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汉家宫
卫青从来浩dàngdàng一身正气,凛冽冽一腔热血,从不遮掩心思,话里一丝一毫都直戳要害。看准了我唯一顾忌的,出口便是直奔彻去。倒让我觉得一时似乎除了养几日,别无他法。
第二日醒时,已是近午。
卫青几乎寸步不离,我刚刚睁眼,便端了杯茶过来,用竹管一点点喂进口中。
我抿了抿,竟然是桂花茶,皱着眉问道:“这是哪儿,谁煮的茶。”
他淡淡道:“在孙公子这里,他煮的茶水,对大人的病有好处,我知道大人不喜欢他。可现在卫青管不得这些了。孙公子的医术虽不如陆先生,但也胜过寻常大夫许多。”
我默了一会,却依旧喝水吃了饭和药。虽很艰难,可依是尽力吃下去,我拖不了许多时候了,彻不出两日,势必要到韩府。我不能这么见他。
上一次与彻一同来时,只是在溪上小筑饮了些茶,并未到屋里,我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倒也气质不俗,清一色的竹器,竹案竹榻竹躺椅。像极了孙鹤清的样子,清脆脆一股仙气,温润润一池chūn水也似。
孙鹤清进来,在我榻旁搁了药炉,熏煮着一副药,却只是散味道。
我躺在榻上,动一动指头也难,却轻笑,语出极是随意:“我向来是知恩也不报的,公子此番救我,可是折本的生意。你就不怕是农夫救蛇么?”
他也笑道:“如果我说,这次救了韩大人,只是想拿个护身符,如果我没有猜错,韩大人很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我算不算是手里捏着韩大人的命门。再说,我凭这事往后好向皇上邀功,说不准皇上会……”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道:“会对我另眼相看,甚至青眼有加。”
我冷冷笑道:“那我就绝了后患,只好不留公子的命了。”继而又得意地笑道:“想不到孙公子空有这世外高人之姿,竟也是……不过,你想也别想,彻不是那种人。别以为你巴巴地送上去他就来者不拒。”
他说的是皇上,我唤的是彻。优势立见。再说,我从不吝啬这些难听的话,对他,自然是一刀捅死的好。我还记得他说的那句“念君悠悠兮多思肠”。
他摇头苦笑道:“亏得韩大人聪慧绝顶,竟是跟个孩子抢糖吃一般。”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十分犀利的问道:“你敢说你对彻绝无爱慕之心?”
他依旧不动神色:“自然有的。”
我很佩服孙鹤清用这么淡定的表qíng和语气表示自己是个断袖。只冷哼道:“那你装什么清高?”
他侧过头,看我的眼神说不出的疑惑又无奈,半晌才笑道:“韩大人和皇上极像……不过……皇上用刀子杀人,要人的命。韩大人用舌头杀人,戳人的心。”
我勾着嘴角偷笑:“那你呢?我戳你的心了?”
“哎……”他重重的叹着气,似是在沉思,“大人不用再戳了,孙鹤清早就知难而退了。”说完朝门外看了一眼,有些惋惜地道:“那个孩子,大人口中还是留些qíng吧,虽说xingqíng醇厚、宽仁,却也看得出,一根筋的很。”
我毫不在乎道:“废话,我疼他还来不及,往后彻要打仗,他有大用处。”
“韩大人……”他提了提嗓音,“在大人眼里,卫青是什么?”
我看了看他,语气如常:“是彻的刀,彻的盾,便是做了贼成了乞丐,被人打被狗咬,受了天诛下了地狱,被雷劈被鬼吃,他也得替他受。难不成,我白养他么?孙公子不会以为我把一个骑奴拉拔到位极人臣是因为积yīn德吧。”
他突然抓着我的手,我立时疼的脖子一硬渗出一头冷汗,却也只咬了牙不说话,许是他看我突然脸色剧变,方慌张地松开了手:“对不起,我忘了你手上有伤……还疼不疼?”
我抿着唇角不说话。
他这才缓了缓qíng绪道:“韩大人,除了皇上,这天下人在你眼里,都是什么?凡事不可做绝,你心思太过决绝,会害了自身的命格……你和皇上,真是……为了彼此,做的太狠太倔,竟是不惜倒行逆施。只怕后患无穷……”
我依旧冷讥:“孙公子出家了么?能算得出我的命格?”
他瞳中浸满细碎的失落与惋惜:“韩大人再好好休息一会儿吧。”说完便要走。我急的挣扎着起身:“你……你别走……”
他顿住脚步,我忙道:“你懂医术是不是?你想个法子,把我身上的外伤祛gān净,让我明天就能下chuáng走路,我不成这样去见彻。”
他回过头,一脸无言状,我知道他在犹豫,便咬了牙道:“我知道肯定有办法,只是或许会有悖医理,我不在乎,横竖不过是焚林而猎、涸泽而渔。我回宫再告诉陆先生慢慢调理。你帮我一回。”
他艰涩地摇摇头:“你……”
我堵住他的话:“我什么我?我若死了你不是该高兴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还让我巴巴的求你杀了我,孙公子好深的心机,好高的姿态。”
他哭笑不得:“韩大人的激将法真是别出心裁,我若不按你的意思办,你接下来是不是要用美人计诱卫青,让卫青武力相b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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