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
这大狗眼里头还只有他一个,眼巴巴地守着瞧着。
沈鸢忍不住伸出手,像安抚大毛二毛一样,轻轻哄着揉过下巴,又抚过脸去。
轻声说:“回去睡吧,不然知雪她们见了,像什么样。”
两个姑娘跟他亲妹妹也差不许多了,从前不晓得他跟卫瓒那些纠葛也就罢了,如今已发现了,哪好意思让她俩瞧见。
卫瓒垂眸说:“知道了。”
沈鸢心尖便忍不住软了一下。
看着卫瓒可怜巴巴、老老实实出去,又不禁抿着嘴唇笑了笑。
他实是有些倦了,在床上迷迷糊糊阖了一会儿眼,等到知雪端着药碗和蜜饯盒子进来。
沈鸢舌尖儿还残留着些许蜜水的余甜,再瞧那黑漆漆、的一碗药,果真像是比平日里都苦了许多。
却是什么也没说,端起碗,一口气喝干净了。
再把酸甜的果脯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着。
知雪问:“小侯爷呢?”
他道:“回去睡了。”
知雪:“……回去了啊?”
他一本正经问:“不然呢?你想留他?”
知雪说:“我留他做什么,这不是怕他……”
说着,瞧见左右还有侯府的侍女,又有照霜冲她使眼色,才噤了声,两个小姑娘交换了半天的眼神,才将洗漱的东西放下,差使着人将屏风撤了,又心思复杂地出去了。
年纪不大,想那么多干什么。
是她俩该想的么。
沈鸢慢悠悠把口中的杏脯嚼了嚼,咽下了,不知怎的,竟唇角弯了弯。
待洗漱过了,众人散去了,又忍不住轻轻掀了窗。
他总怕卫瓒那神魂不属的模样,钻了牛角尖,非要看着他不可。
所幸外头黑黝黝的一片,只有疏疏的几颗星子挂在天上,树底下,院外头,都没有人。
沈鸢这才稍稍放心了几分。
可隔了一会儿,却又莫名其妙听着了极轻极细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旁人兴许只觉得是猫踏过了屋顶。
沈鸢却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卫瓒。”
没有声音。
沈鸢又轻喊了一声:“卫瓒,你下来,不然我上去找你。”
没出五个数。
便有个人影忽地从房顶落下,立在了窗外。
沈鸢哭笑不得,让了一步,让卫瓒从窗子进来,挑着眉说:“不是让你回去了么?”
卫瓒垂眸竟也有几分沮丧,说:“回去了,又回来了。”
沈鸢一怔,说:“怎的了?”
卫瓒耳根却是微微红了,说:“……没你睡不着。”
沈鸢这才想起,卫瓒开春时曾有过这毛病,似乎是在他身边才能睡得好觉。
那时似乎也是卫瓒一切变化的开端,后来渐渐关系亲近了些,又接连杀了卫锦程和李文婴,事情逐渐有所掌控以后,卫瓒的情况其实已好转了。
只是跟他屋里用着近似的香囊,便能睡得很好了。
沈鸢坐在床边儿,想了半晌,竟笑了一声,说:“卫瓒……你也有今日啊?”
心里生出一股子不知由来的,隐晦的愉悦来。
他抬眼往屋外望了望:今晚守夜的应该是怜儿。
那小姑娘总是睡得熟。
隔了一会儿,轻声说:“过来吧。”
那俊逸的少年便走了过来。
分明比他小两岁,却不知为什么,竟比他高挑结实许多。
结实健康的,鲜活明亮的。
仿佛每一寸都透着生命力和野性的。
沈鸢说:“叫声哥哥来听听。”
卫瓒手掌撑在他的身侧,低低喊了一声:“沈哥哥。”
不知怎的,两个人都红了面孔。
四目相对。
嘴唇蓦地胶在了一起。
第56章
“吃药了?”卫瓒轻声说,“……知雪没给你糖吃?”
沈鸢禁不住一怔,在卫瓒以前,他不曾与人亲昵过,自然忘了这一点。禁不住耳根一红,下意识摸了摸嘴唇,说:“刚含了一块杏脯,还漱了口,没压住?”
卫瓒却被他这动作勾得心乱,又忍不住垂眸想,沈鸢平日里喝的药都是这样的味道么。
百味交杂,涩苦难当。
杏脯上的糖霜也压不住。
沈鸢却一碗一碗、水一样的往下灌。
他便喃喃说:“我再尝一尝。”
不等沈鸢回话,便又吻上了微张的唇。
唇舌纠缠,终是寻到了一点点杏脯的涩甜,那药香的清苦,却是在湿漉漉的眸子和唇之间,被尝了个遍。
夜色是掩护,纱帘浮动,卷起了无穷无尽的热,烧也烧不尽。
仿佛他所有的渴望,都被衔在那柔软潮湿的、苦涩的唇间。
许久分开了。
两人分开时,嘴唇轻轻发出了细微的,“啵”的声音。
沈鸢唇已被咬得通红,眉眼透着惊人的一抹春色,懵懵懂懂用手背抹去湿渍,对上他的目光,半晌道:“还是苦的么。”
卫瓒额头抵着他的额,眸中几分湿意,却轻声说:“甜的。”
沈鸢晓得他是在骗人,却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淡淡说:“长进了,都学会指鹿为马了。”
半晌作势理了理枕褥,道:“橱里有枕头被褥,你自己找了来,睡吧。”
卫瓒便去寻了,轻手轻脚翻了好半晌,却只夹着一只枕头来,就这样钻进他被子里头了。
床上多了个人。
且是热烘烘,暖洋洋的一个人。
沈鸢越发有些睡不着了,嘴唇抿了抿,总好像还残余着方才亲吻的余热。
半晌,轻声喊了一声:“卫瓒。”
卫瓒“嗯”了一声。
沈鸢说:“你跟别人亲过?”
卫瓒一顿,显然没意料到他会问这个,说:“没有。”
沈鸢转过头,眯着眼睛看卫瓒,淡淡说:“我怎么见着你还挺会亲的?”
卫瓒本是心里酸涩,让他这么一问,却不知怎的,竟忍不住笑了一声。
又大狗讨好似的,亲了他嘴唇一下:“不是说过守身如玉了么,只亲过你一个。”
“只是见了倒许多。”
沈鸢撇了撇嘴说:“你真一句假一句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唬我。”
“罢了,左右我也好糊弄,新的旧的也分不清,就是你在外头舌头亲烂了,也跟我没关系。”
卫瓒实是哭笑不得,垂着眸小声说:“要不你再用一用,看看是不是新的。”
“要不是新的,你给我咬烂了。”
沈鸢这才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一双眸子滟滟的,玉似的人凭生几分媚态,却是嘴上淡淡说:“谁稀罕。”
若是平日里,卫瓒可能会忍不住顶他一句。
谁问谁稀罕。
隔了一阵子,沈鸢又有几分好奇的意思,便问他:“梦里也没亲过?”
卫瓒说:“梦里也只亲了你。”
……可想起那个吻,骤然笑不出了。
沈鸢垂眸问他:“怎么?”
卫瓒低声说:“只亲了一次。”
刻骨铭心,若是想起沈鸢死前受了那许多磋磨,便是一想起,就叫他疼得发抖。
锢着他的手臂也紧了,目光中几分说不出的执念来,咬着他的耳垂喃喃说:“折春,你答应我,不许靠近安王。”
“不许单独见他,他的话一个字儿也不准信,他往后若来寻你,你也只管让他冲着我来。”
沈鸢几分不情愿,淡淡道:“小侯爷未免将我看得扁了。”
卫瓒能看出,安王对沈鸢有兴趣。
就像前世一样,尽管不知那恶意从何而来。
可那隐晦的,饶有兴致的目光,肆无忌惮地从沈鸢每一寸皮肤骨骼上流淌过去,仿佛要像刀子一样,一寸一寸将他肢解开,看着沈鸢成为垂死挣扎的碎块。
卫瓒没法儿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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