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别穿了
现在已经是半上午了,但易怜真缩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们!”林越话语间透着兴奋,“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还锁门啊?放我进去!”
门哐哐作响。
大概是林越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易怜真浅浅地发出个鼻音,翻了下身子。
任无道微微皱了下眉。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现出藤蔓,缠在林越的四肢上,硬生生将他拖离了门口,悬空吊着。
林越:“……”
这不是易师兄曾经用来绑过他的藤蔓吗?
难道是他刚刚太兴奋,动静太大,引起了易师兄的不满?
林越动了动四肢,藤蔓绑得很紧,他几乎动都动不了。
“易师兄……”他不敢再那么大声,放低点声音对里面说道,“你把我放下来行吗?”
屋内毫无动静,反倒是藤蔓又绑紧了些。
林越扁了扁嘴,不敢再说话了。
足足过了一刻钟,藤蔓才松开把他放下来。
五月的日头并不算毒,但这么长时间下来,林越未免也有些头脑发晕,手脚发软。
他站在原地还没缓过劲来,门便被打开。
任无道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对他轻轻颌首:“进来吧。”
“谢谢任哥哥!”林越都快感动哭了,跟着他进了门,随后心中一凛。
易怜真坐在房间中心的扶手椅上,正半眯着眼睛,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你这么早……你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他问。
准确说起来,现在差不多已经相当于上午十点半。但易怜真前一天晚上和任无道谈了大半宿,睡着之后又梦到自己被金色眼睛再度控制身体,一直半梦半醒的。
直到清晨他才彻底睡着,然后被任无道喊醒,手忙脚乱地起床,直到林越进来前一秒钟还在打哈欠。
也不知道这半大小子哪来的精力——做题做完了吗?上午就来拍门。
易怜真没有起床气,但强行从床上被拉起来,任谁都不会太高兴,因此看想向林越的眼神并不是那么友善。
刚被不露锋绑过的林越真被他吓住了,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过来的原因。
为了不做题嘛。
但被不露锋恐吓后,他早就冷静下来,没了来时的气势汹汹,缩着肩膀说了一句:“我和芍儿不想做题了。”
易怜真:“……”
林越过来找他就为了这个?
“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我不是给了你们三天时间吗?”
作业写不完,难道不应该拖到最后期限再过来求情吗?现在才过去一天半,林越就匆匆跑过来干什么?
林越这时候反疯倒有了主心骨和底气一般,挺了挺胸:“我们不做那些题,因为那些东西都是错的。”
“……”易怜真皱了下眉,“什么?怎么会是错的?”
那些题都是他亲自出的简单得不得了的初中水平题目,虽然没毕业,但他到底上了两年大学,还能把初中题搞错?
“是真的!”林越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来,“你这些东西都是错的!”
他胆子大,又是注意力容易被转移的少年人,瞬间忘了易怜真的“威胁”,走过去把那张纸拿给他看。
上面写满了各种公式和定理,是易怜真之前给他们的参考资料,林越在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些横线。
“有什么问题吗?”易怜真还没反应过来。
“当然有问题!”林越用手指着一处,理直气壮,“你看,这上面说能量守恒……能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这不是错的吗!”
他左右看了看,没找到什么东西,索性自己原地念起了口诀,在指尖顶出一个小小的火苗:“这不就是凭空生出的能量吗?”
“还有这一条,静止的物体要受力才会运动,根本不用受力啊!我用个小法术就能让东西飞起来!”
林越又念了一段儿,桌上的茶壶应声飞起来,哐啷一声撞到书柜上。
“你看!”他说,“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对,那我们还做什么题啊!”
易怜真:“……”
他目瞪口呆,竟一时无法反驳。
林越这是在撬牛顿的棺材板啊!
可问题是,他真的还拿出证据来了,还真的是对的——这是玄幻世界,现代世界的物理定律在这里不成立,好像也说得过去。
易怜真偏头看了下任无道,任无道靠在墙边,表情微妙。
情感上他想支持易怜真,但理智上……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把很多物理定律吊起来打。
两个人都不说话,林越愈发有了自信,昂首挺胸地说:“怎么样?是这个道理吧!”
易怜真把食指指节轻轻顶在下唇上,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道理倒是这个道理,林越说的一点儿没错。
可他给林越出题,好像也不是为了教他初中物理?
还不是因为这孩子太好奇,天天过来听墙角想一探究竟他和任无道的关系。
易怜真缓缓开了口:“你说的是对的。”
林越胜利般笑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了易怜真的后一句话:“但是,题还是要做。”
“?”林越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反问,“为什么?”
“凭什么啊!”他说,“这不都是错的了吗?”
“嗯……”易怜真发了个鼻音,斟酌着道,“你看,虽然这些理论是错的,但你还是可以用它们解出那些题的答案。”
在现代世界,为了方便学生们理解,课本上的很多理论并不完全正确,只是一些简化版的知识——但还是可以用它们做题嘛!
林越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他一晚上绞尽脑汁、殚精竭虑、无所不用其极,终于在某个灵光一现后,找到了作业的“漏洞”,兴致勃勃地来宣告自己的发现。
结果易怜真跟他说还得做题?
他不接受,他不服气,他快气死了。
少年气得像个鼓起来的河豚。
偏偏他还找不到什么话来和易怜真对抗。
他说这些定理是错的,易怜真也承认了——承认之后还是让他做题。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少年心中全是委屈和挫败感,又不知道是在跟谁生气较劲。
林越在那里大喘气,易怜真反而于心不忍起来。
他一个成年人把初中小孩气成这样,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林越还没开始窜个子,比他低大半个头呢。
“这样吧,”他思忖片刻,“你说这些理论是错的,那就找出对的来。否则你不知道正确的理论是什么,当然只能照着错误的理论做这些题了。”
只要他把这些东西改成对的,那就不用做题了。
林越眼睛一亮。
这还不简单?
他脑子里可是有八个博闻强识、见多识广的老头。
虽然老头们经常因为他不听话拒绝给他帮助——但他要主动学习,他们肯定乐意给他传授经验。
“这有什么难的,”他把手一挥,信誓旦旦跟易怜真保证,“题我们不做了,明天我就把这些东西搞出来。”
易怜真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林越才不管这些,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林越走了后,易怜真用手捂住嘴,打了一个哈欠。
“你还要睡吗?”任无道问。
易怜真摆了摆手:“不用了。”
没睡醒终究是没睡醒,不过被闹了这么一番,没啥再睡的必要了,困着就困着吧。
任无道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来,走过来揉了下易怜真的头。
“你揉我干什么……”易怜真嘟囔了一声,接着语气发生了些变化,“有你这样逆着给人顺毛的吗?”
他抓住任无道的手,弯了个腰逃出来:“你可别跟林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