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主爱反派
“便宜卖了,两块一张,童叟无欺!”
生意火爆。有的同学不仅买,还大咧咧拿到霍修珣面前:“帮我签个名~”
霍修珣每天被这群小孩烦死,可小朋友们的期待猫猫头又让人无法拒绝。他硬着头皮签了一张,直接一堆小朋友涌上来:“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给我画个图吧!”“霍修珣画画很好看!”“去排队!”
同桌,裴临埋头在课桌上忍着笑。
霍修珣深深觉得,他就是上了国家公务员的连环大当——
这说不定是什么全新的预防打击违法犯罪的招数。真的,从小就让人留下黑历史,让人将来根本没办法好好当一个高冷神秘的犯罪分子。
只要一违法乱纪,这段影片就会立刻在一处大屏幕循环播放,说不定还会被姓卓的那种记仇鬼上传到千万流量的短视频网站全网推送。
犯罪分子都躲起来算了,那还有脸再出来。
“……”
一场文艺汇演下来,节目服装虽然简陋,在满是灯光下的舞台下效果却不错。
领舞霍修珣全身金闪闪挥舞着银箔纸的武器,虽然极不情愿,但最终动作却是全程一丝不苟很认真,舞台大获成功。
班级得了第一,同学们超级高兴。小朋友总是健忘,以前那些排挤孤立小杀人犯的日子早过去了,大家现在都觉得他为班级争光。
自从上次“送花”给班主任,霍修珣在老师那边的名声也变得不错。
篮球比赛大放异彩,文艺汇演又夺冠,成绩又年级第一,其他的机会也渐渐落在他头上。上辈子由裴临代表的的英语比赛、数学比赛,这次老师也都推荐他参加。
等学期末,朱老师更是鼓起劲儿去替他去争了全年级只有五个的“三好学生”名额。
以前霍修珣的家庭背景、性格扭曲人尽皆知,荣誉也从来不会给他。可今年朱老师底气就足了,摆事实讲道理,孩子确实优秀,校长和年级主任也没话可说。
那一年期末,霍修珣收了好几张烫手的奖状,还带穗儿的。
他上辈子从没得过这玩意儿,十分迷惑——颜色又红又黄、饱和度高,土了吧唧,又不能拿来换什么好东西,还不如发个笔发个本子来得实在。
就这么百无一用的破纸,其他同学还纷纷凑过来,一脸羡慕地翻来覆去看。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他把那些废纸塞书包。
裴临:“seth,不行,这个绝对不能折。”
他表情严肃,弄得霍修珣还以为有什么讲究。那天陈叔不在,两人坐公交回家,一沓奖状带着红穗引得众人瞩目。
自来熟的高嗓门买菜大妈:“噢哟,那么多奖,真优秀,哪个学校的哇?”
“一小。”楚真淮也在那辆车上,“这是我们年级第一,三好学生。”
“哟,真厉害!咦,这么优秀怎么还害羞了,瞧瞧,还脸红了,真可爱~”
旁边人:“是啊,这一看将来就有出息呀。”
“哎呀羞什么,应该骄傲的呀!”
……
霍修珣就这么在七嘴八舌下默默憋了一路,好容易到家:“裴教授这段时间……玩得很开心?”
他阴阳怪气,裴临倒是坦荡荡承认了,灰眸含笑:“开心,你呢?”
还“你呢”!某些人每天开心的基础都毫不掩饰地建立在他社死的基础上,还好意思反问他?
回到出租屋,霍修珣去泡了两杯茶。回来一看裴临居然已经扯开胶带,把一沓奖状工工整整贴到了墙上。
“………………”
裴临:“我看电视上都这么干。”
他们那个年代,确实好多家长都喜欢把孩子的奖状贴墙上。然而成年人谁受得了这种公开处刑啊?霍修珣当即青筋突突跳,指尖都在抖。
裴临:“不行,不准撕。”
“乖,听话。你想啊,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个,我也没有,这下就都有了,童年圆满不是么?”
霍修珣沉默。
片刻后,他抓起裴临的奖状:“那就一起贴,你的也要贴。”
今年原本来该归裴临的好多殊荣全被霍修珣拿了,裴临只拿了一张“优秀学生干部”,霍修珣不由分说糊墙上。
小别墅里,霍修珣看到过,陶小宁那为数不多的几张奖状都被陶阿姨非常显眼地贴在房间墙上,但裴临的都堆在书架最底层落灰。
上辈子,裴临的爸妈只顾忙自己的事,没工夫为儿子的成绩而感到骄傲。
直到那张丑玩意跟着上了墙,裴临才终于理解了霍修珣的抗拒。这么贴着,确实羞耻:“还是撕了吧。”
霍修珣却不同意了:“刚贴的撕什么撕?”
他倒是觉得,现在一墙的奖状突然好看起来、不违和了。
……
这次寒假,霍修珣只在裴临家偷偷过了几天蜗居的小日子,就躲回了出租屋。
因为裴利斌提前回家了,男人有着生意人高度的敏感与洞察力,惹不起。
没几天,过年的鞭炮声噼里啪啦。
霍修珣恍恍惚惚。
日子好快啊,仿佛上一个新年还在眼前,而他竟不知不觉地就这么被裴临牵着领着过了一整年细水长流、魔幻充实、猫嚎狗跳的小学鸡人生。
年前,裴临还拉着他一起去选贺卡。
去年他还是大家避之不及的人,今年大家却翘首昂盼他的贺卡。
这一年市面上贺卡花哨得很,各种香味、颜色,凹凸和金粉,极尽复杂的立体拉花。这个年代大家还普遍讲究仪式感,哪能想到20年后大家逢年过节连电子贺卡都懒得互相发送了。
霍修珣本以为自己不可能会被这些劣质的小玩意打动。结果随便挑了一张贺卡打开,里面居然还有小彩灯、还有音乐,这么复杂简直就离谱……
他被裴临诟病的“喜欢五颜六色东西的毛病”,当场就犯了。
裴临:“喜欢的都买。”
一来二去,就买了一堆。班上四十五个人,真正写贺卡的时候,霍修珣觉得好看的卡都舍不得寄给别人,可又不愿意放着浪费。
“这样,我写给你,你好好收着。”
他的字很好看,用英文花体写了裴教授新年快乐,又拿了一张给裴临:“你也写一张给我。”
裴临的字体是小时候练的瘦金,霍修珣小心翼翼接过那还有余温的卡片。
“裴教授,你知不知道……”
裴临不会知道的,这是他写给自己的第一张贺卡,却不是自己写给他的第一张。
霍修珣给他寄过无数张明信片。
玻利维亚的天空之境,伊尔库兹克的贝加尔湖,靠近南极的塔斯马尼亚,澄澈海岛毛里求斯,每次在荒凉的晴空下进去邮局,戳上当地独特的邮戳填上地址,都是异常复杂又苦涩的心情。
他的明信片不会有任何留言,裴临就算拿到了,也不会猜到是谁寄的。
但这么多年,他一定陆续收到很多。
霍修珣忍住没有继续说,再说真的要露馅了。
他还不能让他知道。
霍修珣自知是个贪心的人。在无尽的荒芜里渴了几辈子才终于刚刚舔到一丝甘甜,等待与未知,当然远比绝望还要烧心。
但他更加清楚,一如冬天的树上挂着诱人的柿子,你在他青色的时候就急着摘下它,必然无法下咽又苦又涩。
只有耐心等,等到它红了、软了,一戳就破,那种一口咬下去才会香甜四溢。
而在这之前,每晚保守克制地待在他身边,听着他的呼吸声安眠,何尝不是另一种等待的幸福。
班级今年收到的霍修珣贺年卡,全部都有裴临共同署名。
霍修珣尤其特意给穿越者们寄了豪华贺卡大礼包。
当然要给他们寄,其他人都是小学生,又不懂他暗戳戳在秀什么。只有这些人懂,他要秀!
整整一年,穿越者们经常绝望,不是没有尝试行动,只是太难了,男主忙着打球比赛以及和反派表演和和美美,就没有任何能叫人插进去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