出大殿。
扶玉秋:“……”
刚刚还没松完的一口气再次倒吸了回去。
他眼睛都瞪圆了。
说好的放人家走,又派人去截?
先给了希望再让人绝望,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果然是活阎罗!
仙尊看着那微微发抖的“雪球花”,问:“这花是怎么回事?”
云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言简意赅说完白雀的罪行。
“今日金光草灵花盛开,雪鹿医还未到,这白雀就将灵花带茎一口吞了。”
“那灵花有温养神魂之效,若是再种植,恐怕要等半年。”
仙尊若有所思:“半年啊——云归,你觉得我还能再活半年吗?”
云归:“仙尊寿与天齐。”
仙尊笑起来,赞道:“寿与天齐,好一个寿与天齐。”
在一旁偷偷摸摸听着的扶玉秋暗叫糟糕。
这仙尊的救命草被白雀这么囫囵吞了,不被弄死才怪。
仙尊笑完,视线微垂,再次看向扶玉秋。
扶玉秋顿时受了惊,恨不得刨个坑把脑袋埋进灵壤中。
只是那股血脉里的恐惧再次出现,白雀这壳子的本能叫嚣着“赶紧逃命!”,驱使着扶玉秋迷迷糊糊从最有安全感的灵壤里扑腾出来。
见他要逃,仙尊像是看戏似的支着下颌,似乎很享受猎物在他面前挣扎求生的画面。
扶玉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腾着翅膀,心中还盘算着:“如果他来抓我,我就灵丹自爆!”
不知是被风北河伤得太狠,在这等险境中,扶玉秋竟是全然不管如何求生,反而总是盘算着要是真死了,能不能拉一两个垫垫背。
只是在他刚生涩地张开翅膀,仙尊金瞳倏地幽深冰冷。
殿中轻柔飘过的云雾一瞬间仿佛万千厉鬼依附其中,咆哮着扭曲成一根根翎羽似的利箭。
无数利箭好似长了眼睛、生了神智,齐齐森然对准扶玉秋圆滚的身子。
——刹那间,缥缈的九重天大殿好似变成厉鬼遍地的黄泉地狱。
云归像是习惯了,微微垂眸,不忍再看。
扶玉秋并不知仙尊即将要取自己鸟命,他很努力地扑腾两下那又小又嫩的翅膀,但这身子太胖了,翅膀根本带不起来。
再说了,一棵常年扎根的草才变成鸟没多久,根本不会扇翅膀。
扶玉秋一个趔趄,连啾都没啾一声就从桌边滚下去,宛如沉水的石子,重重砸在地上。
“啾叽——”
仙尊眸光一动。
已经狰狞离弦的利箭离白雀的后心只差一寸,突然像是被冰霜冻结住。
扶玉秋摔了个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等到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发现有几缕轻柔的云雾轻柔地抚过他的眉心红翎。
打了个旋,消失了。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当头笼罩下来,吓得扶玉秋一闭眼睛,呼吸都要停了。
下一瞬,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捧起他。
仙尊眉目如画,金瞳漂亮得令人侧目,云雾轻柔落在他肩上,好像刚才要将白雀万箭穿心的暴戾只是幻觉。
他伸手在扶玉秋脑袋上轻轻一抹,温声问:“你还想看焰火吗?”
扶玉秋拼命摇头。
他唯恐这狗男人把他当焰火给炸了。
谁知仙尊竟然温和地笑了,像是在纵容不听话的心上人:“好,那就不看。”
扶玉秋一懵,并没有察觉到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活阎罗……
竟然这么好说话的吗?
云归一愣,愕然抬头,那张清冷的脸上都浮现一抹愕然:“尊上?”
刚才仙尊明明都动了杀心……
仙尊还在温柔地揉雪团子:“嗯?”
“那金光草……”
“吃了就吃了,再让雪鹿医种便是了。”仙尊淡淡道,“难道你还想让他吐出来不成?”
云归悚然,无法想象这种宽容的话是从仙尊口中说出来的。
一瞬间,她险些觉得仙尊被夺舍了。
就在这时,青龙腾云驾雾而来,转瞬落地化为少年人形。
云收舔了舔唇,心情极好,见仙尊揉着白雀,直接没心没肺地问:“尊上,要把这白雀入药吗?”
扶玉秋又是一僵。
仙尊爱极了白雀毛茸茸又圆滚滚的手感,来来回回地抚弄,将白雀浑身绒毛都揉地炸起来了。
他抬眼看了云收一眼。
云收一噎。
他很清楚这个眼神——每次自己做错事说错话时,仙尊就是这样看他。
云收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熟练无比地跪下请罪。
“尊上,我知错了。”
仙尊没理他,问云归:“他会唱歌吗?”
云归斟酌着道:“许是会的吧,刚才叫了几声,也不知苍鸾教了他什么调儿。”
“重新教。”仙尊将浑身炸毛的白雀放回金笼中,“一下午教会他,晚上送来寝殿。”
云收见状忙上前将金笼拎起来,傻乎乎地问:“教什么曲儿啊?”
仙尊又看他。
云收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云归狠狠踩了云收的脚一下,接口道:“《鱼在水》,我记得的。”
云收一会连说错两句话,不敢再吭声,蔫哒哒地抱着笼子告退了。
仙尊垂眸看着玉盆——本来平坦的灵壤被蹬出两个小小的爪印,上面还有几根柔软的雪白绒毛。
他手指一抬,那几根绒毛飘起来,围着玉白的指腹上轻飘飘转着。
仙尊随意道:“想说什么?”
“那白雀是苍鸾族献来的。”云归冷声说,“他身上有「水连青」,怕是对仙尊仙体有损……”
“水连青?”仙尊笑了,指尖绒毛陡然化为一根金翎,被他屈指弹到云归面前,“——这只白雀我很喜欢,去,赏给苍鸾一根金翎。”
“尊上!那白雀是来杀您的,直接把他当焰火放了就是,为何还要……”
仙尊淡淡看她。
还在气头上的云归一惊,忙颔首跪地。
仙尊随口问道:“北河呢?”
“北河少尊旧疾复发,雪鹿医已前去医治,应该过段时日就可以痊愈。”
“查出当年他是被谁伤到了吗?”
云归撇嘴:“自从您说要从三位少尊中挑出最优秀之人继承仙尊的位置后,苍鸾、彤鹤、孔雀这三族争得跟斗鸡眼似的,你杀我我杀你,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遭了暗算——没查清楚,估摸着苍鸾少尊吧。”
仙尊慢条斯理道:“苍鸾做事太过温吞,若是他能将北河伤成这样,也不必蠢到用一只白雀来杀我。”
云归小声嘀咕:“您明明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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