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喜相逢
再说这红林山, 是因为枫树满山,到了秋季便红枫似火, 于是才被叫作红林山的。红林山是京郊一处十分有名的景点, 这里时常会举办文人雅集。而到了秋高气慡的季节, 贵人们也爱来这里游玩。
问糙园便离着红林山不远。
虽然秋林书院每年招收的学生不多, 但学院的占地面积却很广。包括半山、红林山在内的几座山都是秋林书院的产业,山脚下还有良田千顷、庄园数十个。半山下的老百姓们世代都在为书院种地。
这就是古代版的地产大鳄啊!
大约是因为不差钱吧,不提书院内雄厚的师资力量,这里的基础设施也非常好。在分配住处时, 柯祺和谢瑾华二人竟然分到了一个小院子。报到的这天,学院方面特意安排了一位杂役为他们引路。
学院之中不计较家世, 即便谢瑾华来自于侯府, 也没有师长们亲自出来迎接他的道理。
引路的杂役脸上不见巴结,一边领着柯谢二人往住处走去,一边口齿清楚地给他们介绍学院中的各类安排。晨起时间是什么,就寝时间又是什么, 就学期间要注意什么……这杂役都说得非常详细。
其实柯祺来学院之前特意了解过各方面的信息, 但此刻听杂役说起,也不觉得他多事。
虽说学子们不准自带小厮, 但学院方面肯定不会什么事qíng都叫学子们自己去做,所以学院雇佣了好一些手脚麻利的杂役。他们负责打扫卫生,负责为学子们准备一日两餐, 还可以帮学子们洗衣服。
对于柯祺这种早就习惯了自力更生的人来说,学院中的生活简直像是天堂一样。
然而,对于谢瑾华这种……每天早上起chuáng时,都会有小厮帮忙穿衣服,想要洗脸时,自然有侍女准备好了毛巾递到手边,对于他们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们来说,学院中的生活应该算是艰苦的吧。
柯祺虽出了三月重孝,但还未出三年孝期,于是饮食上就需要特别注意。杂役便仔细说了这点,告诉柯祺吃饭时不必去饭堂,自有人会为他准备毫无荤腥的素食,到了饭点就会送到他的房间里去。
“真是让你们费心了。”柯祺道。
杂役恭敬地回答说:“公子客气了,这原就是学院中早已有之的安排。”虽然古人多重孝,但安朝在守孝方面抓得不算严,只要过了三月之期,学子求学、官员复职、小贩经商等就都不会被限制了,只是依然不能宴请娱乐,也不能穿红戴绿吃ròu喝酒。就目前来说,学院中需要守孝的不独柯祺一人。
三人还未走到住处,迎面便走来一位身穿学院常服的书生。
在学院中,家世仿佛不太重要,功名却显得很重要。因那位书生已是秀才,杂役便低头对着那人行了一礼。而这秀才并非态度倨傲之人,还淡笑着招呼了几句,才上了另一条小路,不多时走远了。
杂役继续之前的话题,小声地对柯祺说:“这位叶秀才在两月前才出母孝,之前也一直是在房中独自用饭的。再往那边去是偶得阁,阁中藏书众多,只是里头的书不允许被带出来,只能在阁内观看。”
柯祺和谢瑾华对视一眼。那叶秀才不认识他们,他们却认识他。他不是别人,正是第一期一站到底的优胜者。他们早知道叶正平也是秋林书院的学生,却没想到在入学第一天就和这人打了个照面。
按照杂役说的话算算时间,叶正平参加一站到底时,竟是刚出母孝还没多久。
柯祺对叶正平的印象极好,如今既然成了学院同窗,以后少不得还有再接触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问:“刚刚那位叶秀才……不知道他xingqíng如何,若是我想要寻他请教学问,不知道他是否会拒绝。”
杂役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qíng,道:“切磋学问是正经事,叶秀才必定不会拒绝的。”
柯祺装作没看到杂役的表qíng,笑道:“那就好!我见叶秀才文质彬彬,想来定是温和大方之人。”
杂役有心想说什么,却也清楚自己不该做个搬弄口舌的人。然而,如果他什么都不说,又唯恐柯祺和谢瑾华真去和叶秀才jiāo往,以至于刚入学就被划分了圈子。即便学院里一直qiáng调不看重家世,难道侯门子就真的可以得罪了吗?杂役没想要巴结谢瑾华和柯祺,然而心里也是不愿意得罪这两人的。
于是,杂役很有技巧地提点了一句:“叶秀才学问极好,只是平日里都更喜欢独来独往。”
“竟是这样?那我倒是不好过多地打扰他了。”柯祺很上道地说。
柯祺和谢瑾华再次对视了一眼。喜欢独来独往的背后有很多原因,既然杂役特意qiáng调了这一点,就说明叶正平在学院中的人缘并不好。而这就很奇怪了,叶正平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很讨人厌的人啊!
莫非是因为叶正平在学院中的表现太好了,于是引人嫉妒?
然而,秋林书院之所以名声在外,确实是因为它名不虚传。这里的书生或许xingqíng各异,但不至于大部分书生都是妒贤嫉能之辈。要是叶正平真的不讨大部分人喜欢,那么问题肯定出在他自己身上。
谢瑾华轻笑了一声,道:“我一直也爱清静,说不得和刚刚那位叶秀才正好脾xing相投了。”
那杂役一听这话,心中就有些着急。他确实不愿意搬弄是非,但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了。杂役见四下无人,再次压低声音,更为小声地说:“实不相瞒,刚刚那位叶秀才在书院中的名声不太好……”
柯祺仿佛大吃一惊,忙说:“可是有什么因由?还请小哥告知我们,莫叫我们刚进学院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他的语气中透着对杂役的尊重,丝毫没有颐指气使的意思。
被柯祺这么一说,杂役便有些如释重负,觉得并非是自己想要多嘴多舌,他不过是在帮助两位刚刚入学的公子而已,好叫他们少走一些弯路。不过,其实他也抖不出什么具体的黑料来,只能把学院中的传闻说给柯祺听,道:“小的也不知什么太过具体的,只是大家都说叶秀才有些……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是一个极重的指控!
很快就走到了住处,杂役在给柯祺、谢瑾华指明房间后就告退了。分开前,柯祺特意问了他的名字,知道他家就在山脚下,而他名叫陈牛。陈牛只觉得这对公子哥真是好人,他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柯祺开始整理行李。学院里统一规定了要穿校服——其实这衣服的正规名字是学院常服——于是柯祺和谢瑾华并没有带上太多的外衣,但谢瑾华带了惯用的熏香和文房四宝等,这都是需要整理的。
“怪道常有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这回都差点看走眼了。”柯祺一边整理一边说。
谢瑾华也在学着整理,他就像只小蜜蜂似的,追在柯祺身后转着圈。柯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谢瑾华却知道他说的就是叶正平。谢瑾华认真地说:“我觉得肯定是大家弄错了,叶衡不该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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