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难为
方怡擦了擦眼角的泪,笑道:“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去京城找我们,我们一道去京城逛逛也好。”
“哟,那感qíng好!我这辈子还没出过这聊城呢!”
一时间,院子里又满是欢声笑语。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京城那边的回信还没到,不过却有皇榜送下来,原来,竟是那赵家的方辰被皇上钦点为新科状元!消息传开,整个聊城都轰动了,那个孩子才十三四岁吧!居然就考上了状元!这可真是了不得啊!
就连方怡都傻眼了:“你说什么?辰辰他考上了状元?”
唯独壮壮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来送喜讯的官差看,状元?那是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吗?
……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那篇“论国策”震惊的时候,话题中心的人却满脸担忧地蹲在一扇门前:“立年,你怎么了?”
屋里传来赵立年有些沙哑的声音:“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方辰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哪里还有半分考上状元郎的喜悦:“立年,我错了!”
“笨蛋,你错什么了?你做得很好,连同我的那一份一起考上了!”
方辰吸吸鼻子:“可是你不高兴。”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许久后,才听到赵立年的声音:“辰辰,我们已经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方辰没有问哪里不一样,身为知己,他当然明白赵立年的意思,他们不一样了,从他考上了贡生而赵立年却落榜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一样了,站的高度不一样了,所追求的目标也不一样了!他们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起挤在被窝里彻夜争辩课业、誓言要出人头地的小小少年了,因为他们其中一个人已经出人头地了!
方辰没有再说什么,他站起身,缓缓地转身离去,夕阳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透着浓浓的孤独感。没有人知道,这位小小的状元郎此刻的内心有多难过,多后悔,如果知道他的那篇慷慨激昂的策论会让他获得状元之位,他qíng愿jiāo白卷!
在方辰的心里,努力参加科举的目的从来都只是为了出人头地,让一家人名正言顺的入京,过更好的日子,然后跟亲人团聚,如今,他虽然考上了状元,却让赵立年伤心了,这不是他要的结果。比起状元郎的头衔,他更在意与赵立年的qíng谊!
这一晚,方辰再度彻夜难眠,他蜷缩在被子里,只觉得浑身冷冰冰的,满心孤寂的滋味,等到天微微发亮,门外有人在轻轻敲门,他知道那是立秋哥在唤他,可是他不想动,脑子里昏沉沉的,四肢沉甸甸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赵立秋敲了会儿门,没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而入,丝毫不在意里面的人如今是个状元郎了。刚推开门,一眼就瞧见被子鼓起的一块,可是却看不见脑袋,他连忙走过去,把方辰从被子里拉出来,看到他的连红扑扑的,探手一摸他的额头,果然滚烫!
“怎么好端端的病了!乖,躺着别动,我去找大夫!”赵立秋叮嘱了两句,忙转身出去叫人。
秦晓月自幼在军中,习惯了凡事自己动手,赵立冬更是没有使唤下人的习惯,所以这院子里的下人屈指恪守,伺候的丫鬟更是一个没有,就只有几个老妈子负责平日里洗衣做饭的活儿。
赵立秋匆匆忙忙在院子里找到赵立冬,顾不得此刻是一大清早,喊道:“快去请大夫,辰辰病了!另外再去看看立年!”
秦晓月也刚起chuáng没多久,听到动静忙跑出房:“我去找大夫来,立冬你去看看立年。”
赵立冬点点头,刚迈出几步又想起什么:“今儿不是辰辰去宫里受封的日子吗?这可怎么办!”
赵立秋脸色一变:“完了!晓月,先别去找大夫,直接去齐府,问问齐先生该怎么办!”
“好,我这就去。”秦晓月说着,人已经跑出了院子,直奔马厩而去,牵出那匹白马,直接翻身上马。京城里确实不许策马,但秦晓月是武将,又是将军之女,偶尔策马一回,也不会有人敢去寻她的错处,况且这一大早的,她走的又是人少的路,一路看到她英姿的人还真不多。
方辰躺在chuáng上,只觉得难过极了,原来是生病了吗?不知道赵立年会不会觉得这是他在用苦ròu计,他们还有可能回到以前吗?
赵立秋很快去而复返,手里端了盆水,正拿帕子沾了水往方辰的额头上敷着:“辰辰,你觉得哪里难受?”
方辰委屈地撇了撇嘴,突然问道:“立秋哥,你会不会也不理我!”
赵立秋一愣,随即敲了他一下:“胡思乱想什么呢!就算你是状元郎了,也还是我弟弟,我gān嘛不理你?怕你不认我这个哥哥还差不多。”
“我不会的!我发誓!”
看着方辰严肃又急切的模样,赵立秋叹了口气,心尖儿有些细细的疼痛,他把方辰扶起来,圈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谁都不会不理你,立年只是突逢大变,一时想不开,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相信我,嗯?”
方辰靠在赵立秋怀里,这才觉得有了一丝丝心安,他点点头:“嗯。”
赵立秋笑了笑:“乖,你这么出息,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不理你?有这胡思乱想的功夫,倒不如想想什么时候去把大哥大嫂他们都接过来,还有你的小外甥,你可有小半年没瞧见他了吧,现在可是聪明又机灵,越来越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