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么对我[穿书]
黎东成抓着头发说:“裴佑平咬定自己是失手,而且伤情鉴定也只是轻微伤,现在就是民事纠纷……裴佑平甚至一开始都没当一回事。昨天大家都在调解,但这事儿和不和解,都对他影响都不大。赔偿什么的,你觉得他缺钱吗?”
沈华云气道:“那就这么算了?!”
沉默了一阵,黎东成满脸愁容,他拿了根烟静静看着:“裴佑平现在已经交给律师处理了,倒是裴老爷子一直在为这事儿跑,要全权负责。”
“谁稀罕他负责?还不是他养出来的好儿子!”沈华云呸一声,“他倒是会充好人,当初但凡好好管管自己儿子,也不会出这些事!裴佑平现在这么猖狂,不就是裴建生半辈子纵容出来的吗?!”
黎东成嘴巴合上,不说话了。
半晌后,沈华云问:“这件事小淮不知道吧?”
黎东成叹气:“哪能告诉他?他知道不得连夜回来?现在乖仔伤势已经稳定了,好好养着就行,等他放了假再说吧。”
沈华云点头。
两人都累了,还没好好喘口气,庆河市那边又打来电话,是老太太询问他们年后出国的时间。
毕竟是她丈夫亲兄弟的孩子,逢年过节也会打电话联系,突然听说得了病,老太太不放心,要到时候一起过去看看。
夫妻俩更不敢把孩子出事的消息告诉老人,说了句“就那几天,过年再看大家时间定”便应付过去。
挂了电话,倒是神色凝重起来。
沈华云看一眼病床上闭着眼睛的儿子,起身对丈夫道:“咱们出去聊聊吧。”
*
黎多阳请了一周的假养伤,前几天是在医院,等拆了线就被沈华云接回家,请了个短期护工,夫妻俩轮流在家照看。
这段时间,楼上颜嫚的房子一直锁着。
期间裴老爷子上门了几次,沈华云态度坚定,一次没让人进来。
黎多阳倒是见了颜嫚一面,女人看着比先前平和许多,柔声询问他还有没有哪里难受,得到否定的回答后面色还是有些忧愁。
黎多阳问她:“裴时屹呢?他退烧了吗?”
对方一愣,笑道:“这么多天了,要是还不退烧,那就有大问题了。”
“退烧了就好。”
颜嫚背过身给他倒水:“楼上的房子,这段时间应该都会空着了。”停顿了下,才继续说,“我最近要处理一些事情,在我姐姐那里暂住着,时屹那天之后情绪一直很反常,他爷爷看了监控里他提菜刀的画面,害怕他弄出事来,现在把他关在家里,上课也都是请的家庭教师。”
黎多阳知道她口中的处理事情应该就是和裴佑平离婚的事情,并不惊讶,只是没想到裴时屹会被关在裴老爷子那里。
“他确实出格了,”颜嫚在他床边坐下,神色恍然,她似乎需要一个人倾诉,也不等黎多阳回应又顾自说,“我这些天一睡着就做梦,梦到那天的事,前面都是一样的,后面却好几个不同的版本,有一个版本是你摔得起不来了,还有一个版本,是时屹提着菜刀没有停下来……那几次醒来,简直呼吸不过来。”
这是焦虑过度了。
黎多阳抿了抿唇,说:“颜阿姨,你这两天去看看医生吧。”
颜嫚微怔,看他一眼,点头:“我知道,不只是我,时屹也要去,我怀疑他可能受了我的影响……”
黎多阳蹙眉,本能道:“不是。”
颜嫚笑道:“你不用……”
“如果真的被人影响到心理健康,那也不会是你,”他说,“颜阿姨,如果你想好好开始新的生活,先让自己快乐起来吧,事情总会一点点解决的,裴时屹可能没跟你说,但他真的很在乎你。”
颜嫚望着他,半晌后认真道:“好,阿姨会努力的。”
……
头上的伤养得基本无碍后,黎多阳重返校园。
后桌的位置是空的。
余嘉文和陈伦来了几遍,都是问他头上的伤哪来的,他随便敷衍过去,等他们再问到关于裴时屹不来学校的问题,他也摇了摇头。
离期末考仅剩三天的时候,黎多阳突然看到了一个大新闻:裴氏集团的裴总深夜搂着嫩模在黑灯瞎火的巷子里调情,结果被人开了瓢。
当夜就去了医院缝了好几针,裴佑平气得歇斯底里,据说原本还要闹大,被裴老爷子带着一群人拦住了……之后病房不许任何人前去探视。
外界诸多猜测,大多倾向于这位裴总出轨还泡了别人的妞,被报复了。
不少人喜闻乐见。
黎多阳发了会儿呆,关掉页面给裴时屹发消息:
【你什么时候来学校?】
这条消息到放学都没得到回复。
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自从出了那件事后,他和裴时屹就处于失联状态。
颜嫚说,裴时屹那几天行为过于反常,被裴老爷子一直关在家里。
那手机应该也都收走了。
上完夜自习,黎东成的车在校门等他。
这些天,都是父母轮流过来接他。尽管都看过监控,可沈华云始终怀疑当初那一推是裴佑平蓄谋已久,甚至想要黎多阳的命,毕竟对方以前的种种言行就总透露着——黎家最好能完全消失在他面前。
车上,黎多阳看着窗外成群结队离开的学生,出神。
黎东成说:“我和你妈妈找了个外教,等考完试,你就专心提升外语,那边的高中已经申请了,是你以前提过的,当时还说很棒的学校,里面的校长你叔叔正好也认识……”
黎多阳愣愣地看过去:“你们确定了?”
之前亲自来学校接他去吃晚饭的那天,他们就说了这件事,当时的意思是,如果明年去A国开拓市场,那么他们两人在这几年里是要长期待在A国的。黎淮已经成年,且在上大学,又很会为人处世,他们倒是没什么担忧,可小儿子才十五岁,心性又总有些天真,又是娇贵养大的,独自放在家里,他们是怎么都不放心。
此时说这些话,就是已经确定去A国了。
黎东成握着方向盘,道:“确定好些天了,也跟你奶奶商量过,不过你奶奶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他微微笑了,“她还想天天跟着小区里的老太太们练练太极,养养花,旅旅游呢……你奶奶朋友多着呢。”
黎多阳说:“我的朋友也在这里。”
黎东成一顿,瞥他一眼:“你才多大?你小学的朋友你还记得吗?初中的朋友除了同校的,你现在联系的多吗?”
黎多阳想说记得,上辈子小学的朋友他全记得,每一个都记得。
可嘴巴张开一秒,还是合上了。
上辈子他的朋友很少,可现在他有很多,如果再过十年,他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记得初中时一起玩过的朋友。
黎东成说:“你要知道,天下无不散筵席,到了新地方,你也会交到好朋友的,你叔叔只在你小的时候抱过你,现在病了,听说你要去那边上学,高兴了好几天。”
黎多阳沉默着。
*
期末考试当天,黎多阳终于见到了裴时屹。
裴时屹是被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和张叔一起送过来,前者似乎是裴老爷子的某个助理。
少年脸色不大好,瘦了很多,看到他就径直走了过去。
那位西装男人本想上前,被张叔制止:“裴老说送到让他考试就行了,你再过去,小心刺激得他又闹事。”
那人无奈停下,即将开考,学生们来来往往,他们站在这里显得很突兀,只好先离开。
黎多阳和裴时屹一个考场,对方一来,他就懵了,还没开口,便被上前的少年捧住了脸。
裴时屹盯着他眉头上的那条伤痕。
他问:“还疼吗?”
黎多阳摇头:“不疼了。”
裴时屹又看了几眼,轻吹了下,又问:“复查了吗?”
黎多阳抬眼看他,说:“拆线的时候就复查了,没大问题,你这段时间怎么样?一直在你爷爷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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