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靡
“认识,不熟。”我闷闷的回答。
谈话中感觉他一直挺心不在焉的,我心里憋着火,可他出乎意料的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我以为向我这种小人物和周涵jiāo往他们家怎么也得阻挠一下,可他只是糙糙的说了几句好好照顾她之类的话留下名片就走了。我看了看名片,上面写着公司名字,职位头衔一大堆,我就记住了他叫周易。我有种被藐视的感觉,摆明了看不起我又不直说。
回去之后不久段彦也回来了,看见我视若无睹的往他房间里走,今天在咖啡厅就把我弄得上不去下不来的,现在又这样,连他都藐视我!
“等等!”我叫住他。
“gān什么?”他头都没回,只是脚步停下来问我。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把头给我转过来!”我憋屈的要命。
“什么态度?我应该什么态度对你?!”他把头扭过来问我。
“今天在咖啡厅你怎么回事?!成心让我丢人是吗?!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吗?是周涵她哥!你叫我以后怎么在他面前抬起头来?”我把事推他身上。
“周涵的哥哥?呵呵,那个女人的哥哥吗?”他笑了两声。“我哪点做错了?那儿的规定上班时间不能和客人聊与工作无关的事。不是你让我按这儿的规矩做吗?不是你让我别和老板闹吗?我就是按你说的做的呀,我都听你的我哪错了?那个女人的哥哥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和我发什么脾气。”他笑的很轻蔑。他对我说话的口气让我不能接受,他一直都是听我的,可是他现在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你说呀,我到底哪错了?”
我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他还苦苦相bī。“够了,上次的事我已经道歉了!你这么闹下去有意思吗?”我把那件事拿出来说。
“道歉?!我闹?!”他愤怒的瞪着我,我多少有点心虚赶紧把眼神移开了。“你做出那种事还敢这么说?!你明明知道……当初张昌平他们对你的时候……你……你也是个男人!你也明白那是什么感受,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我闹什么了?!我说什么了?!你还有脸指责我?!”他就这么瞪着我问。
我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张昌平那档子事,“妈的!你有完没完?!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好!你心里想什么你自己知道,我喝醉那天你敢说你就没想那么做?!我还说错了,你已经做了,如果我没醒你还不定把我怎么样了呢!还我做出这种事?咱俩还不知道谁无耻呢!”我也真生气了。
“你!!可我是爱你的呀!一直以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呢?!你是为了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关于qiángbào的事他第一次这么激动的质问我。
“cao!爱我那么做就有理了是吗?别ròu麻了。我就这么对你了,我怎么不能这样对你,是你自己跟我来的。你做什么都是你自己愿意的,我一点也不欠你的。你觉得对我挺好的是吗?那是你觉得!我就觉得你很讨厌,我一个人在这儿本来挺好的。多了个你给我添多少麻烦?!现在还一天到晚给我脸子看。觉得委屈就给我滚出去,谁也没让你留在这!”我当时已经口不择言了,不过这也是我的心里话。
“你……你在赶我走?”他听明白我的意思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声音颤抖又小心翼翼的问着。
“对!”
“你就这么讨厌我?”他异常绝望的看着我。
“没错!”
“……”
段彦已经有2个星期没有回来了,我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都谈不上难过,只是忘不掉的是他临走前那绝望的一瞥。我一直挺看不起他的,总觉得他是个古人,身上集中着封建的束缚和古老的未完成的进化。加上我在那个时代的遭遇,这也是我甚至不能用平常心对待他的原因。但我还是焦急的寻找着他,可是了无头绪,他再也没有去上班,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我也想不到他能去什么地方。只是他消失了,如果不是每天早上从镜中看到自己的面容,如果不是那条蛇不时的在房内穿梭,我简直要觉得发生在之前的仅仅是一场梦。
我很快就忘记了这一切,那场奇怪的旅行甚至都不会出现在梦中。和周涵在一起,我是如此的快乐,烛光晚餐,夏日海滩,梦幻舞会,我从没如此贪婪和放纵的享受过人生。我早就把工作辞了。我们极尽奢华的挥霍着时间和金钱。这便是有钱人的生活,真的只有想不到的,却没有做不到的。我们半夜定机票赶着早上的飞机去日本,只为她想念那里的生鱼片。我们去米兰参加国际设计师的服装展览,穿着最时尚的衣服去维也纳听音乐会。在拉斯维加斯一掷千金,我们像午夜的幽灵游dàng于各个知名和不知名的酒吧,全世界都留下了我们糜烂的身影。在充实与空虚中,在现实与虚幻中,我带着自己的yù望沦陷了。
很快两年的时间过去,我们在温哥华已经待了半年了,周涵说这里的气候làng漫风景宜人。可当眼睛习惯了流光异彩,当这一场热qíng的狂欢渐渐退却,华丽的空气便也开始沉淀。早上醒来常常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一颗心浮在空中,却想不出自己要什么。周涵更是如是,她如此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甚至从不觉得哪里有问题,而她现在有了我,我们彼此拥抱着堕落。不断追求更高更刺激的感觉,旅行,探险,彪车,赌博,磕药,我们任凭着yù望的牵引走向深渊。灵魂沉重,竟不知何处依靠。最后我发现她在吸毒,我没有阻止她我也不想阻止她,也许再过不久我也拒绝不了它诱惑。
有天下午周涵接到一个电话,她爸爸心脏病复发,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我在高级宾馆定了个房间住下,拉开窗帘,阳光明媚,而看着这一切如梦幻泡影般。晚上周涵回来脸色yīn暗,“我爸爸死了!”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公司的股份全部由周易继承!”我多少有些惊鄂,爸爸死了她首先计较的是财产。“也许你父亲觉得那不适合你,女孩子打理公司很多困难……”“不可能!我爸爸很早就和我说过他死了都会给我的,那个周易根本就是我爸爸拾来的!!!这根本就是周易搞的鬼!”我听着她说话觉得一切都离我好远。她说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周易以为她蒙在鼓里,但是她知道那份遗嘱肯定有问题等等等等,我好象听进去又好象没听进去,都是假的,遗嘱是假的,儿子是假的,兄妹是假的,周涵也是假的,感qíng或许更是假的,他们的感qíng我们的感qíng,包括我对生活的直觉。这一切的一切,多么像一场上流社会的泡沫游戏。
在周涵父亲的葬礼结束后我看见了段彦,他正在与一个男人拥吻着,那个男人就是刚刚葬礼上遇到的周易。我直直的盯着他们看,段彦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失神和尴尬。周涵拽了拽我的衣角提醒着我的失态。之后周涵和周易在一边又谈了一会,我望着段彦,两年不见他又成熟了许多,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十分的庄重与挺拔。他丝毫不回避我的眼睛,很坦然的回视着我,我刚想和他说话他就把头转过去了。顺着他的眼神我注意到那边的谈话已经结束。回去之后我忍不住问周涵这件事,她显然已经忘记了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段彦,“那个男的吗?周易的聘!他早就喜欢搞这一块,还问我要不要找个女人玩玩~哈哈哈哈~”周涵用略带嘲弄的口气回答我。我坐在厕所的马桶里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