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权谋不如搞基建
江铎疑惑,“难道不是吗?”
宋青远抿了一口茶,“你千万不要小瞧了他,能在漠北那种局势下坐上王座的,又怎么可能是个不知礼数的蠢人。”
江铎似懂非懂地点头,知道宋青远不喜欢身后有一堆宫人站着。沏了一壶茶后,就带着随行的宫人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小花园内候着。
打发走随行的宫人,宋青远一个人站在亭内,静静地看着池子里时隐时现的游鱼。
这样的画面江铎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跟在殿下身边不久后就发现,殿下平日里最爱的便是一个人望着某处出神。若无人打扰,常常一看就是一两个时辰。
他是最卑贱的罪奴,殿下好心才救了他一命,也不嫌弃他的出身,让他贴身伺候。
他不敢随意揣度殿下的心思,但偶尔觉得自家殿下身上好似带着几分孤寂和落寞。
但江铎并非出身就是如此卑贱的身份。
他十五岁前,是江家的小少爷。直到有人告发父亲贪污了一笔赈灾的银两,燕王大怒,将父亲斩首。
家中女子全部充作官妓。男子则没入为奴,被流放到了边境修筑城墙。
罪奴是这些人中最低贱的一类,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若是受伤或病重,就直接扔到乱葬岗里。
这种境遇下,不过一年,家中男丁便只剩江铎一人活着。
后来他在抬木头时从城墙上摔了下来,管事懒得处理,就将只剩一口气的他扔在山里,让他自生自灭。
等死的他正赶上殿下路过,将他带回府中,请了府医给他看病。
因此,虽然江铎跟在殿下身边不久,比不得从小在殿下身边伺候的和殿下关系亲近,但却是最忠心的一个。
后来宋青远被燕王送来南周做质子,将府中奴才的卖身契都还与他们,让他们自谋生路。
众人得了自由身,对宋青远感激不尽。但只有江铎和几个小厮不肯离开,随着他来了会京。
作者有话说:
小宋总本章收获:几道酸奶甜点,难得的怼人机会。
连提:本王的福气来了!
第5章
“凭心而论,宏德帝的审美还是不错的。”宋青远一人站在亭中向四周望去。
浮碧亭所在的位置,是皇宫内最高的地方,站在亭中能将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
不过一会儿,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宋青远皱了皱眉,把手里剩的一把鱼食都撒了下去,擦干净手,努力扯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转身看向来人。
来的是今日宴会上的重要人物,漠北王连提。
“漠北王不去给宏德帝添堵,跑这来干嘛。”宋青远默默地想。
他还指望着他能利用四万骑兵连夺三城的威慑,百般刁难宏德帝,让宏德帝抑郁一阵。
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不靠谱,大好的机会不珍惜,瞎出来溜达。
“漠北王怎么有闲情来这儿?”
宋青远愿望破灭,被打搅了看风景还要被迫社交。他心情算不上好,语气自然就有些冷淡。
“殿下能来,本王不能来吗?”连提也不在意宋青远语气中了疏离,撩起衣摆就坐在一旁。
“自然可以。”宋青远跟着坐了下来,也不在意桌上的茶是否早已凉透,自顾自地倒了一杯。
茶叶是江铎带进宫的,因为和他在现代时最爱的西山白露口感相似,颇得宋青远喜爱。
在吃喝方面,他一直都算个极挑剔的人。刚穿越到这里时,王府没有合他心意的茶,他就只喝烧开的白水,看起来颇为寒酸。
因此江铎现在不管走到哪,都随身带着一小包茶叶,防止自家殿下因为太过挑剔而渴死自己。
“没想到本王如此不讨殿下喜爱,竟连杯茶都喝不到。”连提看向宋青远,面露戏谑。
“并非在下无礼,只是茶凉了,不好用来招待漠北王。”
宋青远闭口不提连提话中「不喜漠北王」的事实,不咸不淡地开口。
他还是强忍着想丢个白眼给连提的冲动,倒了杯茶,递到他手边。
再怎么说,漠北王也算是敌人的敌人,起码能算三分之一个朋友。
连提也不在意对方冷淡的态度,端起茶问道:“殿下可愿和我回漠北?”
“什么!”连提语出惊人,宋青远甚至没能维持住自己温和淡然的模样,刚喝进嘴的茶差点喷出来。
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他一脸疑惑地看向漠北王。
如果他没记错,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吧。
而且让一个在南周做质子的燕云三王子去漠北……连提敢想敢说的勇气着实令宋青远叹服。
连提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刚说的话有多惊世骇俗,淡定的提起了另一件事,“听部下说,那治马的法子是你派人送去的。”
当初让江铎去送消息时,宋青远就没想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连提知道也不足为奇。
他的思路下意识地被对面带偏,问道:“那法子怎么样?”
喂苹果和煅烧石灰石的办法他自己也没实践过,现下被对方提起此事,他不由的有些好奇疗效。
“很管用。不过几日马匹就恢复了精神。”
宋青远点头,“那就好。”
“那些马里,有一匹在战场上救过邬齐那。这次来了会京后,他因为马的事情急得要命。那些马病好后他就一直想当面感谢你。但我们身份敏感,本以为今天刚好合适,他连谢礼都带好了,结果没想到……”连提环顾四周,轻笑出声,“殿下竟躲在这里。”
就此事看,这位齐格部落的少主倒似乎是个重义且周到之人。宋青远心道。
所以就因为我碰巧治好了马,就要邀请我去漠北吗?
他还是有点想不通,试探着开口:“所以这就是漠北王邀我到漠北的原因?漠北似乎并不缺擅治马疾之人。”
“当然不是。”连提喝了一口凉透的茶,朝着远处皇宫正殿的方向望去,“宏德帝似乎与殿下关系不太好”
这说的不是废话?谁会想和打不过的敌国送来的质子做朋友啊。
但他与宏德帝不和的原因并不在此,而是对方那种明面上宽和,背地里使些不入流的手段找麻烦的行径,令他不齿。
“殿下难道甘心在这小小的会京城中,做一个身不由己的质子?”连提继续问道。
宋青远对和不熟的人谈论自己的境遇没半点兴趣。
而且,他也不认为漠北王是那种爱心泛滥之人,看别人过得不好就积极伸以援手。
“就不劳漠北王关心了。”宋青远不咸不淡地开口,面上还挂着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连提见他是这幅态度,笑道:“本王没有恶意,不过是见不得美人蒙尘罢了。”
宋青远看着连提,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今日漠北王的所作所为,终于没有忍住,翻了今日第一个白眼。
因为见不得美人蒙尘,所以想带他会漠北?这破理由也亏他想得出来。
他面色如常,仰头把杯内最后一口茶喝尽,缓缓开口道:“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说完就站起身,走出了浮碧亭。
身后没有传来声音,宋青远猜测,可能是漠北王的汉语水平还没到理解这句话意思的境界。
他的猜得倒也不算错,连提确实没能完全领会。
最后是硬记住这句话,回去问身边的属下才懂的。当然,他那群部下的汉语也是半斤八两,没比他好到哪去。
离开浮碧亭后,宋青远就带着江铎寻了个更偏僻的地方,力求不再被任何人找到自己。
而被丢在浮碧亭的漠北王则倚在亭子的围栏上,顺着宋青远离开的方向静静地看了许久。
刚刚那句话确实是他一时兴起的想法。开口后,连他自己都深感意外。
去年冬日,是连提第一次听闻宋青远的名字。
每年的冬季都是他们漠北最难熬的日子。往年都是在冬季到来前,通过几条商道,将物资运往贸易点,换得足够的粮食和布帛囤积起来,为过冬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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