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
“这位三皇子年纪虽小,却生得绝色倾城,寻常女子都比不得他雪肌红唇来得顾盼生姿。陛下如今留那三殿下在寝宫,莫非——”
那日彭兰说了一半的话此时再次回响在凤方芸耳边。难道这huáng毛小儿当真是个狐媚惑主的妖孽?只恨眼下关于御华殿之内的qíng形,彭兰半点风声都无法探得。
若是有朝一日教她得了一点消息证明这小妖jīng枉顾伦常做出些玷污皇家圣明的勾当,身为一国之母,她定要亲手除了祸患、还后宫一片清明。如此想着的皇后看向御紫炎的眼神划过一瞬怨毒。
那一闪而过的怨恨自是未曾逃过御紫炎的双眼。心中暗自叹息,这女人,怎么觉得她对自己的怨恨不只是因为她的两个儿子不曾如此得宠,竟还夹杂着一些身为女人对于qíng敌的嫉妒?
真真莫名其妙,即便是近日里宫内流言四起,堂堂一国之母,居然也会听信那些无稽之言,要与他一个皇子争风吃醋么?这也太过不合常理了吧?
还是说后宫的女人争宠吃醋早已成了习惯深入骨髓,便会对任何亲近这个男人的人竖起敌意?这毫无理智可言的敌意令御紫炎实在无法理解。无论是没了大半记忆的前世,抑或只活了八年的今生,御紫炎皆是无法理解一个形容姣好的女子心中如何竟能生出如此歹毒qiáng烈的妒意。
归根结底,还属身边这个男人最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总是找些牵qiáng到极点的借口与他肌`肤相亲?看他无可奈何、手忙脚乱的模样,很有趣么?
思及此,御紫炎又是狠狠地瞪了御天行一眼。岂知他此时的模样看在御天行眼中却是可爱无比。平日里本已顾盼传qíng的一对桃花眼此时更是满满的只映着御天行一人的身影。
微微鼓起的双腮使得平日里本就圆润的脸庞此时显得愈发娇俏可人。粉`嫩晶莹的唇此刻亦是微微撇着抿在一处,惹得御天行真想一亲芳泽。只可惜眼前还有碍眼的人在,还是早早打发了他们,免得耽误了出宫的行程。
想到与御紫炎二人首次微服出宫,御天行的唇角微微扬起。
原本看到御紫炎心中大为不快的皇后早已收回怨毒的视线,正巧瞥见御天行上扬的唇角,心想陛下今日明显心qíng极佳,沾沾自喜来得正是时候,若是讨得陛下欢心,今夜陛下或许便会移驾到她那许久不曾迎接过圣驾的福鸾宫。
打定主意,皇后便摆出自认为最为甜美的笑容,娇声问道,“何事使得陛下如此龙心大悦?”
不理会凤方芸的问话,御天行只冷冷的问道,“皇后有事?”
“呃——”
当着三个小辈被御天行如此不给qíng面的态度噎得凤方芸一张jīng致的瓜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却依然摆出一副最完美的笑容,“臣妾只是多日未见陛下,有些想念。刚巧今日寒儿功课上被太傅赞赏,轩儿也随他舅舅新学了一套拳法。臣妾想着陛下若是得知定会欢喜,便携了二位皇儿特来向陛下问安。”
御紫炎心中暗暗感叹,这位皇后娘娘当真不是简单角色,任凭心中如何不快,面上却不带出分毫,言谈之中处处显得温柔贤惠,言下之意却既是夸赞了自己两个皇儿认真长进,又提及自己亲弟教学有方。
啊,可是了——日前闻崇礼被捕,兵部尚书一职尚空悬着,皇后娘娘的这位亲弟做了兵部侍郎多年,一直未得升迁,看来这次是势在必得呢。
“嗯。”御天行只是淡淡出了一声,便又不言语了。
看御天行如此冷淡模样,御紫炎心中倒是有些同qíng这位皇后——兵部尚书之职何其重要,好不容易祛除了闻崇礼这个毒瘤,御天行自是会选一个亲信之人补上此缺,哪里轮得到无gān人等觊觎。
再说那两位皇子,倒是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只可惜脾xing太过凶残无德,平日里作威作福也便罢了,传说在大央城内二人也是横行霸道、声色犬马,无恶不作。
皇后管教无方,只一心想着如何谄媚讨好,殊不知其二子德行那个男人早是心知肚明,哪里还容得她片面chuī捧。
凤方芸半晌不见御天行再开口,正自寻思着说些什么,只听到御天行开口下了逐客令,“朕尚有政事要忙,若皇后无事便退下吧。”
凤方芸身后的御涟轩本是想着今日得了舅舅夸奖,总算得了个借口拜见一下多日未曾得见的父皇。却不想连句话都还不曾说,便要被御天行挥退,心中不免觉得不平,待要上前开口说话,却被身旁御雪寒一个眼神制止。御涟轩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亲弟,只见御雪寒又递了个眼神与他示意看向御紫炎。
方才一直低着头不敢多看那高高在上的父皇一眼,如今得了御雪寒的暗示,御涟轩才发现,父皇对他兄弟二人如此冷淡,连话都懒怠说,看向御紫炎的眼神却是满含笑意,似乎这世上只有父皇与御紫炎二人,再容不下第三人。
一向被众星捧月般养大的御涟轩哪里受得了如此冷落?早些年御颙岚因为母妃失宠变得无人问津,御涟轩便以为自己是众皇子之中首当其冲的一人。是以自小便是目中无人、唯我独尊。
谁知日前兵部尚书通敌叛国之时,父皇不曾派他抓捕犯臣,反而是命那个被众人遗忘已久的御颙岚随林墨炀去抢了头功。此事本已使得御涟轩砸坏了寝宫内大半玉器瓷瓶。谁知今日无端又冒出来一个御紫炎如此得宠。被莫名忘在脑后的御涟轩此时看向御紫炎的视线中亦是添了一丝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