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冲喜小夫郎
梁康生这才彻底放松,他知道郑兄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但这件事如果他一直记在心里,以后大家见面了难免尴尬,对他接下来的科考也会有影响。
就在这时候,郑家小表弟从外面急匆匆地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紧张兮兮地把院门关死,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好像后面有勐虎在追他一样。
“晨峰,你这是怎么了?”郑信看他这幅样子,给他递了一杯水,让他缓缓。
休息了好一会儿,喝水润了润嗓子,小表弟才说出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今天放榜出了大事。”
方俊彦凑过来,他没听家里人说放榜会出什么事,只知道家里人让他今天不要去官衙,他早就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出什么事了?”
小表弟三两下把水喝完,示意大家往屋里走,谨慎地关上了门窗才敢说话。
“前段时间带头闹事的学子全都被抓了,有十几个秀才被革除功名,还有三十几个书生以后不能再参加科举……”
“今年放榜不似以往,大人们把取中的人的答卷都贴了出来,说是让大家看看,有意见的赶紧去官衙找出自己的答卷说理……”
“官老爷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很多士兵,一个个黑着脸站在榜单和张贴的答卷旁,根本不敢靠近,听人说……”
“官老爷这样安排谁还敢继续闹事?反正我看那些读书人都散了,不敢再在城里聚集,我一路回来连之前热闹得不行的客栈今天都安静得像是没住人一样……”
一大早小表弟过去的时候官衙外围满了读书人,小表弟人小,他担心自己挤进去被当成是和闹事书生一伙的连累兄长,就一直在外面等着,想着有什么事他在外面也能听到一二,反正他这一趟过来就只是为了打探消息而已。
他等到这会儿才回来,是因为现在官衙外的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没有人了自然没有消息,他再待着也没意思。
听着小表弟说官衙外发生的事,屋里几人都皱紧了眉头,大家都没想到官府这次动作这么干净利落,而且惩罚这般严重。
在普通人看来,革除了秀才功名、不让继续考科举只是不能继续读书而已,命还在,日子继续过下去不是问题,识字的人终究会让老百姓敬仰。
但是对他们这些读书的人来说,革除了秀才功名、不让继续考科举,那就是把大家的命根子挖了,让他们简直生不如死,在未来的日子要承受身心双重折磨,这一招着实够狠。
不得不说,官衙这般杀鸡儆猴的做法,轻松就把所有的读书人镇住了,接下来就算再有人挑事大家也不敢闹起来。
毕竟大家可以把关大狱、打板子这样的惩罚说成是不屈从权贵,有读书人的风骨,若直接被断了科举路,那还算个屁的读书人!
在场几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同为读书人,梁康生能对那些学子感同身受,替他们可惜,但是想到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梁康生不觉得他们有多无辜。
梁康生还在想着,或许正是因为院试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后来才都不敢再随意讨论,导致他上辈子才没有听夫子说起过。
往年院试之后主考官和其他考官会宴请上榜的学子,这是普通学子面见学政等官员的机会,今年闹了这么大的事,学政他们没有心思见普通学子,只通知了名次前十的禀生前去衙门说话,今年的院试就算结束。
再往后就是官府的喜报一级一级下传,梁康生他们这些学子老老实实回到籍贯所在地,等着差役前往正式通知。
不仅官衙那边没怎么宣传院试结果,众多学子也比往年低调得多,没有人提议办一场文会、诗会。
外地的学子全都在最快的时间收拾包袱回家,省城本地的学子该回去读书的回去读书,另有事情的也都去做自己的事,好友都不敢随便见面,就怕三两聚集会被有心人认为他们准备闹事。
在省城沉闷的氛围中,梁康生他们自然不会多待,放榜之后第二天就走了,没有大张旗鼓告别,周围的邻居对他们也没有了昨日的“热情”,顶多有人在听到了马车动静后开门冲他们的马车挥挥手。
这时候,府城的府试也已经放榜,港通府距离省城距离稍远,省城的学子闹事没有波及到港通府,所以这边府试是正常的,和往年没有什么区别。
放榜后,府试的主考官知府打算宴请取中的学子们,没有取中的要么赶紧回乡,要么在府城留一段时间,寻思多参加府城学子们举办的文会,以结识人脉。
曲耀文在出发赶考之时一直憋着一口气,他“莫名其妙”被同窗们排挤,他那时就想着自己一定要过了府试,让那些排挤他的人好看。
平日里夫子说过,他的水平过院试没问题,他自觉此次府试答得很不错,谁知道府试的结果出来,他居然根本没有在榜上。
一大早曲耀文就亲自守在府衙外,这会儿他站在榜单下面,青黑着脸色一言不发,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把榜单来来回回看了四五遍,始终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这是落榜的,贴榜的差役见他年纪小小已经过了县试,这次府试没过等下一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开口劝说他两句,想着结个善缘。
谁知道曲耀文根本不理会差役,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没让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大喊大叫出来,他始终不相信自己居然没过府试,明明他感觉自己是能过的,他是应该过府试的。
差役见自己的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顿时看曲耀文不顺眼了起来,他年年都出来贴榜,见过的失意书生几千上万,一个小屁孩而已居然甩脸色给他看,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成。
后面还有很多人要看榜单,差役不耐烦地直接开口赶人:“看完了赶紧走,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看,占着茅坑不拉屎,什么臭毛病!”
过来挤着看榜的人本就心急,后面的人一直费劲地往前挤,曲耀文一时不查,被人挤得没站稳往前一摔,跪在了榜单下。
被甩了脸色的差役见他这样,忍不住再奚落了两句:“跪有什么用,没考上就是没考上,你在这里跪到明年还是考不上。”
旁边立马有人附和:“就是就是,还读书人,一点骨气没有,说跪就跪,真是丢了天下读书人的脸面,回家去吧,别来考科举了。”
刚才曲耀文站在最好的位置死死不动,挡住了后面的人,这下官府的差役都开口说他,其他人自然不落下,跟着三言两语说起来。
站在人群中被挤兑,曲耀文一时气急攻心,正承受不住要开口时,他突然两眼一黑昏倒在地,嘴角隐约可见一点红。
第143章 不像父子
曲耀文昏倒把差役吓了一跳,他在府衙当差这么多年,贴榜也有十几年了,见识过有些人因为中或者没中当场发疯、撒泼、哭闹的,像这样直挺挺地昏过去,牙关咬紧、嘴角渗血的却是第一次。
差役白了曲耀文一眼,不就是一个府试,有必要激动成这样吗?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一点都经不住事。
其他差役想着曲耀文年纪虽小,好歹是读书人,直接置他于地上不顾估计等他醒了会觉得丢人,就找了人一起把曲耀文抬到一旁的凳子上放下,然后也没有管他了。
曲耀文这一昏迷就迟迟没有醒来,府衙外面从人声鼎沸到逐渐安静,半个时辰过去,这边就没有几个人了。
这会儿不管是取中了还是落榜的都散得差不多,曲志才和钟氏两人在客栈一直不见儿子回来,前来给同客栈住的其他学子报喜的人已经来了两三波,他们觉得这样等着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干脆把客房锁上去府衙外找儿子。
他们两人对曲耀文有着同样的自信,都认为曲耀文这次院试肯定能过,他迟迟不回来、也不见报喜的人,只能说明报喜的人当场就把喜报给儿子了,他们可不能错过这么重要的时刻。
谁知道,府衙外等待他们两人的是躺在椅子上、双目紧闭、嘴角隐有干涸血迹的曲耀文。
钟氏连榜单都没有心思管,一把扑过去:“耀文,耀文,你怎么了,你别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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