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别穿了
他很乖巧地让任无道把他抱在怀里,任凭任无道环着自己的背,将下巴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
这是一个很单纯、不带有任何其他意味的拥抱,任无道抱了他很久很久,久到易怜真眨了眨眼,终于不可避免地从中觉出了某种不祥的意味。
而他也终于想起,在第一个世界时罗玉山曾经预言过他有一个大劫。
九死一生的大劫。
几个月过去,他几乎要忘了这件事。
可他是无敌的,又有什么能伤得到他,甚至危及他的生命呢?
而这时,任无道终于又开了口。
他没有松开易怜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就像怕他突然消失一般。
“我……”他闭上眼睛,低着声音慢慢道,“灭世的事情,我还想再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QAq ←现在的我
QAq好想吃肉
第93章 倾世之战(九)
说完这句话后,任无道再没有什么动作,只继续抱着易怜真。
易怜真能听到耳边他清浅的呼吸声,内心却再也静不下来。
他把头稍微向后挪了挪,试探着松开任无道,又从对方的怀里挣出来。
任无道的胳膊虚虚挽了一下,却没有强留他。
“回去吧,”他露出个浅淡的笑容,却没有藏住自己的微微失落,“我只是……”
他顿了一下:“只是暂时有点想不通,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易怜真却没有动,他张了张嘴唇,嗫嚅片刻,终是皱起了眉,带着些坚定问:“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不好的东西?”
“金色眼睛还跟你说了什么?”
刚认识的时候,任无道也许还能装模作样地骗一骗他,但彼此了解到现在的程度,任无道在想什么,他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来的。
更何况,任无道今次这么失态,怕是个陌生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任无道没有立刻回答他,易怜真便接着追问道:“是不是关于我的?罗大师说的那个大劫?”
还没说完,任无道的目光骤然凝在了他身上。
易怜真在心里点了点头,这就说对了。
除了这一点,他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任无道这么反常。
“我们都知道半年后会有大劫,但能让你变成这样……”易怜真边想边问,“金色眼睛还说了其他东西?”
“是很可怕的东西吗?”他又问,“你不想告诉我?”
一连串的问句砸下来,任无道叹了口气。
易怜真太聪明了,他到底是瞒不住。
但他也不会告诉易怜真真相。
“他的确说了一些与你有关的事,”他闭上眼睛,轻声说,“一些让我很害怕的事情。”
易怜真仔细端详着他,好像懂了什么,没有再去追问。
任无道的话相当于默认了他之前的说法,而既然与“大劫”有关,那不需要多问,他自己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让任无道想要灭世的不只是下一个世界的真相,还有他的安危。
易怜真也不可避免地有点害怕。
但与此同时,可能是因为并不知道金色眼睛具体说了什么,他对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实感。
未来的危险虚无而又捉摸不定,哪有现在重要?
“我不会有事的,”他拍着胸膛对任无道保证道,“罗大师说的大劫又不是我死了,否则他就不会说是大劫,而直接说我短命。”
“以后只是可能会有危险,这个我们之前都知道的,你不要被他吓住了。”
只是……现在任无道说想灭世,他却再开不了口阻止了。
这么做的确是千错万错的不对,但任无道现在一定很难过。
现在不是跟他讲道理的时候。
易怜真闷闷地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任无道却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
“别想这些了,”他安慰易怜真道,“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来,一切都以后再说。”
易怜真其实并没有多么恐惧,比起自己,他更担心的是任无道。
任无道却对此事再没什么表态,反而很快哄好了易怜真,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显得一切如常。
易怜真的疑惑和不安并没有褪去,但面对着若无其事的任无道,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努力用自己的方式让他开心一点,其余时间该吃吃该睡睡。
反正这个世界这么大,任无道不可能在他眼前灭了世。
任无道则渐渐从最开始不顾一切的惶恐中挣脱出来,开始思考别的问题。
在某一天的午夜,他在易怜真睡着的时候离开,第二天早上回来时,果然在床头发现了一张之前不曾有过的字条。
如他预计中一样,字条上写了一个时间。
九月廿三,大概在五个月之后。
罗玉山之前曾说过,一年之内易怜真会有大劫。
可他们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
于是他趁着易怜真睡着的时候“问了问”金色眼睛。
对方果然能在不出来的情况下也知晓外界发生的事,很快就给了他答复。
五个月之后……任无道静静地看着字条,在日期下面,还有他意料之外的另两行字。
“不用如此纠结,我建议你听易怜真的。”
“比起易怜真本人,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是大概是金色眼睛留给他最后的“善意”的提示。
比起其他,金色眼睛好像格外尊重易怜真的想法和选择,就好像易怜真是一个对他非常重要的人——虽然要对易怜真下手,但只要易怜真还活着,就在他心中有特殊的地位。
任无道皱眉兀自想了一会儿,无法描述这种怪异的感觉。
他既希望别人能像他一样认为易怜真是特殊的,又对此有莫名的介意与排斥。
抿了下唇,他把这些念头都抹掉,转而开始思索第二句话。
“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虽然只是纸片上的文字,但他依旧能感受到金色眼睛的笃定。
他很自信,认为他所提到的“真相”便真的只是一个“真相”,不会对解决现状有任何帮助。
归根结底还要靠易怜真本人……这时,窝在被子里的易怜真浅浅地翻了个身,轻哼了一声,晨光把他不断颤动的眼睫打成金色,又在脸上拉出长而淡的阴影。
任无道立刻抬手用幻火把字条烧了。
果然没过多久,易怜真就醒了过来。
他支起半个身子,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任无道一向起得都要比他早一些。
接着他直着身子跪在床上,把任无道拉过来,在他脸上印下一个略有些潮气的吻。
“今天怎么样?”易怜真的声线还是刚睡醒时特有的含糊和朦胧,嘴角和眼睛里却已经带上了温和的笑意,“还好吗?”
任无道对他温柔地笑了笑:“还好。”
这几天易怜真一直在试图用各种方法让他安心,包括但不限于用黏黏糊糊的亲吻安慰他,不断提起别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主动解开衣服让他无暇想其余的事情,努力想奇奇怪怪的主意替代灭世这个方法……不管有没有效果,任无道都乐见其成。
同样的,这次他也没有放过机会,说完话便低下头吻上易怜真的唇瓣,在他的唇舌之间舔/舐。
分开时,易怜真已经完全醒了,他脸色微红,呼吸有些不稳,手环上任无道的脖子,想再去亲他。
任无道的眼中尽是暗色,却到底没做什么,只与他再交换了一个深吻,便松开了他。
易怜真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任无道,也跟着他下床,随便披了件衣服:“你怎么了?”
在一起这么久,除了被鬼眼看着的时候,他鲜少见对方克制过。
任无道显然不满意易怜真对他的荒诞印象,但相比于澄清这个,目前还有更要紧的事。
“我们大概还有一段时间来准备。”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