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么对我[穿书]
黎多阳完全无法招架招阳喝水的模样,笑道:“真可爱!”
像是自己得到了巨大的嘉奖,裴时屹耳根微红了下,同时与有荣焉地挑了下眉峰,随即看向摸不到头脑的母亲。
颜嫚懵道:“你看我干什么?”
裴时屹指着招阳:“它在喝水。”
颜嫚更懵了:“我看到了啊,怎么了?”
裴时屹蹙眉,薄唇一抿,又伸手进去将那个被招阳藏起来的金太阳往出捞了捞,垫在招阳的身下。
乍一看,盘在灯下闪闪发光的金太阳上小蛇成了仙似的,青色鳞片都在光影下被衬得如不凡之物。
好看是很好看,可颜嫚搞不懂裴时屹这是在干嘛,问:“时屹,你这是在和它互动吗?平时就是这么玩?”
裴时屹:“……”
黎多阳扭脸,看到那张冷峻的面庞几乎要气成河豚,连忙挨过去:“你怎么了?”
险些进化成河豚的青年一恍,最后又不甘心地看了自己母亲一眼。
颜嫚:“……”
她总算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再次看向那条小蛇,语气充满慈爱:“还真可爱,我见过的所有蛇都没它漂亮可爱,时屹啊,你可真会养。”
“哪止是蛇,”裴时屹一听这话,还没完没了了,“除了阳阳,什么生物都没它可爱懂事。”
颜嫚讪笑着,略有些头疼道:“……我记得你以前很怕蛇的呀,怎么现在这么喜欢?”
这话黎多阳其实也想问,眨眼看向裴时屹。
原本还在大言不惭吹嘘自己蛇儿子的青年脸色微变,不久前那种父凭子贵的骄傲神色全都没了,忽然伸手过去把招阳的金太阳放回原处,接着开始喂食,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好像之前那句话完全没听到。
黎多阳说:“可能是这条蛇真的太可爱了。”
专注饲养的青年动作一顿,似有若无地朝他瞥了眼,抿嘴没说话。
颜嫚也只是随口一问,看完了“小孙子”招阳,从包里拿出三个红包,一个给裴时屹,一个给黎多阳,最后一个放在招阳的“豪宅”前。
察觉黎多阳要将红包还回来,颜嫚笑得格外温柔:“这个红包早就该给你了,当年我也不知道你们会走得那么早,准备的新年红包也没能发出去,它在我这儿存了这么几年,现在总该让我甩手了吧?”
“颜阿姨……”
“也没多少,你收着,”颜嫚道,“当年一直把你当自家孩子,说出来别人可能会以为这是客套话,但这些年,阿姨真的很想你,偶尔也怕你在外面被人欺负。”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没丝毫掺假,当年如果不是黎多阳拦住裴佑平,她其实也不知道爆发后的裴佑平究竟会做出什么事,又或是被裴佑平欺负后,被生病的儿子看到,最后闹到何种地步……
其实颜嫚早就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从他十四岁生日宴和父亲裴佑平扭打那次就感觉到了,孩子的心理不健康。可那时候她自己就问题重重,加上深知自己在对方成长过程的缺失,愧疚又迷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怎么去改变……只能日复一日地挨下去。
黎多阳那年出事,是她一生中最后悔、最想改变、又最难以忘记的记忆。
那段时间,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逼到了最顶峰,和裴佑平掰扯离婚的日子里,她做了很多噩梦,梦到自己因为不知和儿子如何相处,虽然心里惦念,却面对时总是相对无言、生疏客套,最后在种种心理压力和裴佑平的刺激下,对前路感到无望而走向绝路……有时候也会梦到无数次想要挽回的那一天,黎多阳总算没有在她和裴佑平争执时出现,可裴佑平却失控将她推到门上,她后脑勺撞上门把,直接晕了过去,等再醒来,便看到高烧中拿着菜刀的儿子站在血泊里,裴佑平僵硬地倒在地上……
每一个梦都让她煎熬痛苦,堪比酷刑,直到每次醒来发现梦里那些恐怖的情景全都是假的,没有出现。
只有那个漂亮乖巧的男孩消失了。
……
颜嫚离开前,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对裴时屹道:“时屹,妈妈有点想吃金阳街那家的杏仁酥了。”
裴时屹:“我去买。”
颜嫚笑道:“多买一份,我带给朋友尝尝。”
青年嗯一声,黎多阳看他拿车钥匙,正要跟着一起去,颜嫚朝他招手:“让他一个人去就好了,来回不到二十分钟,你就陪阿姨看会儿电视吧。”
黎多阳乖乖坐下,他有些渴了,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水,认真盯着屏幕上的美食综艺。
过了一会儿,颜嫚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阳阳,我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庆河的时候,去那里待了一段时间。”
黎多阳睫毛闪动一下,看向她。
颜嫚脸上笑意全无:“阿姨很后悔,后悔没有早几年离开裴佑平,后悔没有早几年坚强起来……后悔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黎多阳讷讷回道:“我没受委屈。”
庆河那两年多的时间,他一直努力过着自己的生活,有全心记挂自己的家人,有和善的同学老师,还有很多好吃的,他做了很多事,每一分钟,都没浪费掉。
黎多阳这样想着,可下一秒,耳里听到颜嫚的抽泣声后,扭头惊讶地张了张嘴。
颜嫚以前在接受采访说到伤心处时也哭过,但哭得非常克制,眼中含泪的楚楚可怜的动图曾还在她的粉丝圈里被奉为神图,黎多阳无意间刷到时,也非常赞同,甚至脑补过裴时屹这样哭时的模样。
不过怎么脑补都是截然不同的凶巴巴相。
可此时,颜嫚却仿佛一个憋了很久再也憋不住泪的小孩,刚抬手捂嘴,嚎啕哭声就先一步跑出来。
“……”黎多阳完全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哭得像小孩的长辈,只能不停给对方递纸巾,没经历这样的事,显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颜嫚毫无电视里的偶像包袱,她崩溃地哭着说:“幸、幸好重新见到了,这些年我真的好怕啊,好怕因为我这个母亲时屹会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你十八岁生日前几天,他其实很正常的,以为快要见到你,整个人都特别开心的,我带他去看医生,他也没像之前那么抗拒,很乖很乖,说是不能吓到你……”
“可后来再从A国回来,就怎么都不愿意看医生,魂都像是没了,老爷子说他是去一趟A国回来就动不动发疯,可不是的,他不是发疯。”
“有次我过去,敲门前听发现他蒙着被子哭,真的好伤心……”
“时屹不爱哭的,小时候还会为见不到爸妈哭,长大后就不会了,可遇到了你,又开始为你哭……我那时候也以为你真的就在A国,那么做是不想和他来往了,我理解你的用意,可真的担心时屹以后的心理状况会更糟,就哄骗他说等他毕业了,就和他一起去A国找你,继续做邻居。”
“他不要,说是那时候你肯定会被人拐走了,也是,谁看了你不喜欢?大学毕业还单身的可能太小了。我就只好说以后在你们那边找个房子,到了假期就带他去那边,如果你身边真有别的人了,那也实在没办法。”
“他更加不愿意,当时反应也很激烈,老爷子只会来硬的,可把人短时间关起来不会让他冷静,只会让他更加极端……我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办,怕他走上歪路,就许诺以后会找上你爸妈,反正我已经和裴佑平离婚了,你爸妈也通情达理,不会对我带上别的偏见,以后认你做干儿子还是没问题的,就算别的法子不行,这辈子也至少让他和你做上家人……”
“那次,他倒是没说话了,显然不太愿意,可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方法。”
“我知道,时屹真不是个坏孩子,阳阳,如果你真不喜欢他,他再生气再不乐意也不会真对你做什么……有几次他生病做梦,说梦话,以为你在国外有了喜欢的人,流了一枕头的泪,可一点儿脾气都没发呢,还很委屈地叫你弟弟,说你要是不跟他结婚,他到死就只要一个弟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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