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为首的绑匪手臂有纹身，我是第一次见，昨天并没有见到，倒是能看出来对方的戾气跟杀气蛮重的，让我们两跪下来。

　　莫子耀带着人已经在逼近。

　　“莫子耀，你们的人要是再过来，我就开枪打死他们两个。”

　　绑匪喊话。

　　莫子耀那边的人也拿着喇叭在喊话，让绑匪不要伤害我们，他们想要什么都可以。

　　绑匪的目标好像是冲着莫子耀一个人去的，说要莫子耀一个人上来这边，其他人都不要靠近。

　　离得远，风声，海水声与直升机不断盘旋的声音让我根本听不清对面的人在讲什么。

　　倒是看到莫子耀站在对面的船上，跟旁边的人在说话，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过一会，莫子耀就一个人过来了，坐上快艇靠近游艇，然后很快登上来，从远到近，从下面上来，最后站到我们面前，人显得有点疲惫，胡子拉碴。

　　“我人到了，你可以放了他们。”

　　语气也算是平静。

　　“那可不行，我们还要玩个游戏，我听说这两个人都是你的情人，如今都在这里，莫子耀，要不你选一个活着，只能活一个，你选哪一个？”

　　我看到其中一个绑匪枪直接指着我的头，然后我听到保险拉开的声音，而旁边的人也开了保险，我看向谦一眼，他脸上其实没有太多表情，一样苍白病态，海风吹得他衣服往后，将他瘦弱的身躯映衬得更加瘦弱，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

　　“你根本逃不了，他们有事，你一样会有事，如果你放了他们，我也可以放了你们，不会计较这次的事情，你们想要什么，我也可以给你们，没有必要两败俱伤。”

　　“莫子耀，我没想逃，你十几年前让我的几个兄弟都死了，我就知道我一定要报仇，我苟且偷生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现在。”

　　为首的绑匪厉声道，枪已经指着莫子耀。

　　莫子耀并没有慌乱，甚至看不出情绪，沉着脸，他看向别人，“他想死，你们也想死吗？你们要跟他一起陪葬吗？你们没有必要听他的话，我可以放过你们，如果你们之前犯了罪，我也可以让你们逃过国外，或是直接给你们一个新身份，这样你们依旧可以活下去，我说到做到。”

　　“莫子耀，你少他的放屁，我要你选一个活着，是他还是他？”

　　“你们知道你们根本逃不掉，而我可以帮你们，我不会计较这次的事情，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你们确定要用自己的生命跟他一样陪葬吗？他不想活，但我知道你们想活，我保证会让你们活得比现在更好，要钱有钱，要房有房，你们可要想好了，但你们只要动他们一根汗毛，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砰！为首的绑匪直接对着空中发了一枪。

　　“莫子耀，我数三声，你要是不选的话，我帮你选了，一，二……”

　　数到二时，为首的绑匪朝着我开一枪，这一枪直接射在我的大腿上。

　　“三。”

　　“我选他。”

　　莫子耀手举起来指着向谦，紧接着我就听到砰砰砰的声音，为首的绑匪在莫子耀手举起来的时候也朝着莫子耀开枪，而我身后的人朝着我开枪，要是我在莫子耀手举起来时往后撞击，我肯定被打中脑袋，好在只是被打中肩膀。

　　暗处的狙击手在莫子耀手举起来时也同时开枪。

　　站在我身后的人没有犹豫地开枪，而站着向谦身后的人可能被莫子耀说得犹豫了。

　　所以他没有开枪，在他迟疑的时候，狙击手已经射中他，混乱之中，我看到莫子耀试图先过去救向谦。

　　在他救向谦的时候，我被一个人枪指着，我想也没想地过去抢他的枪，跟那个人纠缠在一块，好不容易把他的枪弄掉，结果那个人要跳海时也硬拉着我，死之前还要拉一个人陪葬，我被箍着脖子跟着坠海。

　　“海扬……”

　　那个人在海里也缠着我，四肢扒着我，想我一起陪葬的心很浓烈。

　　我呛了几口水，只觉得一直往下坠，呼吸不过来，周围的海水感觉不停地倒灌进我的体内，之后我感觉到有人下水试图将人扒开。

　　我眼睛都睁不开，那一瞬间想着就这样死了也好，因为活着太痛苦，好疼好疼，全身都好疼，我已经没什么求生的欲望。

　　因为我太痛苦太疼了，这种痛比火灼烧我全身的皮肤还要痛，它不仅要将我整个人，它还要将我的灵魂都要毁灭。

　　我为什么要爱上莫子耀？我为什么要爱上一个爱别人的人？

　　这是我谈的第一场恋爱，爱的第一个人，以失败告终。

　　他选向谦的瞬间，我觉得是我最恨莫子耀的时候，从来没这么恨过，恨不得我拿枪射中他，射死他最好，可到现在，我又觉得我不恨他了，亦不爱他，我想我真的放下这个我第一眼爱上的人，从此之后，他不会在我心中掀起一点波澜。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我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海扬，海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又可以呼吸，又可以听到声音，只是我还是很疼很疼，我只觉得我整个人都一点点腐烂溃败，只剩下一堆烂肉，散发着恶臭。

　　“赵海扬，赵海扬，我不准你死！”

　　涣散的目光终于有一点凝聚，我看着面前抱着我的人，熟悉又陌生。

　　“莫子耀，我爱过你。”

　　在这之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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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子耀听到赵海扬昏迷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只觉得后背窜起一股凉意，这是赵海扬第一次说爱他，用爱过两个字。

　　他选向谦的时候，他看到一向温柔的赵海扬眼里闪着恨意，他看到有人朝赵海扬开枪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想救他，可这么多年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先去救向谦。

　　当他意识过来时他就看到有人将赵海扬往甲板边拽，然后拉着他一起坠海，他都顾不及向谦，想也没想地跟着跳下去，只是那个人一直缠着海扬，不肯松开，要拉着他陪葬，他只看到海扬一直往下坠。

　　他多么怕他救不了他。

　　当医生对赵海扬抢救时，他看到赵海扬身上有三处枪伤，他中了三枪，血流不止，他真的害怕海扬就这么走了，当他被送到医院时，医生说要输血，他忍不住看向向谦，眼神中充满恳求。

　　他承认他很卑鄙，那一刻，他想用向谦的血救海扬的命，他知道这样向谦也有生命危险，可能需要用向谦的命救海扬的命。

　　可他还是这样想了，海扬中了三枪，而向谦没有，他还好好的，躺在手术室的人是海扬，或许抽一点血没事呢，或许这样能救海扬的命呢。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海扬出事。

　　听到向谦说我同意三个字时，他舒一口气，只要赵海扬能活着。

　　到后面，他们还是没有抽向谦的血。

　　因为海扬的血止住了。

　　他跟向谦都站在手术室外面，听到赵海扬没有生命危险时才松了一口气。

　　向谦想回去休息的时候，他叫住向谦。

　　“其实你说得对。”

　　“什么我说得对？”向谦有些不解。

　　“我已经爱上他了。”

　　向谦愣了愣，嗯了一声后就走开，回他的病房。

　　莫子耀觉得承认也没有多难，他的确爱上赵海扬了，只是他没有察觉到而已，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一句又一句温柔的话语，一次又一次怜惜的触碰，一次又一次尽兴的兴，一次又一次事后温柔的安抚，一次又一次充满温柔与爱意的眼神，这些都是他在向谦那里没有感受到的。

　　他感受不到向谦的爱，因为向谦不爱他，他大概从向谦第一次下药把他送别的男人床上时，他就知道了，只是他不想承认。

　　因为他当时爱他，宁愿活在谎言里，是赵海扬让他从谎言中走出来，让他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他希望自己还有机会弥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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