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为何在颤抖?
中药难喝是世间共识,但一般来说,闻着不应该都是苦的吗,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酸臭味?
叶苍澜忍不住捏住鼻子,痛苦面具起来。
他想到了刚穿过来时,每天他都要喝上三大碗中药,以至于听到翠玉靠近的脚步都想吐。
“真的要把这玩意儿喝下去吗?”傅念迟盯着面前乌黑的汤汁,理智短暂地回笼,不禁发怵。
“苦口良药利于病。”仲孙纵信心满满道,“消除情蛊本就是艰难过程,还请暂且忍耐其中的苦楚。”
行吧,能有解决的办法就不错了,哪轮得到他再挑三拣四。
傅念迟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他深吸口气,左手捏住鼻子,右手端着碗,打算直接一口闷下去。
然而在药汤入口的那一瞬间,傅念迟就后悔了。
他根本无法准确形容这究竟是什么味道,此时此刻,他舌面上所有的味蕾都发出尖叫,嘶嚎大哭起来。
简直就像用微波炉热过的榴莲里放了黄连素和藿香正气水,再加上魔鬼椒和柠檬,最终汇合入海水搅拌。
又酸又苦又咸又辣又涩。
还没等喉咙做出吞咽的动作,大脑就指使着全身细胞发出了抗议,他的喉咙口猛烈收缩,胃里向上翻涌,贲门紧紧的闭合,防止任何药液通过,污染胃部。
肌肉在颤抖,傅念迟直接「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药喷了出来!
他大张着嘴用力捂住喉咙,如同电视剧里被毒哑的人,满脸痛苦神色,不断疯狂地换着气。
左手腕处的乌漆嘛同样陷入了疯狂当中,几乎要生生绑布撕裂。
臭!太臭了!简直比猪滚过的烂泥还臭!
吸盘蠕动着,进行着如假包换的呕吐。
叶苍澜和仲孙纵吓了一大跳,就连藏在床底的大白和巴特曼都要慌忙地想要跑出来,查看主人情况。
最后还是叶苍澜反应迅速,抓过桌子上的清水,直接灌给傅念迟。
傅念迟就像在沙滩上晒了三天的鱼,清水的到来如同甘霖,冲淡着唇齿间难以磨灭的恶臭味道。
他用尽所有理智控制着身体漱口,再将水吐到地板上,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终于从头晕目眩中勉强缓过来。
水流从他唇角溢出,顺着下巴和脖颈没入领口,留下一条光亮的水痕。
但只漱口根本就不够。
药液已经浸入了他的牙缝和舌根,只要把嘴闭上,立刻就会痛苦地回味起来。
叶苍澜见傅念迟就快要背过气去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宿舍是新安排的,里面啥东西都没有,他想塞给傅念迟一块糖甜甜嘴都做不到。
怎么办?怎么办?
情急之下,叶苍澜将右手食指含在嘴里,他用力咬下,将指腹生生咬开一道缺口。
叶苍澜把受伤的手指戳进傅念迟嘴里,鲜血流淌,血腥味勉强压过酸苦,虽然同样味道不怎么样,却真正立刻缓解了傅念迟的极度恶心。
傅念迟不由自主地吮•吸着,想要用更多的血压制,他垂下眼眸,头昏脑胀中看到了叶苍澜指根处的那颗小痣。
“有这么夸张吗?”仲孙纵眉头皱起,这可是他辛辛苦苦亲自熬出来的药,怎么只喝一口就吐了呢?
“我实在……喝不了。”傅念迟痛苦道,别说喝下去了,光是回味着嘴里还剩下的味道,他都想继续吐。
“真有这么夸张吗?”仲孙纵将信将疑。
“不信的话您来喝一口就知道了。”
仲孙纵接过药盒,身为药阁长老,这辈子他喝过的药比正常人水喝得都多,各种稀奇古怪的味道都见识过,这玩意儿还难不倒他。
仲孙纵面色平静地将碗端到唇边,就要给傅念迟做个示范。
果然啊,罪子此前身为傅家四少,还是有一些娇生惯养在身上的。
仲孙纵将药盒凑到唇边。
下一秒。
噗——
乌黑药液以天女散花之势从他口中喷出,还好叶苍澜躲得够快,才没被淋得满头满脸。
但这还不算完。
仲孙纵捂住喉咙发出「呕」的一声,竟是吐出一大口酸水!
这一瞬他无比庆幸几个月来都未曾进食,不然绝对会把饭也吐出来。
叶苍澜又手忙脚乱地将清水递给他,赶紧拿过椅子,让神志不清的仲孙纵坐下。
“怎、怎会如此……”
叶苍澜:“这药里都放了什么啊?”
仲孙枞如数家珍:“铁岭虫的背甲,金和欢的根须,颈纹鸢的粪便,赤火兔的眼珠,十八个月龄九命猫的胎盘血,还有用做辅料的许多草药。”
傅念迟:“……”
叶苍澜:“……”
叶苍澜默不作声地把盆端过来,放到傅念迟面前,傅念迟抱着盆,低下头又吐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仲孙纵百思不得其解。
他本打算用这些能够激活血脉的药材,驱赶傅念迟体内隐藏的蛊虫,同时依靠法术找出蛊虫的位置,将其揪出。
谁曾想到熬出来的味道如此糟糕,连喝都喝不下去,又怎能发挥效力呢?
“等我回去改进药方……”仲孙纵瘫软在椅子上,他不断向外吐着口水,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味道就是萦绕不散。
“不行,老夫先走一步。”仲孙纵站起身来,他拉开门,火速冲向药阁的方向。
大概是去找能够压制味觉的药物了。
“还好吗。”叶苍澜蹲在傅念迟面前。
傅念迟勉强点了点头,也是在这一刻他骤然发现,先前在体内燃烧的情•欲之火,竟然彻底熄灭了。
想想也是,他都喝了如此奇葩的东西,被酸臭恶心地吐了两遭,要是脑袋里还想着那档子事儿,才是彻底没救了。
原来仲孙纵所说的解除情蛊,是物理方法啊……
“我找别人问问有没有糖。”叶苍澜就要起身出门。
衣袖却被傅念迟拽住了。
“看看手。”
叶苍澜反应过来,将自己的右手伸出,傅念迟握住他的手,让其掌心向上,看到了食指指腹上被生生咬出的伤痕。
还在向外渗着血。
傅念迟默默运转魔力,在心中期望着伤口能够就此愈合。
魔力在他意志的无形操控下,覆盖在伤口表面,加速着细胞的分裂,让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傅念迟盯着浅色的小痣,方才情急之下,叶苍澜直接将手指伸进他口中,竟是与梦中本以模糊的景象缓慢重合。
“谢谢。”
“客气啥。”叶苍澜摆摆手,情况耽搁不及,他赶忙出门,找糖去了。
傅念迟终于将左手腕处的绑布解开,乌漆嘛已然彻底疯狂。
它火速伸长,缠住仲孙纵带来的药盒,将其连药带盒子的扔出窗户。
滚啊!
大白从床底钻出,跳上傅念迟膝盖,担忧地望着他。
“我没事。”傅念迟揉揉大白毛茸茸的脑袋。
他的身体确实是没事了,情蛊的发作被中断,嘴里令人痛不欲生的古怪味道也在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淡。
只是……
他抿了抿唇,唇齿间还留有血腥味道。
叶苍澜的血。
生生将手指咬破很痛,傅念迟此前想要用血喂食巴特曼,试了一下就放弃了,改用魔力化作的针扎破。
而方才的叶苍澜,是怎样想出自己的血,压制住他嘴里味道的呢?
傅念迟有点想不明白。
也许情蛊确实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的思维和大脑,他感觉自己似乎变笨了。
叶苍澜在十分钟后回来,他去了最近的一处院落,新晋为三清阁外门弟子的大家正坐在院子里庆祝,见叶苍澜过来,还以为他是老弟子。
毕竟大家都没在先前的试炼中见过叶苍澜,现在这个时候还能在三清阁内乱跑的,也只有其他前辈们了。
立刻有人回屋拿来了糕点,叶苍澜谢过对方,就紧赶慢赶地回到住处。
他到底还是凡人身躯,用最快速度小跑着回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瘫在椅子上不住地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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