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难为
齐父摆摆手,让下人们都退了出去,这才道:“立年的诗中,有一个字是犯了忌讳的。皇上的生母当年难产而亡,当时的她只是一名小小的贵人,因产下皇子而被追封为昭仪,后来皇上继位,再度追封生母为皇太妃。而立年诗中用的那个‘娥’字,乃是这位皇太妃的闺名。”
眼见此地没有外人,方辰也不怕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被人抓了把柄,当即道:“这也能算么?”
齐父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赵立年,心下叹了口气,这当然是可以不算的,可皇上开了金口,谁还敢不算呢?皇上到底还是出了手,不打算让事事尽如他们之意。
齐墨此次也是参与了阅卷的,赵立年的成绩起初并未作废,而且排名在二十左右,是在榜单名字即将写成之时,皇上突然御驾亲临翰林院,待亲自看过所有的试卷之后,独独点出了赵立年的这一份,也并未多言,只说看到那首诗词,思及亡母,颇有些感伤。
在场的众位谁不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又岂会看不出皇上的意思?当即就以犯了忌讳为由,将赵立年的成绩记作了零分。没有对外过多的宣称,也只是因为皇上并未多言,想来也不是想要彻底毁掉这个孩子的前程,或许只是不愿左穆的两个学生都占尽了风头吧。
这件事原本是可以不告诉赵立年和方辰的,毕竟这是大恩科,第一次没考中实属平常,但是齐家父子却不愿对此隐瞒,只要赵立年打算踏入仕途,那么这件事迟早会被他所知,与其让他将来从他人口中得知,倒不如现在就由他们亲口告诉他。
齐父和齐墨的沉默让方辰的心一点点地下沉,好似那个被作废了成绩的人是自己一般,他猛地扑到齐父怀里:“外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立年没有得罪什么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皇太妃已故去五十余载,她的闺名哪里算得是忌讳?”
“是我的错,我不该太心急。”齐父揽住方辰,将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面前的孩子才十三四岁,还是那么的稚嫩,纵然懂得了许多的道理,可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波làng,哪里面对的了难测的天心!
方辰的哭声传到赵立年的耳朵里,渐渐唤回了他的神智,他此刻的感觉很奇怪,心里平静如水,仿佛那个被莫名地作废了科举成绩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从刚刚听到齐父说他的诗词犯了忌讳之后,他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此刻看到方辰扑在齐父怀里哭得伤心,心下不由微微一暖,方辰是真的在替他难过,难过得甚至都忘了高兴自己已经高中了。
“辰辰,别哭了。不是先生的错,是有人不想让我们两个同时高中。”
方辰没有想到出声安慰自己的居然是赵立年,他呆呆的扭过头,脸上还挂着泪珠:“是谁?”是谁这么无耻,平白无故就剥夺了别人的成就!只因为看不得他们兄弟二人同时高中!
赵立年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冷笑:“还能有谁有这样的能耐?”
方辰只是太伤心赵立年的成绩,一时间并未多想,此刻听到赵立年的话,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抬头看向齐父和齐墨:“外公,舅舅,那个人是皇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方辰没有想到出声安慰自己的居然是赵立年,他呆呆的扭过头,脸上还挂着泪珠:“是谁?”是谁这么无耻,平白无故就剥夺了别人的成就!只因为看不得他们兄弟二人同时高中!
赵立年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冷笑:“还能有谁有这样的能耐?”
方辰只是太伤心赵立年的成绩,一时间并未多想,此刻听到赵立年的话,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抬头看向齐父和齐墨:“外公,舅舅,那个人是皇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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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天心难测
齐父和齐墨齐齐露出一丝苦笑,这两个孩子比他们想象的更聪明,更冷静。
方辰其实并不冷静,他抓着齐父衣角的手捏的紧紧地,恨恨道:“他当年bī得我爹娘死遁离京,客死异乡,如今又要用这种卑鄙手段bī走我的兄弟吗?”
“辰辰!”齐父沉声打断了方辰的话:“这里是京城,即便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口无遮拦!”
方辰紧紧抿着唇角,满脸的愤怒和不甘,像极了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这模样倒像是与他的年纪有了几分相符。赵立年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将他攒紧的拳头松开:“辰辰,我们回去吧。”
“立年……”
赵立年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事已至此,不必再深究。倒是你,如今已经考取了贡生,该为即将到来的殿试做准备了。”
方辰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他做不到不深究,也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去认真备考殿试,可是当他转头对上赵立年的目光时,他什么都说不出口,正如他替赵立年愤怒悲伤不值的时候,赵立年亦在替他担忧,于万千学子中脱颖而出,考取贡生,已是不易,怎能在这种时候分了心?
方辰终于还是松开了手,跟着赵立年离开了,齐父没有出声挽留,对赵立年来说,赵立冬的那个小院儿才算是他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