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人不可能一整天只有表情没有肢体动作的，所以这里你走过去的时候，可以加上一些腿上的细节，比如撑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你的腿可以晃来晃去。”

　　路壬示范性做了些动作，“这样他会被你带着有一点肢体反应，镜头也会不自然给到你，也不会抢戏。”

　　陈思羽一脸震撼又崇拜的看着他，“……你真大智若愚，牛啊！”

　　路壬，“……”

　　大智若愚是这么用的吗？

　　不好揽功，路壬咳嗽一声，“……其实表演课也学过……”

　　陈思羽倒也并不是演技真的一窍不通，只是理论和实践有时候就之隔了一层薄膜，他把那薄膜撤掉，陈思羽就很快悟了出来。

　　后来这件事不知怎么的还给王导知道了。

　　“可以，”王导感慨的拍了拍他们两个，“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太浮躁了，都没几个沉下心来好好拍了。

　　“你们两个还有点我们那时候的钻研劲，不错！”

　　王导啪啪两下，路壬被王导的排山倒海掌拍习惯了，陈思羽是第一次接受王导的“鼓励”，直接被王导一巴掌拍得往前趔趄了两下，差点没站住。

　　“哎呀，小陈是吧，我都没使劲呢。”王导惊讶道，“你这身子怎么回事。”

　　“还没路壬能扛呢。”

　　陈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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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壬归心似箭的不懈努力下，他终于杀青了——还比计划的还早了一点。

　　本来按原定的时间是下周三，今天周日的时候，他就要拍完了。

　　王导在开拍之前，特意和路壬说了一下这场戏的重点。

　　“小路，这个楚承呢，在你上场戏里，跪在集团地上求董事长再给你一个机会，这个人物就已经差不多交代完了。”

　　“但是这人物结局虽然完了，但是我们还要给他留一点——这留一点的余韵，就是立住这个人的关键。”

　　“这个楚承君呢，他虽然是个负面角色，但是他也不是平面的，也有自己的信念，他也有人物的挣扎，矛盾的内心。”王导解释道，“他身上呢，情字就是最关键一笔，这个结尾状态呢，你得把他那的情字表现出来…”

　　王导滔滔不绝说了好一阵，才开拍了。

　　路壬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办公桌上是一个纸箱子。

　　他依旧是一身西装，金边眼镜，一丝不苟的精英样子——像自尊被人踩到脚底的事从未发生一样。

　　离职这件事，似乎对路壬没有什么影响，他看上去已经很高傲，很精明，留给他装东西的纸箱被他随手扔在地上。

　　他像是不屑于带走东西似的，名片，刻着他名字的铭牌，那些工作留下的痕迹，全都被他一把丢进了垃圾桶里。

　　桌上的东西都清空了，垃圾倒是捅被塞满了。

　　清理完桌子，路壬又不耐烦地拉开抽屉。

　　不过这时候，他的动作才倏地顿了一下。

　　路壬停了两秒，发现了一支钢笔。

　　那是簇新的钢笔，从未被使用过。

　　路壬沉默的看了两秒，讥讽的笑逐渐变的冷淡。

　　这支笔和其他的东西是同一个下场。

　　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临走的时候有人惊呼一声，“楚组长，这些都不要了吗。”

　　路壬冷淡地瞥他一眼，拎起公文包，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这场过后，跟着又是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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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砰！”地一声打开。

　　清扫的阿姨已经收拾了一遍，突然又有人进来，她吓了一跳，便看到路壬阴着脸蹲下来，开始翻找垃圾桶。

　　找了一遍，一无所获，路壬有些暴躁，垃圾桶被他一脚踢翻了，大声道，“钢笔呢！”

　　清洁阿姨小声道，“刚刚已经丢过了。”

　　“你丢哪里了。”路壬脸色黑的能滴水，大吼一声，“说！”

　　清洁工阿姨慌慌张张地要哭了，“不是俺打扫的，俺不知道啊。”

　　陈思羽路过，冷声道，“楚承君，离职了没必还在这耍威风——！”

　　陈思羽睁大眼，衣领已经被路壬拉了起来。

　　路壬狠戾地看着他，“我的东西丢哪里了。”

　　清洁阿姨见到两个人吵架，慌忙走了。

　　“自己的东西自己就带走！丢都丢了找个屁啊！有病，”陈思羽拽着他的手，破口大骂，“再说，这都第二天了，谁找的到你的东西！早他x的没了。”

　　路壬松开他，陈思羽恶狠狠的整整衣服，脚踢了那个垃圾桶一下，骂了一句“神经病”，才转身走了。

　　垃圾桶翻倒在地，路壬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片刻后，他把垃圾桶扶了起来，还耐心的调整了距离，摆到了和他在的时候分文不差的位置。

　　只是明明是一个轻松的动作，路壬手背都泛了青筋，指尖用力到发白。

　　垃圾桶回到了原位。

　　东西却再也没了。

　　路壬盯着它，表情一片空白，又有些茫然。

　　明明是他不想要的，是他自己亲手舍弃的，是他没有犹豫就丢掉的。

　　但不知为什么，手却脱力般，茫然颓在了身侧。

　　“卡！”

　　王导笑道，“你杀青了，路壬！”

　　节目组顿时欢呼起来，工作人员还给他递过来一捧花。

　　路壬捧着花，一路笑容的和陈思羽一起回了休息室。

　　陈思羽啧啧两声，“没救了没救了，想到回家找老公就这么开心是吧。”

　　“……也没有，”路壬说，“他又不在家，他还要下周才回来。”

　　陈思羽纳闷道，“那你急着回去干嘛。”

　　路壬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说的第一次本垒要好好准备啊……”

　　所以，他准备个一周，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陈思羽忽然停住了。

　　路壬毫无反应，眨巴眨巴眼，“倪咋不走了。”

　　陈思羽阴恻恻地看着他，“我和你说的是，你朋友第一次本垒要好好准备，怎么变成你要准备了？”

　　路壬，“……”

　　路壬冷汗忽地就冒了出来，“哈、哈哈……都是误会，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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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里，路壬再次以小学生认错的标准姿势，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陈思羽绕着圈看他，“好你个路壬，居然骗我！”

　　“我就说，你那个朋友身材怎么那么像你。”陈思羽呵呵一声道，“胆子真大，还和我搞无中生友这一套是吧？耍我很好玩？”

　　陈思羽沉着脸看着他，看上去气极了。

　　“我没有耍你，真的！”路壬双手撑着膝盖，欲哭无泪道，“……大师，我错了。”

　　“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嘛？”陈思羽冷笑道。

　　路壬，“……”这句话蜜汁耳熟是怎么回事？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不生气啊？”路壬悲催道，“等我钱发了，我给你买那个你喜欢的新款球鞋？”

　　陈思羽，“……”

　　陈思羽呵呵一声，“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

　　路壬绞尽脑汁，又道，“那那个，那个你之前看上的限量外套，我看看能不能托我哥买一件……”

　　“……”陈思羽咳了一下，“你哥上次送的礼物就是这个。”

　　路壬，“……”

　　陈思羽瞪他一眼，“我身上穿的这件就是，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还买个屁啊！”

　　路壬又弱弱的缩缩脖子。

　　“就知道买买买，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陈思羽怒道，“能不能走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