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水战上蛮国并无优势,即便他们能绕到凰鸣山靠近桂山西北,后援也还是会被百越战船截断。
凌冽听着听着,却走神了一瞬,他打断小蛮王,“这样多的细节,都是那奸细自己说的?”
“是窝审来的!”
凌冽这才想起那猛虎嘴中叼着的半截手臂,他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你都……那样审人的?”
“唔?”小蛮王认真地摇摇头,一点儿不害臊,“是阿虎吃的,窝什么也不知道!”
帐外,趴在树梢上的大老虎耳朵动了动,滴溜溜转着的兽瞳中闪过一丝不屑,而后甩了甩长尾巴又闭上眼睛趴下去——
○○○
得知百越的兵力布置后,伊赤姆大叔在军帐内做了个简易沙盘,将百越国可能藏有战船的水道一一标注。而乌宇恬风则将原本的大军分成了三个大部,一部继续翻越凰鸣山去桂山西北探察,两部原地驻扎,而桂山两部则守着凤灵坞。
凌冽坐在旁边静静听着,偶尔被伊赤姆大叔问了,便提一些自己的见解。
南境诸国逢战所用的兵法不多,不似戎狄那般狡猾,百越所用的战船更是江南一早就淘汰的单篷船,不少前来伏击、刺杀他们的百越人甚至还划着竹筏。
伊赤姆大叔在中原游历三年,见多识广,遇战,经验上却还不如乌宇恬风娴熟。
小蛮王别的事情上混不吝,谈及战事,却能侃侃而谈,时不时提出一些让凌冽都惊艳的点子。
如此,他们三人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
晌午,元宵转到第三圈时终于忍不住跺脚、冲中军帐大喊,“王爷!您若再不出来吃饭,我可就将您的份儿全吃光了——!”
一句不够,元宵想了想,又似模似样地砸吧了两下嘴,继续道:“今个儿我可接到了游隼从江南带来的包裹,里头可装着青梅饼、五香豆、枣泥糕、茶心酥、花生仁糖和您最喜欢的樱桃冰酪,您若再不出来——”
大帐的帘子动了动,先出来的伊赤姆大叔看着元宵忍俊不禁,“没想到小元管事还会报菜名。”
“呸,我这是数来宝!”
凌冽是和乌宇恬风一道出来的,小蛮王推着轮椅,凌冽便可双手环抱、他微拧着眉,瞧着小管事慢腾腾道:“樱桃冰酪,你倒说说看,什么样儿的游隼能日行千里、保冰棱从江南运来不化?”
“嘿嘿——”元宵憨笑一声,上前来不客气地挤开小蛮王、接手了轮椅,“我这不是为了请您出来吃饭嘛,您脾胃虚,再不吃饭待会儿可要痛了。”
凌冽却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游隼,忍不住扶额:他这小管事、怕不是要被舒明义用这一摞摞的点心骗了去。
被攮开的小蛮王在原地愣了愣,而后他悄悄揪住伊赤姆,压低声音问道:“樱桃冰酪是什么,老师你知道么?”
“……”伊赤姆大叔僵了半晌,恼了,也不管外头是不是有一众勇士在看,伸手就弹乌宇恬风脑门,“知道个屁!中原的点心精致得很,比中原官话还难一百倍,别想了、你学不会的!”
乌宇恬风委屈地撅了噘嘴,呜呜两声后,多少有点不甘心——
勤能补拙!
凭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
四人前前后后到桌边落座,令凌冽哭笑不得的是:元宵和小蛮王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两人稚童般斗气,这边给他添上一筷子烧肉,那边就要送上一勺碎肉丁,活像填鸭似的。
“啪”地一声,凌冽搁下筷子,看了一眼还在冲小蛮王扮鬼脸的小管事,“元宵!”
小管事撇了撇嘴,端起碗来不甘不愿地看小蛮王一眼。
凌冽摇摇头,也拍了拍小蛮王的手背道:“吃你自己的,这么多我吃不下,会浪费。”
诚然,乌宇恬风再怎么在凌冽面前装乖,他也比元宵虚长几岁。南境民风淳朴,于感情上却比中原热络开放,元宵是孩子,他却已是男人。
男人在这种时候,当然不会忤逆心上人,但他会有更好的。
于是,乌宇恬风还是给凌冽添了一筷子水蕨,在他疑惑抬头时,乌宇恬风托起下巴,笑盈盈地,“锅锅放心,你次剩下的,待会儿窝来将它们扫光便是!”说着,他又眨眨碧色眼眸、舔舔筷子,“保证不浪费!”
除却施舍和大家族中彰显地位,馂余*,是极亲密的事情,如乳娘哺育幼子,或君恩重的极致宠溺。
毫不嫌弃地吃别人吃过的残羹冷炙……
凌冽噎了一下,耳廓红了。
旁边的小管事气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眸,他指着小蛮王想说点什么,却因嘴里塞着饭的缘故,只能发出唔唔声,闹得大叔连忙上前来拦,顺便训了乌宇恬风几句。
乌宇恬风自始至终都在笑,他身后若有翠尾,凌冽相信,此刻定已灿烂地开了屏——
闹腾腾地吃过午饭,凌冽被元宵推着去睡了个午觉,乌宇恬风却被伊赤姆大叔拎着耳朵去查看军中的物资。等凌冽午后醒来时,昨夜冒冒失失闯入军帐的小勇士,才又捧着一只竹篮闯进大帐来。
他进来时,凌冽刚起,满头墨发披散着,元宵正在他身后帮忙束发。
小元管事对陌生人有天生的警觉,立刻横眉拔高了声音,“干什么的?!”
小勇士被吓了一跳,原本要跪不跪的,这会儿双腿一软就“扑通”跪在了地上——苗疆倒没有中原那些“男儿膝下有黄金”的讲究,但他们苗疆的大礼是单膝下跪,双膝跪那都是俘虏才做的事。
他脸更红,捧着竹篮的手都微微颤抖。
“你别吓他,”凌冽自己拿起梳子,示意元宵过去将人扶起,“有什么事儿么?”
“窝!窝叫索纳西!”小勇士唐突地报了自己大名,然后他又将那篮子往元宵怀中一塞,朝着凌冽就是咚咚两下磕头,“华邑姆!窝、窝想拜您为师!”
元宵傻了。
凌冽绑发带的手也顿了顿。
索纳西伏在地上,也不管凌冽和元宵表情,凭着那一点勇气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倒出,他说得很急,别别扭扭的中原官话混杂着大量苗语,好在凌冽这些天学了不少,连猜带蒙地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小伙子大约是因他那一手暗器惊艳,生怕凌冽拒绝,还带了不少亲手采摘的新鲜瓜果做“礼”。
“索……纳西?”凌冽试着唤了下他的名字,“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学这个?”
他放软了声音,落在小勇士的耳中就显得分外亲切,偌大的小伙子猛然抬起头,看着凌冽就红了眼睛,凌冽被他吓了一跳,以为无意间触及了对方的伤心事,连忙补上一句,“你若不想说,也没事的。”
索纳西摇摇头,其实他有很多原因,但此刻,他只道:“窝、窝想被人看得起!”
看着他坚定而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凌冽仿佛看见了从前镇北军中那些缠着他要他教他们射箭的小士兵,他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冲元宵招了招手,“去拿我那暗器匣子。”
索纳西不解,元宵则没好气地踹他一脚,“王爷这是答应啦!”
后来,抱着竹篮离开的小管事气呼呼的:王爷本就因为战事忧思劳神,怎么还要收徒弟!哼!苗疆上下,怎么尽是花言巧语、专营魅惑的坏东西!
○○○
几日后,百越驱策战船奇袭了凤灵坞的桂山两部。
虽两部早就防备,但百越狡猾,在这块滩涂上吃了败仗、就弃船入水离开,那边又有船只源源不断地靠拢,总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不断骚扰,闹得两部勇士不厌其烦。
得到消息后,乌宇恬风皱眉,带着他的老虎攀上了附近一株大树,居高临下地远远看着——
百越此举怪异,与他们素来横冲直撞的作风不同。
倒像是故意为之,意在……
他眼皮一跳,当场就从树上跃下来拦住几个巡逻勇士,“老师呢?”
勇士们还没回答,那边的军营内就一阵骚乱,伊赤姆走过来,面色难看,“峤烙被人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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