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不识酒沾唇
“不介意。”我迅速答道。
反正已经到这般地步了,早点结束温水煮青蛙般的慢性折磨,比什么都重要。
得到应允后,荆年的手从衣裳下撤出,我稍稍松了口气,下一秒,他就双臂相环,犹如支配猎物,一手箍腰,一手托住腿弯,将我调转了方向,与他面对面。
事出突然,我只能用膝盖支撑住身体重量,不至于坐在荆年腿上。
经过这番颠簸,勉铃终于滚落出来,掉在脚边。
我心中咒骂自己的迟钝,明明只是站起来抖抖衣服就能解决的事,何至于听他的鬼话。
小小一颗勉铃,充其量令人坐立难安,而荆年,则会引发更大危机。
我发现随着与他亲密接触的次数增多,机体反应也愈发剧烈。
好比现在,汗越出越多,浸透衣服,整个人像才从水里打捞出来。
再这样下去,可能有脱水风险,我尝试关停分泌汗液的腺体,却屡屡失败。
这便是我忌惮的危机:失控。
失败次数达到上限后,系统无情提示道:
【为了更好地检测和修复错误,已自动开启安全模式。】
【该模式下,机体的部分驱动程序将停止加载。】
这部分里,就包括体表细胞的模拟。
我感受到腹部微微发痒,那里的皮肤开始逐渐透明化。
更要命的是,连接趾骨和尾骨的仿生肌群不住收缩,此处又称会阴。导致紊乱的电流在下腹乱窜,而皮肤几乎失去遮蔽效用,甚至隔着衣服都能隐隐透出亮来。
荆年便解开我腰间的束带,掌心抚上我颜色已褪至苍白的小腹,平坦光滑,还淌着汗液,我猜,触感应当像极了淬火冷却完的温热剑身。光弧勾勒出血管回路,如水下热焰,似真似幻,是兵器诞生前的旖旎梦境。他看直了眼,连声音都有些低哑:“师兄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么?”
真是乱七八糟的用词……但我此时也分不了心,只顾修复系统错误。
他深深注视着我空洞无神的瞳孔,神情微带痴醉,一点一点凑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面颊上,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僧人在敲门。“哪位施主在里面?怎么还反锁了门?”
荆年被突然打断,定了定神,和我拉开距离。
同时,系统错误也修复完毕。
我如临大赦,甩开他按在我腹部的手,草草系好腰带,就站起来去开门。
荆年也默不作声地起身施术,将满屋狼藉复位。
作为不请自来的闯入者,也不跟僧人打招呼,径直出去了。
我磕磕绊绊跟人解释完,见地上什么也不剩,一拍脑袋,就去追他,喊道:“我铃铛呢!”
他停下脚步,意味深长道:“多谢师兄指教,我已见识到了这铃铛的玩法。”
“谢你个头,到底还不还了?你留着它也没用吧?”
“为了避免师兄玩物丧志,这铃铛我没收了。”
他轻飘飘地扔下这么一句,便御剑离去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无能狂怒,抬脚就把路边的石子踢得老远。
接着就听见一声痛呼。
石子不偏不倚弹到了某位倒霉蛋的头上。
还是位熟人,世界真小。
正是我初到天邑城时,那间当铺的小道童。
拍拍他比我矮了一个头的脑袋,问:“你怎么不看店了?”
“今天庙会,都是上街来买东西的,哪有人去当铺?”他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街上这么多人,怎么偏偏踢到我?虽然咱们当初没做成生意,但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懂不懂?”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薛佳佳的玩家面板弹出指示:
【解锁关键角色“秦四暮”,五瘟塔支线任务推进中——】
说起五瘟塔,除了冬瘟(骨尾蝎毒)和夏瘟(夜息病)已解锁,其他三个依然很神秘。
“喂,我跟你说话呢!”他踮着脚,气鼓鼓道:“敢看不起我,你知道我什么身份吗?”
我照着面板念道:“秦四暮?”
“嘘——小点声,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他警惕起来,“谁告诉你的?”
“呃……反正就是知道了。”
“我懂了,你会占卜是不是?就像国师大人一样。”秦四暮的小脑筋转得飞快。拍手道,“有意思!这样吧,本王特许你与我一同逛游街肆。”
槽点太多,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一个当铺小伙计,自称本王。这孩子是脑子不好、还是深受封建糟粕荼毒?
我无奈道:“你倒是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我早就逛完了。”
就在我当狗的时候。
“可以再逛一遍啊。”
“不要。”
“逛嘛逛嘛,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庙会呢。”他央求着,一双骨碌碌大眼睛像黑葡萄,可怜兮兮的模样。
看着准备关门送客的寺庙僧人,我让步道:“可以,但是现在太晚了,只能逛点没关门的商铺。”
“太好了!有机会我一定要重重赏你!”
“……”
没救了真是。
第51章 戒酒的必要性
秦四暮一路连蹦带跳,脖子伸得老长,衣衫又是灰色,从后背看,活像只刚从乡野跑进城里的鹅。
我很纳闷。“你那当铺不就开在这一带么?”
他正站在一家金饰铺子前,随手取下支簪子,插在发髻上。“我平时忙着呢。”
“忙什么?”
“搜罗宝贝咯。”
“你店里东西不少了。”
“没有我想要的。”他正色道,“我想要一件能逆转乾坤、颠覆阴阳之物。”
“听不懂,能换成我可以理解的说法吗?”
“我想想……咦?那是什么?”
这货跳脱得很,马上又被对面的成衣铺吸引。我只得跟着他进去,扑面而来都是残余的胭脂水粉香,不难闻,就是铅含量超标。
他左手一件紫绡翠纹裙、右手一件团锦琢花衫,眼睛还黏着货架上挂着的。
我不解道:“你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姑娘穿的衣裳?”
“当然是买来穿的。”
我看着他清秀的面庞,和并不突出的喉结,心中冒出几分困惑。“你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这种经典桥段,出现在游戏剧情里并不意外。
“你猜。”
他在店主诧异的眼神里,钻进了更衣室。
我摸不着头脑,二分之一的概率哪有猜的必要?
片刻后,他换好衣服走出来,满意地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还挺合身。”
我大致扫了眼他的身形,人在十二三岁左右时,往往不具备明显性征,秦四暮也是如此。他骨架纤细,无论哪个角度都是一马平川,撑不太起衣裳,合身纯属自欺欺人。
但最终我也没说什么,毕竟人的癖好是自由的,女装只是种选择。
判断不出性别就算了,反正萍水相逢一场。
只是这浮萍有点难缠,眼看着最后一家店铺也打烊了,秦四暮还没要走的意思,拉着我手臂紧紧不放。
我只得将他买的金银细软悉数收捆好,提醒道:“时候不早了,我们都该回去了。”
“你回哪我就回哪。”他似乎早就等着这句话,对我挤眉弄眼道:“其实,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刚刚和你一起出寺庙的人,就是上次你带来当铺的那个小家仆吧?”
“嗯。”
我就说,一面之缘何至于熟络到这地步,果然别有动机。
“我看他朝五蕴宗的方向飞去了,可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嗯。”我受不了他这般拖沓吞吐,催促道,“有话直说。”
“你既然是和他一起的,能不能帮帮忙,让我混进五蕴宗。”他双手合十,“我只是想见一个人,见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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