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
御紫炎眼角稍扬,顺着燕琉璃之言说道,“既是有理,又还有何奇怪?”
“若没记错,当年你我初次见面时,我已是弱冠之龄,而你不过只在牙牙学语吧?怎得你方才一席话,反倒好像自己是过来人一般?我是固然不甚清楚常人对待自己孙辈后人会有如何感觉啦。但你就很是清楚么?莫说孙辈,便是养儿育女经验,紫炎你也不该尝过吧?”
“呃——”
御紫炎闻言一阵愣怔,心道这琉璃当真敏锐非常,竟是揪住这么一个漏dòng。也怪他自己一时不查,未曾注意自己讲话口吻与立场。
然而,御紫炎亦是思路敏捷之人,转念之间,心头已是闪过一道灵光。
紫眸中闪烁笑意,御紫炎说道,“虽然我确是比琉璃更加年少。但缘枫与墨雨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即便缘枫算不得我一手带大,但我之于墨雨,也算是亦兄亦父、亦师亦友的存在了。因而,对于抚育儿女这一条,或许我还当真比琉璃多些经验也未可知。”
“少年老成的小家伙。”
燕琉璃撇撇嘴,口中说了一句。不过显然她到底还是认同了御紫炎之言。
但,不等御紫炎松了一口气,燕琉璃再次丢出一个劲爆问题,“但,即便如此,也并不能解释,为何在你们查明风怡宁身份之前,乃至那小娃初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御陛下便已对他表现出诸多不寻常的优待。你可不要告诉我,那时御陛下便已未卜先知,清楚那小娃身份了。”
御紫炎仿佛早已料到燕琉璃会有此一问,微笑说道,“关于天有否这般能耐,琉璃不是也十分清楚么?”
“……”
燕琉璃不想御紫炎竟是不假思索做出如此回答,不禁有些意外的瞪圆双目。
但御紫炎心中却是清楚,当时天并未动用异能。而且,即便动用了那许久不曾用过的异能,或许——也极有可能无功而返,对宁儿身份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不知为何自己下意识的竟是以此事回应了燕琉璃疑问。个中隐含的不协调感,御紫炎下意识的不愿去多做触碰。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不愿刨根究底,宁愿迷糊下去。但某位聪慧女子显然不打算如此轻易放过他。
妙眉一横,燕琉璃倔qiáng脾气也上了来。葱白玉指点向御紫炎鼻尖,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不对!你的表qíng、你的眼神,虽然不是十分明显,但隐隐约约我能够看出,整件事并非如此简单。
紫炎,到底有何事你要如此苦苦相瞒?上回也是如此,你宁愿一人独酌,将心事全部沉于酒中也不愿一吐为快。直至而今,眼看我们便要抵达风瑶了。你仍是一副老神在在模样,任凭我已bī问到如此地步也不肯明说。”
听出燕琉璃话中已是带上几分薄怒还有些许,挫败之感,御紫炎心中亦是歉然,“抱歉,琉璃,并非我故意隐瞒,或是不信任于你。只是——”
话僵在唇边,御紫炎看向燕琉璃目光之中愈发添了几分抱歉之色。
清楚琉璃xingqíng,虽然做事每每出人意表,但对于他,却是当真付出一片诚挚qíng意。他同样清楚,正是因为当初自己一句“相信”,换来燕琉璃对他数年来全心以待。
然此刻,自己便是满怀感慰,却无法将心事悉数倾吐。
于是,眼前女子定是觉得自己对她不够信任,因而才会露出怒意与挫败之感。但饶是如此,这位一向行事只求随心所yù的女子,仍旧只是这般定定瞧着他,自己生着闷气,也不曾反目拂袖而去。
得琉璃如此相待,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仿若当年的清一般,除了“谢谢”与“对不起”,他实在想不出其他任何言语。
但,至少有一点,他必须让女子明白,隐瞒,绝非不信任。
思及此,御紫炎抬起眼帘继续说道,“只是,心中种种思绪实在太过莫名,甚至模糊辨不分明。因而,实在不知该如何描述与你知晓。”
“……”
定定瞧着御紫炎,望入那一对明澈如水的眼眸,燕琉璃十分确定对方此言非虚,而是发自肺腑。
终是胯下双肩,一向翻手是云覆手雨的奇女子此刻终是莫可奈何。长叹一声,燕琉璃努嘴说道,“罢了罢了。连那块木头我都有信心能够令他开窍。偏偏是你,让我总是如此束手无策。不过好在我看中的是那块木头而非你。也好在我知道还有位御陛下能够轻易了解你心中哪怕任何一丝念头。我也就不在这里自寻烦恼、同自己过不去了。
只是紫炎你要记得,无论何时,我都站在你这一边。无论何时。”
燕琉璃真诚之言使得御紫炎心头一暖。微微一笑,御紫炎点头说道,“琉璃之言,我记在心中。只是,琉璃似乎有些小题大作了。若是不知qíng的人听到你方才那一番话,搞不好会以为我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了呢。”
听到御紫炎最后一句话,燕琉璃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还好意思说笑?!我也知道自己反应如此夸张很是奇怪。但谁叫我这一路上总是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一样。亏你还在这里没心没肺的傻笑!”
“呵。我只是随口说说。琉璃莫要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