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
————以上内容节选自网络小说《千秋封侯》二次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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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盛二十一年初春,空气中仍夹杂着些许凛冽的寒意。只见一队人马从城外飞驰入京,掀起尘土无数,却因来势汹汹,被城门卫兵横刀拦下。
“来者何人!”
领头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身负长剑,似是哪家贵族的家奴。他胯,下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面还趴着一名身着大红婚服的公子哥,对方四肢无力垂下,头颅耷拉着,像是昏过去了。
守门将官看了眼,发现这公子哥儿脑袋还被人开了瓢,血次呼啦一脑门的血,语气愈发凛冽:“怎么回事!”
劲装男子只得勒住缰绳,出示腰间令牌,面色难看的紧:“奉曲阳候之命,带我家二公子回城,十万火急,不得阻拦!”
哦,原来是曲阳候家逃婚的那位“爷”。
守门将领闻言恍然大悟,立刻抬手示意放行,只见那劲装男子用力挥鞭,十几骑人马烟尘滚滚的朝着东市而去了。
围观百姓在旁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大燕民风开放,男子与男子亦可成婚。自前年起,大将军谢镜渊一直缠绵病榻,近日更是病情凶险,吐血不止。太史令夜观天象,掐指一算,最后发现是鬼煞冲体,须择一阳命之人成婚冲喜,方才能过了此劫。
阳命阳命,怎么看都不太可能是属阴的女子。太史令开了卦盘测算,几乎把满京勋贵家适龄公子小姐的生辰八字算了个遍,最后终于择定了曲阳候家的二公子楚熹年。
六月初六,午时诞于东方,属阳木。纯阳之木,体本坚固,春如桃李,夏如禾稼。实是再好的命格不过!
谢镜渊乃大燕国柱,如今海晏河清,四海皆平,全靠他四处征战击退蛮夷,
皇帝自然舍不得这名爱将,闻言立刻传下圣旨,赐婚于楚家,命楚熹年与谢镜渊三日后成婚——
按理说不该这么赶的,可那谢将军眼见病得就剩一口气了,再不成婚只怕人就没了。
消息一传出,京中百姓纷纷陷入了微妙的静默中。他们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可怜谢镜渊,还是该可怜楚熹年。
谢、镜、渊。
提起这三个字,众人第一个反应先是齐齐打个寒颤,随后便是叹息惊惧。
谢镜渊担得起惊才绝艳四字。他善骑射,解音律,涉群书,少时便征战沙场,以骁勇闻名上京。满族落魄,硬生生以一人之力重整家族荣耀。
这样的好儿郎,本该是众人追捧的对象。
不过只可惜……
世上最怕的就是“可惜”二字。
那谢镜渊曾因一场意外而容貌损毁,日日仅戴着一枚银色面具示人。加上天性孤僻,喜怒无常,性子实在难相处得紧。
两年前,他执掌兵权,率兵出征南诏,一年归。消息从前方传回京都,众人方知他在前方足足屠尽南诏六城,坑杀五万敌军。血浸黄土,尸横遍野,将南诏变为一座幽幽鬼蜮。
听闻消息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暗叹此子心狠手辣,不可深交。良家贵女亦是不敢与之结亲,退避三舍,谢镜渊便成了大燕最不能惹的鬼面阎君。
然而战后归京不久,谢镜渊便忽然病倒,每日咳血不止,遍请京中圣手无救。坊间传言是他杀孽太重,南诏数万鬼魂夜缠其身,要来索他的命。
楚熹年就在这个时候被列为了冲喜对象。
对于这位曲阳候家的二公子,百姓能把他做过的混账事说个三天三夜都不带停。逗猫走狗,厮混青楼,赌坊连待三月,最后把传家玉佩都给输了出去。实在是纨绔中的纨绔,狗屎中的狗屎。
一日前,正是楚熹年与谢镜渊大婚之日。这位楚二公子可真是不得了,听说自己要娶个丑八怪,连夜就卷着东西跑了,还带上了青楼相好的粉头,打算私奔去天涯海角。
虽然上面一直压着消息,但架不住流言疯似的传。新婚当夜,禁军举着火把连夜搜人可是事实,曲阳候府上的数十名高手带着令牌连夜快马出城也是事实,说不是找人,谁信呐?
瞧瞧,方才曲阳候府上的奴仆直接把楚熹年那个倒霉蛋给擒回来了,也不知陛下会怎么发落,谢镜渊会如何应对。总感觉横竖都逃不过一个死。
曲阳候府阴云密布。大厅主位上端坐着一名雍容华贵的命妇,她面容颇具风情,不难看出年轻时的绝色,只是脸色难看,生生压下了几分容光。
底下跪着一堆奴仆,地上还躺着一名闭眼昏睡的男子,赫然是百姓嘴里的倒霉蛋楚熹年。
曲阳候夫人终于按捺不住,重重一拍桌子,满脸怒容:“将那孽障给我泼醒!”
曲阳候性子软弱,夫人梅氏却最是个强势的性子,雷厉风行,一手操持府中内外。奴仆不敢违逆她,立刻有人端了盆冷水来,照着楚熹年直接浇了下去。
“哗啦——!”
这样的天气,寒意未散,被冷水一浇,不难想象个中滋味。之间原本在地上挺尸的楚熹年被激得睁眼,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坐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
发生什么了?!
楚熹年只记得自己晚上下班回家,结果开车的时候方向盘忽然失控撞上护栏,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现在好不容易醒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冷,不仅是冷,头还很疼。他无暇顾及周遭陌生的环境,下意识抬手一摸,结果发现满手都是血,双眼缓缓瞪大。
“……”
谁打的?
一旁持剑的侍从见状,立刻单膝跪地请罪:“禀夫人,因二公子不愿回京,与我等发生打斗,属下不慎误伤了公子,还请夫人降罪!”
梅氏摆手,示意与他无关,随后便冷着脸让人上了家法。两名膀大腰圆的仆人一左一右按住楚熹年的胳膊,另外还有一人手持棍棒站在后面,似乎是准备打他的板子。
楚熹年没弄明白状况,本能挣扎起来:“你们做什么?!”
这幅模样落在旁人眼中便成了装傻充愣。
梅氏见状怒火冲天,她左手咣一声拍桌,右手指着楚熹年斥道:“畜生,时至今日你还不知悔改!”
她眼中隐隐带泪,声音忽而哽咽:“你这孽子,是要全家替你陪葬啊,陛下亲自给你和谢将军赐婚,你怎敢新婚之夜逃脱?!如此不算,还带着一青楼女子私奔,你把侯府上下置于何地!”
曲阳候府表面看着风光,其实内里早已虚败,这么些年只剩个皇亲国戚的名头挂着,兼得人丁凋落,朝中没有一个人能说得上话。
都说柿子捡软的捏,否则这桩倒霉的婚事又怎么落得到他们头上。
楚熹年在与谢镜渊的新婚之夜和一青楼女子私奔,此举无异于把全家拖入险境。梅氏面对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此刻心中也恨得牙痒痒。
“给我打!狠狠的打!直接把腿打断了事,看他还如何跑!”
行刑的仆人得令,板子立刻噼里啪啦跟雨点似的往楚熹年屁股上招呼,板板到肉,疼得人冷汗直冒。
曲阳候从头到尾一直没敢吭声。
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个软性子,现在老了更是好不到哪去,双手揣在袖中动来动去,看起来有些紧张,满脸陪笑道:“夫人,那谢侯爷容貌有损,不好相与,熹儿出逃虽有错在先,却也情有可原,不如……不如就别打了……”
毕竟谁愿意娶个毁了容的活阎王回家。
楚熹年趴在长凳上冷汗涔涔,闻言赶紧附和点头:“快……快别打了……”
他屁股都快烂了。
梅氏本也下没打算下狠手,闻言终于叫停了家法。
楚熹年只觉屁股又痛又麻,完全不是自己的了。他哆哆嗦嗦正准备起身,结果不知是不是脑袋给磕坏了,还没站稳,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仆人连忙搀住他,下意识看向梅氏,欲言又止:“夫人……”
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敢贸贸然去请太医。
也不知是不是该说楚熹年命好。他逃婚前一夜,圣上刚好与太后去了城外天峰山上的圣庙礼佛,现在还未回京,消息一时传不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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