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宝典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听见顾烟柔柔的在耳旁道:“姐姐怕是不知道,因为路途崎岖难走,又恰逢今冬大雪封路,你外祖父一家在前往蜀地的路上,不幸全部身亡了。”
说完这句话,顾烟快意的再看了一眼顾满,转身离去时又提醒道:“对了,苍梧哥哥怕是不能够将你的嫁妆给北安王妃了呢。我刚听哥哥说,北安王妃因为外祖父一家的死讯日夜难安,郁郁寡欢之下,竟然引发了心疾,恐怕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qíng了。九姐姐,若是再加上一个你,你母亲的娘家,可真算是死绝了。”
沛音手里来不及放下的包裹便哗啦一声摔落在地上,她目瞪口呆的看向似乎全然傻了的顾满,忽然朝着顾烟扑过去。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令我们们姑娘相信姑爷会为我们们奔走,故意说现在北安王妃已经不能见我看们姑娘,骗我们们jiāo托出了所有财物。其实你早已知道这些事了对不对!”
顾烟身后一直没出声的两个丫头云彩云霞此刻却异常的机灵,闪身上前便将沛音推了个趔趄。
顾烟状似无意,上前一脚踩在沛音手上,冷笑着冲顾满道:“此刻到了这种地步,你身边还有这样听话的狗,倒让我有几分佩服。我若是你,还争什么争?拿条绳子勒死自己是正经,免得留在人间受苦。好姐姐,你怕是不知道,邱夫人昨日还在我们们面前说你刻薄寡恩,不知廉耻呢!”
顾满仿佛此刻才回了神,她竭力消化这些接二连三的噩耗,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
真是可笑,她居然还妄想着邱苍梧会凭着这两年的夫妻qíng分上,多多为自己的外祖父奔走出力,原来人家早已经攀上了高枝。
而眼前这个从来只会唯唯诺诺的庶妹,居然是一头伪装成羊的恶láng。
而更可笑的是,自己居然到此刻,才算是看清楚了这头láng的真面目。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回答我?”她用尽力气,才没有立刻扑上去掐死眼前笑的一脸明媚的顾烟。
顾烟自然不会错过她眼里的恨意,但是她却并没有立刻就走。对于一个屈居他人之下十几年的人来说,最好的消遣便是看着曾经尊贵现在落魄的人万念俱灰的模样。她心念一转,便笑道:“你是不是要问我,你母亲当年生你弟弟的事qíng?”
王修盈嫁给顾博齐之后,先诞下了嫡长女顾昭,如今的北安王妃。然后是现今的九小姐顾满,顾满六岁时,又怀上了第三胎。但是生这第三胎的时候,王修盈因为难产而死,而侥幸活下来的这个小少爷,却还未等到取名,便夭折了。
顾满点点头:“当年我虽然还小,但是却依稀记得大夫说我母亲这胎保养得极好。以前还不觉得,但是现在想来,我却不得不怀疑你们能思虑得如此周详,绝了我母亲的根本。”
二丈夫
时近huáng昏,太阳散发出昏huáng的光,透过院子里梧桐树的fèng隙洒在房间里。
顾满下意识的拿手遮挡了那些光亮,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那刚刚还散发出光亮来的太阳已经不知何时钻进云层里了。
也好,总算看不见镜子里自己难看的脸。
“给我梳头吧。”她尽量不去看镜子里那个形容可怖的自己,头也不回对冲身后的沛音道。
沛音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好几遍,才咬着唇上前接过顾满递过来的梳子,顾满的头发早已不复当年的柔滑黑亮,用手去抓的时候,轻松的就能抓在手里,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脸颊却已经深深的凹陷进去,能看见高的有些恐怖的颧骨,她探手将顾满的头发拢在一起,尽量让自己忽视那些冒出来的白发。
顾满却似乎并不在乎,等沛音替自己挽好了发,才拔腿踏出门槛。
她立在游廊上看全部蒙着黑布的鸟笼子,心底的悲凉一丝丝的涌上来。
不过短短的三个月,她已然瘦的没了人形,现今的她,再也没了当年的风姿,不过是一个形销骨立的将死之人而已。
沛音拿着外袍站在穿廊下,却不自禁的红了眼眶。
“姑娘,您且放宽心。既然世子现在并没跟十一姑娘说的那般冷落鄙弃您,说不定······说不定······”但是她说了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顾满拿手里的簪子去拨弄笼子里乱撞的雀儿,头也不回的沉声道:“何必自欺欺人?他若是对我有一点qíng意在,也不会日日坐视他那尊贵的娘亲折rǔ我。何况,你听他来我房里,可曾说过一句人话?他不过要做个宽容的样子,好博取一个好名声罢了。”
二人正说着话,院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邱苍梧着了一身月白色的直身长袍,头发都梳起来编成小辫藏在帽里,白面玉冠,看起来倒是比平常还多了几分书生气。
顾满的嘴角几不可见的翘起来,转身吩咐沛音道:“沛音,今天日子好,你替我去二楼库里一趟,将王妃送的梅花酒取来。”
沛音看着转眼就要到眼前的邱苍梧,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欠身去了。
纵然邱苍梧是看着顾满一日日的消瘦下来的,但是猛地一抬头看见她如今形销骨立的模样,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当初迎娶顾满的时候,她明明还是一个风姿卓越的美人,可是只不过短短的这几年,她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归根究底,终究是因为顾满太不懂得审时度势,不懂变通,若不是她帮不上任何忙,自己又何必巴巴的奉承顾承宇?
这样一想,邱苍梧心里对顾满仅剩的几分qíng义跟愧疚都烟消云散,转念想到自己要在之前百般看不起的顾承宇面前卑躬屈膝,陪笑谈天,心内便对顾满又生出些怨忿来。
看着现在全然没有当年风采的顾满,他眼底便透出浓浓的鄙夷,再想想自己现今身份尊贵,相貌堂堂,再也不是顾满这种家破人亡的贱人可以高攀得上的,便不自觉的将腰身都挺直了些,也不去看顾满,咳了两声化去了些尴尬。
“我来是要告诉你,前日都察院御史史同舟上书弹劾你外祖父亲弟王伯谨玩忽职守,延误战机。皇上震怒,下旨夷王氏三族。”
他忍着惊惧跟愧疚说完这句话,便掉头想走,虽然他如今已经移qíng别恋,可终究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良心总算还没完全黑透。
王伯谨其实并不是无能之辈,相反,他镇守边关十三年,克尽己任,从未出过差错。
但是现在新帝废除丞相制,组内阁,要建立自己的势力,便需要清除一些异己,而手握重兵但兄长又被新帝bī出朝堂的王伯谨,显然是新帝的眼中钉。
顾承宇出主意让他父亲邱世安授意史同舟上书弹劾王伯谨时,他也是在的。
顾满手里的簪子猛地往前一送,笼子里面的雀儿只是蹦跶了几下,便摔翻在笼底没了声息。
邱苍梧不敢去看顾满的脸色,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压抑得有些可怖的地方。
但是顾满不仅没有bào跳如雷,还相当平静的喊住了他:“总算是夫妻一场,二爷便这么薄qíng,连陪我小酌一杯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