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师徒虐文里当绿茶
从外面赶回来的宁英神色慌张,立刻向长公主耳语几句。
若清侧目,望着窗外一晃而过的蓝影。
当腾空而起的水龙被飞剑击散,随着水滴落下的还有傅燕沉的处境。
脸上带着细小伤痕的傅燕沉跪在地上,心底的热意在与澶容打斗的时候不断攀升,不知不觉间,细小的鳞片已经从左胸一直上窜来到了脖子上。紧接着,一双充满威严的竖瞳睁开。
邺蛟骨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奔向叫醒自己的宿主,毫不吝啬地赠予傅燕沉自己的力量。
在澶容制服傅燕沉,一只脚踩着傅燕沉一只手的那刻,诡异的不协调感突然出现,澶容猛然低头,只见他用来绑着傅燕沉身躯的水柱散开,踩着傅燕沉的脚被立起的黑刺穿过。而这一切发生的速度极快,快到本以为自己已经赢了的澶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血流了出来,可刺伤他的黑刺并不满足以此。黑刺顺着他的腿,一路爬刺向上,将他伪装成一个内里流血的刺猬,又在来到膝盖之前被他按住,一掌击碎。
经历了这么一遭,踩着傅燕沉那只腿变得破破烂烂。
意外地看着这一幕,澶容低下头,在同一时间对上了傅燕沉的眼睛。
他无比熟悉的弟子正慢慢地仰起头,可在那张抬起的脸上他没有看到他熟悉的愤恨,只看到了幽深空洞宛如枯井深渊般的死寂黑暗。
同一时间,红色的烟雾缠在傅燕沉的眼角身侧,飘向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什么?”
路上的行人看着多出来的红雾,一头雾水地抱紧了怀中的孩子,而家里挂着白帆的那户,本已去世的老人在接触到红雾的那一刻忽然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被吓坏的亲友。
“扑通扑通。”
心跳的声音大了起来。
若清张大了嘴,身体抽搐了一下。
红色的烟雾很快飘进了若清的房中。门外的青龙卫设下隔绝阵,却无法挡住这些红色的烟雾。
情势不明,长公主和宁英为了观察上前几步,可她和宁英刚走到窗口就听身后忽地出现极为难受的急促短音,两人回头,见平躺在床上的若清挺起胸,四肢无力地垂下,上身向上悬浮,大张着嘴巴,瞪圆了眼睛,一副无法呼吸的样子。
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长公主倒吸了一口冷气。
凑巧的是那原本打开的窗,则在若清撑起上身的那刻突然关上,像是有人从外面恶狠狠地推了一把木窗,故意发出一声巨响。
随着这声关窗声的到来,床上的若清闭上了眼睛,上抬的身体也在木窗关好的那一刻落了下来,只是这时房中已经有了红色烟雾进入,而若清的灵魂正在跟随着不小心闯进来的红色雾气离开自己的身体。
灵魂与□□分开的感觉很奇妙。
飘在肉身上方的若清不知道这些被风吹进来的红色烟雾是什么,他疑惑地浮在空中,下方是自己突然闭上眼睛的肉身,以及发出尖叫声的长公主。
不清楚魂体分离的自己算不算死了,一个恍神,原本被困在房屋里的若清又飘到了城里雾气最浓重的地方。
似乎是被红色烟雾迷昏了头,来到这里的他脑袋空空,只能随着红雾漫无目的地飘动,置身于十分熟悉的气息中……
……
清原那边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同在一处的长竟和李掌门自然知道。
长竟因三魂一事带着重礼来到千河州,正欲与李掌门细谈一下李悬念之死,却见那李掌门心平气温,待他十分客气,根本不似那死了孩子的父母,心里犯起了嘀咕,看不出李掌门的路数。
据长竟所知,这位俊秀出众的李掌门十分喜爱那位行事张扬的郡主,喜爱到即使知道郡主是个嚣张跋扈的狠毒女子,也愿意把郡主留在身边,甚至愿意为了她去得罪中都,对李悬念这个儿子更是爱护有加。
了解这点,来前长竟以为自己会看到李掌门面容憔悴,不曾想这人竟像是没事人一般。
长竟来的时候也巧,正好碰见李掌门手下的人与李掌门说:“清原那边好似因公子的事发生了争吵。澶容山主与那傅燕沉打了起来,瞧着应该是傅燕沉不服管教,澶容山主又执意要给掌门一个交代……”
李掌门不紧不慢地说:“两人都受伤了?”
手下的人说了一声是。
“这样不好。”李掌门皱起眉,道,“我们与清原世代交好,犯不上为了这点小事结仇,你去告诉清原陈掌门……”
小事?
他这话一出长竟和传话的弟子都傻眼了。
儿子死了怎么能算小事?
长竟是越听越糊涂了。
按理来说,李悬念的死与清原和中都脱不了干系,可现在李掌门既不跟清原计较,又不与中都脸红,实在是古怪得很。
古怪到就像是李悬念不是他的儿子一样……
不过人家的家事轮不到他这个外人多嘴,长竟乐得瞧见李掌门不计较此事,自然不会像傻子一样去问。只是李掌门的叮嘱还没说完,刚把心放回肚子里的长竟又见城内另一侧红光大盛,紧接着鬼泣声由远渐近,让正在说话的李掌门和他都愣住了。
“澶容!这是怎么一回事?”清原掌门双手挡住一根砖石所做的长刺,没有让石块砸在澶容的身上。
迎面而来的石刺明明不算稀奇,但石块上附着的红色烟雾却让人头皮发麻。陈掌门能从这根石刺上感受到十分强大的妖邪气息。
在场的人都是见识颇多卓尔不群的修士,因此能够一眼辨别出来这石头上覆盖的妖气若是放开了说,怕是大妖才有的煞气。而澶容是当今最强的修士,即便动手之前身上带伤,也不该如此轻易地败在对方手中。
由此可见这煞气的主人绝非等闲之辈。
没有心思回答师父的问题,再次受伤的澶容捂住胸口,黑色的发丝凌乱地扑在脸上,一旁是已经昏迷的大师兄,四周是正在帮着城中百姓撤离的清原弟子,以及帮着师父牵制傅燕沉的其他师兄。
危险的声音一刻不停,碎石不断地从空中落下。
周围的民宅酒肆因修士间的打斗被毁,只留有倒塌的废墟证明这里曾经有人居住。
而废墟之上,傅燕沉正淡然地看着对面的师父师叔。
他不似以往那般桀骜乖戾,身上围绕着红色的烟雾,脸色阴暗,瞧着气少无力,身上煞气阴气极重,带着不详的一面出现在几人面前。
细细看去,他的脸上还有着类似鱼鳞一般的鳞片纹路,只是那些纹路较浅,不近看很难发现。
匆匆赶来的李掌门瞧见这种阵仗,连忙抬手放出自己的法器——三绝链。
清原掌门见这什么都能困住的法器飞来,立刻伸手控制住傅燕沉,两人合力将傅燕沉锁住,随后赶来的长竟也拿出了自己的法器压住傅燕沉,澶容趁机一掌打在傅燕沉的腿上,让傅燕沉无暇应对其他几人的招式,渐渐落了下风。
几招下来,随着澶容的配合,李掌门与陈掌门齐力暂时压住了傅燕沉。
李掌门用锁链,陈掌门在他头顶押了一把长剑,长竟又配合着下了几道符贴在锁链之上,做了一个简单粗暴却很好用的困阵。
等这一切结束,城中的修士大多数都赶了过来。他们瞧见清原的人狼狈的样子,着实是想不出有谁能把他们打成这样。
李掌门在压制傅燕沉的时候被傅燕沉甩了一下,事后手臂一直发麻无法正常活动。
长竟盯着傅燕沉看了几眼,也不清楚这人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他身上暴戾之气过重,身上有心魔,有妖气,着实不像是正道弟子……
傅燕沉被铁链和金鼎符咒扣住,一连接触了多件镇压妖邪的神兵利器,被暴虐冲昏的头脑因此也变得清醒几分。
清原陈掌门见澶容伤得很重,又见澶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一副固执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本想说让澶容先去寻个医修,却听鼓掌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他的安排,好像在感谢清原的人给自己带来了一场好戏。
众人顺着掌声响起的地方看去,瞧见了一个外貌极美的男子正立在不远处的石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