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汉家宫
我听得一阵寒战,腿脚一软倒在地上,吼道:“你胡说什么。”
她凄然一笑对彻道:“你可后悔?后悔娶我?”
彻听了她的话,只狐疑的看着我问道:“什么毒药?王孙喝了什么毒药?”
她抬着手扭过彻的脸,只道:“告诉我,我好闭得上眼。”他这才低头看着阿娇,眼里有泪,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不后悔。”
阿娇笑起来,渐渐又哭:“彻,可我后悔,后悔……来生,生生世世,别让我再遇上你,可好?”
彻低泣着应道:“好,我听你的,永生永世,你我再不相见。”
阿娇挣扎着起身,仰起脸,去碰他的唇,一点一点凑上去,突然,又停住,她展颜一笑,闭上眼,眼角的泪丝丝入鬓,重重地落回他怀里,像一朵月下梨花,绽绽而放,一阵夜风忽起,chuī落,坠地,随风去,随水流……
彻终于愣住,连眼里的泪迹都似瞬间凝固,只抱着她浑然不知周围任何,许久,低头看着阿娇姣好如睡的面容,轻轻低了头印上殷红的唇。压抑似地痛哭失声……
阿娇……死了么?我缓缓站起身走过去几步……
夜空愈加漆黑,烟雾久久不散,似无形的网笼着,风轻轻带着流动,愈加添着yīn冷的气息,在长门宫门外的通道来去无忌。一片深暗的夜幕浓雾中,阿娇静静地躺在铺开成花的白衣中,嘴角一抹淡淡的勾起,如嘲讽这一场纠缠不息、割舍不了的qíng天恨海……
他坐在长门宫外,直到天渐渐泛起青白,阿娇脸色褪的像白绫一般死寂,他才醒过来一般,跌跌撞撞抱起阿娇往未央宫走。
卫青从建章宫赶来时,只看着我在深夜里抖得发紫的嘴唇,低声吩咐红玉取来大氅,裹得严实。我陪着彻不肯走,他便也站了一夜。
看着彻的背影渐渐走远,我才觉得胸中翻江倒海血液尽数涌上来,喷出一大口,身上抽尽力气,再也撑不住倒下去。
梦里,一切相安好,自己闲步在一座山脚下走,一直走,直走到一处溪水,越过溪上的木桥,一座竹屋前,是竹林和菜田,彻穿着一件墨色锦衣懒懒地坐在竹椅上,发丝散落近垂地,旁边有人挥着团扇,他眯起眼,看见我后唇角扬了扬,朝我挥手:“来……”
我怎么也醒不过来,或许是,怎么也不愿醒……
额上突然一凉,我一激灵,惊呼了一声,睁开眼,彻坐在身旁,陆先生手里拿着一块毛巾也在。
孙鹤清也站在一旁,彻脸上除了疲惫和心痛,更是愤怒和绝望。一双眼透着毁天灭地的疯狂。
“你怎么会中毒?中了什么毒?”他轻轻的问,似是怕我难过。
我却问道:“阿娇她……茂陵的皇后寝陵可完工?”
他摇头道:“阿娇不会愿意跟我死同xué。我答应她,生生世世不再相见。我把她葬在奶奶的旁边。奶奶宠她……”
殿外有人来报:“皇上,江都王在殿外,非要进来……”
来人还没通报完,刘非手握长戟闯进殿里来,“刘彻,你终究是为了一个男宠容不得她,你忘恩负义,愧对天地良心。她这一生有何对你不住,你竟如此狠心,要活生生烧死她。我今日就杀了你去给她赔罪……”
刘非举起长戟劈面横刺,还不等距他三步远,卫青从他身后一剑刺穿胸口。刘非并不转身,只缓缓跪下:“huáng泉路上,我去陪她。让我看看她可好?”
彻对卫青挥手:“带他去。”
我伸手拉住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转身又问:“为何会中毒?先生和孙鹤清竟然都诊不出什么毒,你快告诉我,我去找解药。”
我抿着唇,他看着我的眼,“你也要走是不是?”
我突然心里抽了一下,泪一拥而上,摇着头:“不是。”我转念想到,阿娇已经死了,我也没有什么顾忌,我不想看他这般被折磨,我不怕死,可我怕留他一个人,便只嗫喏道:“太后……”
彻豁地站起身奔出殿去,我伸出的手举着,抓不住他。
先生坐下看着我问道:“大人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毒么?”
我点点头:“知道的,有一种是噬心糙。”
“噬心糙?”孙鹤清惊道,复而又摇摇头叹道:“此种糙并非毒,所以……无解。”
“那,多久以后会有作用?”
孙鹤清道:“长则三年,短则三五月,所服噬心糙之人,忘尽过往最为深刻之事之人。”
先生却皱眉问道:“有一种是噬心糙,那就是说,还有别的药?”
我答道:“是,只知三日内无解必死。”
先生叹着气起身,走起来有些蹒跚,喃喃着:“但愿不是……”我心里像是有刺在戳着。
过了许久,不见彻回来,王太后一生徒劳,田蚡的死几近让她丧心病狂,我怕他出事,挣着要去找他,抓着孙鹤清道:“你带我去东宫,让他回来,要不要解药都无所谓,我不在乎……”
我滚下去时,彻刚好踏进殿来,我看见他便疯了似地爬过去:“你去要什么解药,她若要你的命你也要拿去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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