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觊觎漂亮系统!!
“脸还好吧,正常的婴儿肥。”裴司祐无视了裴清沅身上持续散发的冷气,顺手拍拍他的肩膀,“放轻松,我在夸你呢。”
“一两岁的时候剃光头,发现他骨相很好,处处饱满,未来肯定是个小帅哥,我就叫他小圆了,不过只有我会这么叫。”
在见证他长大的长辈面前,裴清沅的冷漠气场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他的系统一本正经道:“现在有两个人会这么叫了,小圆。”
裴清沅和欧阳宇的心情在这一刻莫名地同频共振。
“实验室快到了。”他尝试转移话题,做最后的抵抗,“目前这款机器人只有一个框架,没有成品,但有AI雏形可以看……”
可惜旁边的两个人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件事了。
“小圆。”季桐喊他一声,又转头兴致勃勃地问裴司祐,“叔叔,有小圆小时候的照片吗?”
“他从小就不爱拍照,留下来的只有几张。”裴司祐敏锐地发现了裴清沅对季桐的高度包容,觉得很有趣,“你可以自己问他要,他应该不会对你生气。”
季桐立刻看向宿主:“可以看吗?”
“……嗯。”
双拳难敌四手的裴清沅默默走进实验室,在一旁的空座位上坐下。
待在实验室里研究材料的谢与迟刚好在休息,看到他们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颇感意外:“这是你们找的队员吗?看着像研究生啊。”
像那种大学时代里甩掉的对象能组一个足球队的研究生。
季桐摇摇头:“不是,这是小……呃,队长的朋友。”
被误认为研究生的裴司祐心情不错,主动伸手道:“你好,我叫裴司祐。”
季桐小声对谢与迟介绍道:“就是画糖豆机器人涂鸦的那个艺术家。”
在一些人发现涂鸦中机器人的原型后,那张涂鸦照片已经从国外的社交网络上火到了国内,带动了这款产品在年轻人群体中的销量,各种在糖豆肚子上进行的二创如火如荼地展开。
闻言,谢与迟的冰山脸愣了一会儿,突然龟裂。
“草!”没素质的谢学长又开始爆粗口,“那幅涂鸦太他妈的帅了!”
“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想想,能签在卫衣上吗?”
裴司祐看着被塞进手里的笔,愣了愣,感觉自己似乎见到了麻泽法客的真正主人。
看来不是小圆的错。
这时候,游魂一般的欧阳宇也来了,他恰好听见谢学长的连环粗口,抖了抖,浑浑噩噩地在裴清沅身边坐下。
裴清沅看他一眼:“报备顺利吗?”
“顺利……吧。”欧阳宇有气无力道,“齐老师建议我们平时可以叫它昵称,显得有素质一点,比如小麻、马克之类的。”
裴清沅从他的语气已经领会到了一切。
“辛苦了。”他由衷道。
在这声真诚的问候里,欧阳宇猛然意识到身边的裴清沅才是队长。
搞不好以后是由队长在赛场上介绍这款机器人,并念出这个优雅的大名。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忽然明亮了一点。
所以欧阳宇发自内心道:“你也辛苦了。”
裴清沅紧接着道:“既然你已经有经验了,以后有类似的环节都由你来吧。”
欧阳宇脸上刚刚复活的笑容瞬间死去。
是他高兴得太早。
看到欧阳宇陡然变化的表情,裴清沅居然觉得有点好玩。
或许这就是大家都爱迫害欧阳的原因。
裴清沅复杂的心情微妙地轻松了一些。
尽管此刻季桐正用一种欢快的语调,在他心里连声叫着小圆。
……他还是相对更喜欢软软一点。
小圆太幼稚了。
等天色暗下,相谈甚欢的一行人去食堂吃了晚餐,中途,裴司祐跟裴清沅简单提起了这次回国的原因。
去年季桐就查到过裴明鸿公司里出现的问题,他为了博取利益,肆意妄为地进行资本运作,集团资产看似不断增加,背后积累的杠杆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几乎站在悬崖边上,随时可能坠落。
“爸觉得要出事,所以叫我一定回来一趟。”裴司祐摇摇头,“我回来也没用,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上次季桐假装成神秘富豪,以这件事为把柄威胁过裴清沅曾经的母亲叶岚庭后,她消停了下来,不再找事,所以裴清沅已经很久没再关注那个家。
那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世界了。
“让爷爷多注意身体。”裴清沅道。
“嗯,我这次是打算劝他跟我回去,眼不见为净。”裴司祐也没有多提,话题渐渐扯开,“最近发现几家风光很好的疗养院,我都想住……”
饭后,季桐和裴清沅送裴司祐离开。
季桐和这位给宿主起名叫小圆的叔叔迅速建立了友谊,跟他约好了过一阵来学校看机器人踢足球。
除了他们自己组建的这个队伍,之前他和宿主还参加了乔云鹤的队伍。
目送明黄色的跑车渐渐驶远,再抬头看看愈发浓重的夜色,季桐想起刚才的对话,问宿主:“他们会破产吗?”
裴清沅淡淡道:“不会。”
季桐有些意外:“为什么?”
趁宿主跟叔叔聊天的时候,他偷偷搜了不少相关的案例,这种表面风光实际杠杆过高的企业,资金链一旦断裂,往后就是一连串的灾难,如果之前掩盖起来的种种违法操作被监管部门发现,破产都算是最轻的后果了。
“因为他的事业还有价值。”裴清沅道,“会有人在衡量得失后,一步步接手这一切。”
“谁?”季桐不太明白这些,“爷爷吗?”
裴清沅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猜不是。”
裴怀山和大儿子的志向从来便不同,压根聊不到一起去,一个埋头做实业,一个热衷于在资本市场里与金钱为伍,各自的公司并无瓜葛,裴怀山也基本不懂金融那些事,如果他要插手,只会激起裴明鸿的反抗心理,事情没准会变得越来越糟。
裴司祐对经商毫无兴趣,一心搞艺术,和哥哥又关系不佳,大概率不会接手这个烂摊子。
这样一来,裴明鸿身边勉强能信任的只剩下一个人。
恰好考入了金融学院的儿子裴言。
“季宴行”应该不是唯一一个发现裴明鸿公司异状的人,在虱子钻出来爬满华美的袍子之前,或许早已有人用冷静锐利的目光、清醒明智的头脑计算过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只要寻到一个突破口,潜藏在阴影里的野心家会不动声色地伸出獠牙,安排好陷阱与捕网,等待着时机成熟后摘取果实。
那个世界就是如此。
一味顺从和依附永远不可能换取真正无害的庇护,一切从别人身上得来的底气和力量,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季桐听出宿主语气里漫开的叹息,忽然想起在宿舍楼下遇到裴言的那一天。
宿主问裴言是不是真的喜欢金融。
当时裴言愣了好一会儿,回答说是。
季桐觉得他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喜欢金融,才选择了这条未来可能会接过父亲手中事业的路。
裴言没有撒谎,又或许连自己也骗过了。
秋意渐浓,叶子从树梢蓦地跌落,在季桐的视线里轻轻飘下,停泊在地面。
就像那天落在石阶上的那一片。
季桐不再谈论那些事,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叶子全部变成金黄色了。”
“明年春天还会绿回来。”
时间不可逆地流逝,和命运的齿轮一起转动,每个人都在向前走去。
但和只能随风飘零的叶子不同,人可以选择走进哪一片田野。
裴清沅同样收敛了思绪,问他:“今天玩得开心吗?”
经过他的仔细观察,在要素齐全的裴司祐面前,季桐似乎没有触发什么感情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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