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莲花精后
容穆挑眉:“遣散?散去哪儿了?”
郎喜:“这三人其实都是黑甲卫假扮的,当然是回到禁卫营了,只是听说在宫中养尊处优几年,回去着实被弟兄们欺负了好一阵子呢。”
怜玉眨了眨眼睛,容穆心中滋味有些复杂,他叹了口气道:“陛下可真会利用人。”
郎喜快步上前,为容穆打开温泉汤浴的机关,热乎乎的泉水瞬间从龙口吐了出来。
“公子……不是奴婢多嘴,奴婢这么多年没见过陛下対谁这么好过,还不叫底下人再称呼您为侍君,朝臣们虽有些怨言觉得公子来路不正,但陛下君威厚重,也没多少人敢真的说出来。”
容穆蹲下身子撩了撩水面,温度正好,适合舟车劳顿之后的歇息沐浴,他垂下眼眸,随口道:“怎样的来路才算正?”就必须得是世家贵族吗?
郎喜梗了梗:“公子不必在意,有些老古董是脑子糊涂了,才会说这些东西,陛下也根本不理会他们,只要有陛下在,就没有人敢欺负公子!况且公子为人气质,哪像他们说的那样……”
容穆一直知道,大商这整个朝堂不像表面上那样风平浪静,这里是最繁华的王朝的政治中心,乱七八糟的事儿多了去了,只是被商辞昼一直压着,而他平日里只吃喝躺平,这些事儿更是闹不到他面前来。
然而人心叵测暗潮汹涌,底下你死我活互相厮杀的事情不是没有,腌臜角落也存在着,商辞昼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做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压制权衡者。
水至清则无鱼,帝王之术罢了。
但他们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有一个他凭空出现,有人看到了皇帝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然而他们求而不得的另外一面却是対着一个“身份低微”的不明人物,难免心中会有不平衡存在。
容穆対郎喜摆了摆手。
后者忙垂下脑袋退出去了。
怜玉替容穆拿着他脱下来的冰丝蚕衣,气鼓鼓道:“他们,懂什么!主人压根不是大商之人,是天道灵物,不用与这些人作比较。”
容穆无所谓道:“没事,他们也没说错,我本来就是没爹没娘没亲人。”
怜玉跑上前,替容穆将他的长发揽出来:“主人不要,难过,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便回南代去,南代尚莲,主人必定深受宠爱。”
容穆笑了一声:“这可不行,你信不信我前脚刚走,后脚商辞昼就要集合军队了。”
商辞昼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有一条阴暗的底线在,他以前在皇宫为了摸这条底线费了老大功夫,如今终于摸清楚了……才知道商辞昼不可触碰的底线竟然就是他自己。
“不说了,先在这儿待着吧。”容穆将衣物挂在旁边的架子上,“商辞昼刚去处理事情了,你去殿外看着碧绛雪,不要叫任何人靠近。”
怜玉很听容穆的话,果真咽下话语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了。
怜玉走后,容穆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他心底才不管自己被别人怎么编排呢,只要能吃喝躺平没有生命威胁,走到哪里他都可以生存。
或许是碧绛雪也影响到了他,叫他平日里的心态佛的厉害。
只是偏偏身受宠爱,宠他的商辞昼又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他难免就要被人盯上。
哪怕他们目前清清白白。
——算了。
与其想这些乱七八糟破坏心情的事情,不如想想怎么玩南代王女的大老虎,这可是人家养的私人小宠,也不知道肯不肯借给他撸一撸……
容穆褪去衣物,将全身都埋在水中,闭上眼睛可以轻松感知到怜玉在替碧绛雪擦拭叶子,以前他走到哪都不放心本体一个待着,现在好了……有小锦鲤在,就是多了一重保障。
温泉汤浴太过舒服,容穆路上本就困的厉害,这会眼皮都撑不起来了,缓缓将半个脑袋都没入了水池中。
人工水池都这么舒服了,也不知道那台山深处的野生池塘又会是什么美妙滋味……
偌大的汤峪殿中,有风吹过细细的垂纱,水面浮起了几个泡泡又砰的碎裂掉,刚才还靠在水池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容穆感觉周身被温热包裹,叫他闭上眼睛缓缓下沉到底部,水中于他没有任何窒息感,反倒像是回了快乐老家。
背后的长发被水浮动起来,海藻一样飘在背后,好似只眨了个眼睛的功夫,那头黑色的乌发就开始发生变化,渐渐变成了漂亮的银白,尾端带着紫色。
容穆总觉得有商辞昼在的地方都会有突发事件,脱衣服的时候都没有脱完,下半身依旧穿着薄薄一层白色内衬,此时这层白色被水流充斥,裤脚的部位微微鼓起来,衬的他的脚踝更加纤瘦脆弱。
水面慢慢发生变化,热气蒸腾上来叫这里云雾缭绕,一片片虚幻的带着光的莲叶形状轻飘飘出现在水面,又砰的一声消失掉,与碧绛雪相似的莲花瓣也冒了出来,被细细的杆子撑着,在空中晃了晃又变成了粉白色的光点。
水池底部,容穆微微拧了拧眉头,然后慢慢掀开眼帘。
他像是累极睡蒙了头一样,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容穆左右看了看,忽的在水中坐起了身子,白色的长发漂浮在他的身后妖异又漂亮,容穆拉过来两缕看了看,缓缓的起伏了一下胸膛。
他就知道碧绛雪这小东西在给他攒着劲儿呢,上次开了外面一层容穆还提心吊胆了好一阵,生怕商辞昼一早上起来看见身边睡了个妖怪——没想到它会在这里搞他。
水面被拨弄开,容穆哗啦一声冒出脑袋,他先是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有服侍的人,怜玉也在外面,这才踩在水底的台阶上,想要赶紧上来收拾一下自己。
只是他刚上了一级玉阶,隔壁就传来了怜玉的声音。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
商辞昼的音色沉沉的透进来:“你管孤几时回来,你主人呢?”
容穆脚下快速动作,几乎是刚披上外面的衣服,就听见怜玉答道:“主人在沐浴,你心思不正,不准进去。”
商辞昼冷笑了一声;“孤心思不正?”
容穆抓起头发拧毛巾一样的拧了两把,就听见殿外噼里啪啦响了一阵,像是有人在打斗,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怜玉和商辞昼又撕起来了,正当他穿好最后一件外层衣物,汤峪殿的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商辞昼的脚步声传进来,与此同时还有他的声音。
“亭枝,郎喜说你进来有一阵子了,你还好吗?这里水热,很容易冲了头脑。”
商辞昼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容穆闭上眼睛念了好几句头发都没有效果,他眼神略有些惊慌的左右看了看,突然间目光一定。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垂纱,商辞昼踩在漫了水的地面上,留下两道湿乎乎的脚印。
汤池之上,不见人影,商辞昼微微歪了歪头,“亭枝?”
他脚下动作加快走进,就瞧见水底空无一人,而架子上的衣服也不见了。
商辞昼在原地站了半晌,然后转身,抬步朝外面走去,怜玉也正好跑进来:“你,暗算我!”
商辞昼眼眸比往日里黑沉了许多:“怜玉,你主人刚刚出去了吗?”
怜玉一愣,随即脑中快速转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商辞昼:“主人,洗完,不走,还待在里面干什么?这几日人多眼杂,主人,许是回自己房间休息了,我在这里,看一会碧绛雪。”
商辞昼手指微微摩挲了一下,出门在外,他是叫郎喜单独给容穆准备了一个屋子,免得他身边朝臣来往,叫容穆不适应。
“孤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亭枝,就说王女已到,那只老虎也跟着,他若是想玩,明日里就可见到。”
怜玉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商辞昼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了黑暗的行宫一角。
几乎是他前脚刚走,怜玉后脚就冲进了汤峪殿中,他呼吸微微急促,将水池底都翻了一遍,还是没见容穆的身影。
正当怜玉心内着急上火之时,就听见远远背着外门的窗边有什么响动,他快步走过去推开窗户,就见容穆裹着衣裳坐在原地,表情有些怪异和说不出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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