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仙尊的掌中啾
一个穿着缺月祥云纹的玄衣男人背对桌案而坐,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正漫不经心翻着。
“嗯。”他随口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点许久未开口的嘶哑,莫名阴郁。
满月的温柔光芒洒在他身上,反而将他浑身气质衬得更加阴冷强大。
黑衣男人讷讷道:“第二件事……今日有位白衣白发少年前来玄烛楼发两则悬赏令,名为……”
玄衣男人手不释卷,听出黑衣人的语调有些奇怪,微微侧身,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他的嘴唇带着点中毒后的乌紫,眼瞳森森如同失去瞳光的傀儡,只是一抹目光轻飘飘瞥来,身上的阴冷邪毒让黑衣男人都情不自禁发起抖来。
玄衣男人言简意赅:“什么?”
知道他在问“名字是什么”,黑衣男人脸上露出一抹惨痛的神色,几乎抱着赴死之心,一狠心一咬牙,低着头战战兢兢回答。
“名为……扶、扶玉阙、扶白鹤。”
玄衣男人——扶玉阙:“…………”
第39章 旱逢甘霖
流离道, 云半岭。
云归腾云而下,将漫天大雪扫得狂肆而起。
凤北河依然坐在石桌前同自己下棋,见状微微抬眸, 神色漠然。
“父尊可还有其他吩咐?”
云归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平时面无表情惯了, 此时莫名有种皮笑肉不笑的嘲讽。
“彤鹤少尊。”云归道, “尊上有令, 让你重建天听塔, 还有三日后的灵雨泽大比,您要以彤鹤族名义同其他三族少尊、司尊比试。”
凤北河瞳孔一缩, 捏着棋子的手指微微合拢。
棋子已在他掌心化为齑粉, 只是凤北河面上却不显,好似这云半岭万年不化的风雪。
“父尊有令, 我自然遵从。”
云归瞥见他指缝中的雪白齑粉, 心中冷笑, 又将仙尊赐予的凤凰金翎拿出,随手丢给凤北河。
云归一向厌恶凤北河这种好似毒蛇之人, 总觉得他看似温驯顺从仙尊,实际上骨子里的坏水都要溢出来了, 不知何时就会反咬一口。
每每仙尊赏赐凤北河金翎时, 云归送也送得极其不情愿。
但这一回,不知道是仙尊给她金翎时的表情太过奇怪,云归并无之前那种厌恶排斥感, 反而很期待他是不是真的被仙尊厌弃了。
凤北河接过金翎, 微微颔首:“多谢父尊。”
云归看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来气, 但碍于仙尊又不能和他打, 只能忍气吞声。
她正要化龙离开, 突然想起来仙尊让她带的话。
“尊上让我和你说。”云归,“——‘凤凰金翎这种好东西,不要随随便便丢掉’。”
凤北河悚然抬头。
云归倒是一愣。
方才仙尊让凤北河去参加灵雨泽大比这种羞辱之事都未曾让他变色,为何漫不经心一句叮嘱,却让他惊成这样?
凤北河心脏狂跳。
从云归前来传信起,凤北河就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仙尊下界会有修为压制,可为何玄烛楼那些悬赏之人如潮水似的涌过去却连凤凰的边儿都没碰到,一丝气运也没有吸到?
不过他很快没了时间去思考这些小事。
凤凰金翎和仙尊这句轻飘飘的叮嘱让一向镇定的凤北河心神大震。
仙尊……非但没有修为压制,甚至还将玄烛楼那根被他下了无数防御结界的灵纹金翎给拿到了手?
掌心的金翎突然像是着了火般,烫得凤北河几乎拿不住。
仙尊在用这根金翎告诉他:你的一切计谋我都知道,我也在看着。
凤北河微微闭眸。
最要命的事,那根金翎在仙尊手中。
只要他想,就能轻飘飘捏碎金翎,让那其中的灵纹法阵破碎,反噬凤北河。
见凤北河终于变色,云归虽不懂,却也笑了出来。
“北河少尊。”云归似笑非笑,“好自为之。”
说罢,化龙离去。
凤北河使劲按住胸口,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性命被人实实在在玩弄于股掌之间。
“怕什么?”有个声音突然响起,阴冷道,“他现在没想杀你,代表他还打算拿你当乐子瞧。”
凤北河:“嗯。”
“迟早有一日,他会死在自己的自负上。”声音道,“灵雨泽大比你尽管去便是,他定然在其中看戏,届时我会落一场将方圆百里都焚烧殆尽的炎火雨。”
“那日,便是他的死期。”
***
「你的死期将至……」
“啊——”
扶玉秋尖叫着睁开眼睛,还没清醒就挣扎着爬起来,颤颤巍巍去摸自己的脚踝。
凤殃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扶玉秋迷迷糊糊,反复摩挲着小腿至脚踝处,确定并没有伤疤,这才放下心来。
他额头上全是冷汗,抬头看向塌边站着的凤殃,闷闷道:“我做梦,梦到我被蛇啃了一口。”
凤殃听到“蛇”,本能皱起眉头。
一片火焰灼烧的记忆深处,似乎有一块碎片透过火焰的缝隙显露出来。
「“胆小鬼!”有张模糊的人影指着他叨逼叨逼,“连蛇都怕,真没出息。”
他似乎说了句什么。
那人说:“走什么走?不走。我还没给你采好药呢?怎么,你的脸不治啦?想当丑八怪一辈子呀?区区几条蛇而已!肯定咬不着我。”」
记忆的最后,那嚣张的人狼狈坐在地上,一堆草药洒落在地,正捂着小腿嚎啕大哭。
“我被蛇咬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凤殃:“……”
他本能想要抓住这段碎片仔细看清那人的脸,但更凶更烈的火焰凶猛地吞噬上来,将仅存的记忆也烧成灰烬。
凤殃伸手按着头。
扶玉秋检查好了小腿,见他好像有些痛苦,迷茫道:“怎么啦?头疼?”
凤殃摇摇头。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但细想之下又记不得了。
扶玉秋起了床,换好衣裳后,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英雄好汉,振奋道:“我们继续去热闹的地方玩吧。”
凤殃道:“你不找你哥了?”
扶玉秋想了想,换了个措辞:“我们继续去热闹的地方找我哥吧。”
凤殃:“……”
凤殃脑海的所有记忆,甚至是凤凰传承中的记忆,都没有这般安稳悠闲的日子。
好像他并不是九重天的无上至尊,而是下界一个平平凡凡的人类,朝生暮死,寥寥百年便算一生。
扶玉秋的话很多,一边削尖脑袋往热闹的地方玩,一边和凤殃喋喋不休。
——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这么多话要说。
“我四哥啊,他还没有我有用呢,既不能毒人,也不能救人,可鸡肋了,但偏偏闻幽谷的灵兽都喜欢他。”
扶玉秋啃着糖人,咔吧咔吧地嚼,嘴里还在含糊地说:“他总不甘于被困在闻幽谷那小小峡谷中,放出豪言壮志说要去外界有一番大作为,好让我二弟刮目相看。”
凤殃也不觉得烦,反正扶玉秋说什么他都爱听。
“然后呢?”
扶玉秋想了想:“然后他就出去闯荡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闯荡出个六来。”
凤殃:“……”
凤殃从他的话里行间,悄无声息地找线索,问:“你二哥……二弟,是毒草?”
扶玉秋毫无戒心:“嗯嗯。”
凤殃循序渐进:“你是药草?”
扶玉秋点点脑袋,对凤凰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憋屈道:“正因为我的叶子能让人起死回生、稳固神魂,所以我才不能随意离开闻幽谷。”
凤殃见他糖人吃完了,又给他拿个糖串子,闲聊似的道:“那你之前为什么要离开闻幽谷?是凤北河……强迫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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