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望族
接着他却是回头将芦管递给了身后紧随而来的玄衣小厮,道:“送去给世子,瞧瞧用这芦管可否吸出婴孩深喉间的异物。”
那小厮忙接了,飞快地往庭院方向奔去。锦瑟见他瞬间消失了身影,这才微微放心。
“把鞋子换下来,莫着了寒气。”
身后响起萧韫清越的声音,锦瑟回头却见这一会子功夫他已将足上一双云纹厚底的官靴脱了下来放在了河边一块平石上,而将才尚披在他肩头的那件玄青色绣蓝丝边流云纹的狐狸毛大氅却铺展在大石后的枯糙地上。
锦瑟不觉望着那滚在尘土中雪白狐毛怔住,而萧韫却已大步往前去了,锦瑟回过神,他已在几步开外,未着鞋履的白丝足衣上沾了一袜泥土,步履却依旧从容优雅,因少了厚底官靴,那长袍倒显得略微长了些,随着他的步伐漂浮着,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瞧着倒真有几分谪仙坠入尘世之感。
锦瑟见他不容自己推辞和拒绝已是走远,加之双脚刺骨冰寒,便也不再多想,绕过大石在那大氅上坐下,动作轻快地脱掉了脚上绣鞋。
将才不慎踩进河水中,她那绣鞋早已被泥水浸湿,河塘的水浸染了夜的冰寒之气,冷的要命,只这一会子功夫她一双脚丫已冻得通红僵硬,彻骨冰寒,锦瑟将绣鞋扔开,捡了萧韫放置在大石上的一双官鞋套在脚上。
他那鞋极大,玄色的绒布面儿下是一层厚牛皮里子,却用了灰鼠毛皮的鞋底,穿进去极为松软暖和。虽套在她的小脚丫上如同两只大船,然却带着浓浓暖意,片刻瘙痒过后,双脚便似张开了整个毛孔吸收着那暖意,渐渐舒展熨帖了起来。
锦瑟自知那暖意是萧韫留下的体热,身下铺着的大氅也有股若有若无的墨香在飘dàng着,和将才一晃间萧韫袖上气息如出一辙。饶是她重活一世,被个陌生男子的气息包裹着,又得其如斯对待也微微红了双颊。她扬了扬头,待冷风chuī散了双颊温度,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凝眸望去,却见萧韫并未走远,只站在数十步开外似望着远处青山出神。
锦瑟拾起地上斗篷,还没来得及拍去上头沾染的尘土,那边小径尽头柳嬷嬷并白芷已寻了过来,瞧见站在河边的她,白芷率先快步奔来抖开手中大氅披在了锦瑟身上。柳嬷嬷先是冲萧韫福了福身,这才跟着奔了过来,眼见锦瑟穿着男子的官靴却是一惊,锦瑟忙道。
“将才不小心踏进了河水中,弄湿了绣鞋,rǔ娘且陪着我,白芷回去给我取双鞋来,也好叫我将这鞋子快些还予萧公子。”
柳嬷嬷闻言,本能回头瞧了眼站在远处的萧韫,果见其光着双脚。她愣了下,这才扶住锦瑟,一面吩咐了白芷快些回去,一面冲锦瑟微恼着道:“姑娘要做什么吩咐奴婢们便是,怎可自行涉陷!好在只是湿了鞋子,这若跌进水中可了得?女子最是娇气,若姑娘这般正长身体,这河水如此寒,脚上又是经络遍及,寒气入体,将来有的罪受!女孩子在这上头可一点都马虎不得,好在萧公子在此,姑娘以后可莫如此了。”
锦瑟听着柳嬷嬷絮叨,自是连连点头称诺,见柳嬷嬷住了口这才将手上斗篷递给她,道:“嬷嬷快将这大氅还于萧公子吧,回去再训斥我也是一样。”
柳嬷嬷见锦瑟讨好卖乖,瞪了她一眼,这才忙接过斗篷给萧韫送了过去,片刻白芷匆匆回来,锦瑟换上一双青莲色银彩绣鞋,白芷才忙将萧韫那官靴还了。他就那般站着弯腰登上,便冲福身道谢的白芷摆了摆手快步去了。
柳嬷嬷和白芷陪着锦瑟尚未走进院子,赵嬷嬷已亲自迎了出来,她面上带着喜色,笑意挂在唇角,见了锦瑟便几步迎上,拉了她的手,满目的谢意,道:“今日真是多亏了姑娘,将才二少爷已用那芦管吸出了小少爷口中异物,小少爷可算是哭出声来了!姑娘今日对我们郡主和小少爷的活命之恩,老奴定会如实禀了皇后娘娘和我们夫人,姑娘是国公府和江宁侯府的大恩人啊!老奴先代为谢姑娘了。”
赵嬷嬷说话间竟是要给锦瑟跪下,锦瑟一惊忙和柳嬷嬷一道将她拉起,听到她说孩子已无大碍,还多亏了她那一根芦管,锦瑟打心眼里高兴,也笑了起来。
锦瑟刚刚总觉那李家二少爷刚隔窗说话那阵神qíng有些不对,还怕他会是个面善心毒之辈,只因平乐郡主腹中孩子若然出生便还占着个嫡长孙的名分,到底碍了李冠言的路,如今听赵嬷嬷说,竟是这李二少爷亲自吸出了婴孩口中异物,救下了婴孩,锦瑟也算放了心。
她也不再往平乐郡主院中去,只笑着和赵嬷嬷言语了两句便携柳嬷嬷二人自回了院子。
锦瑟因昨夜只上半夜睡了一会儿,尚因心中有事睡的不甚踏实,故而回院便又躺了一觉,待醒来时已是近半午时分,外头太阳斜斜得挂在西方天空打进屋中,暖暖的一片橘色光芒。
白芷坐在窗边的长条桌前绣着荷包,见锦瑟醒来忙笑着过来,道:“姑娘可算醒来了,平乐郡主跟前儿的赵嬷嬷都来三趟了,说是郡主想请姑娘过去说说话,见姑娘沉睡着又不让奴婢惊醒您。江安县主也在呢,将才县主也派了身旁梁嬷嬷过来,给姑娘送了一只西疆准噶尔产的什么甘瓜,说是huáng皮huáng瓤,稀罕的紧呢。”
她言罢将锦瑟扶起,这才噗哧一笑,又道:“镇国公世子倒是亲自来的,送了一瓶治疗烫伤的膏药,这会子还在院子里和柳嬷嬷说话呢,姑娘可要出去谢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