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靡
然而命运安排我们再一次相遇,一切太自然我已经不感意外。
当时为了公司的事我和周涵去南方参加会议,晚上回到宾馆辗转反侧无法入睡。透过窗子看着外边的街景,南方城市的夜生活一向很丰富,霓虹灯下的人影黑白分明,我决定出去走走。
街边有几个哈日的男女打打闹闹,还有不少小吃的摊子。我拦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随便逛逛去哪里都可以,司机把车开到一条非常繁华的地方告诉我这里是最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我看了几个觉得都一般,和外国的比这的酒吧还是太没有气氛了。不是静吧就是一个女人绕着钢管大跳艳舞。最后找了个装修不错的要了杯杰克丹尼,坐定后才发现气氛有点诡异。这里基本上没有女人,但是这也不能证明什么。直到有个气质模糊的家伙坐到我面前让我请喝酒我才却确定这是个同志酒吧。
仔细注意了下,这里有好几层,二楼应该是KTV包间。我借着上厕所之名去上面逛了下,走到拐角的时候有个人突然从其中一个房间里冲了出来撞到我身上,他显然是喝多了在我身上蹭了半天不愿意起来。恶心的要命一阵jī皮疙瘩往上冒,我讨厌和男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伸手推开他房间里又有人出来。开门的一瞬间我眼睛跳了下,到了楼下我告诉服务员换一个单间玩。
然后就是选台,一批一批进来很多男孩,年龄都不大,各种类型的都有。换的次数太多领班有点不愿意了。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了段彦,我不会看错的。刚才那个应该是休息室,没想到他……我把一张金卡jiāo给领班告诉他请所有进来的男孩都喝一杯,他看了看我把卡拿走,不久回来眉开眼笑的说没问题。
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他,他没什么表qíng,和别的男孩站成一排说“先生,晚上好!”我把他留下让所有人都出去了。他静静放杯垫,调酒,加冰。我仿佛是个普通的客人,带着yín秽的yù望面对他的忧郁,没错,他是忧郁的。丝制的衬衣显得他更瘦了,他像一个夜晚的尤物,一个简单到可以用金钱买下的夜间尤物。我真的不想以这种方式与他重逢,但是那又能怎么样?两个人的巧合总有个人坚持,那么这一次我一时冲动选择了什么?我注意到他端着酒杯的手是颤抖的,他就是段彦呀,可是他特有的阳光与gān净已经遗失在彼岸。我是不是要负上全部的责任?
在这个环境下我实在说不出什么,以客人的身份?我们之间太多的疏远和陌生。
“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行吗?”我小心的看着他的脸色。
“可以,把出场费jiāo给领班就可以了。”他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但他说出的话。(出场费就是出台钱,也就是陪人上chuáng的钱的说)我默默的低下了眼。
结帐走人开房一路没有jiāo谈,他跟我走进房间直接奔浴室。听着哗哗的流水声我想出了千万种画面。每个夜晚他就是这样过来的吗?想他曾躺在无数个男人身下缠绵尖叫胃里就一阵翻动我想吐。
段彦穿着浴袍从厕所出来,头发很长湿嗒嗒往下淌着水滴,他用毛巾擦着头发对我说去洗澡吧。千言万语此时也化成了水一同被他擦掉。他等了一会见我不动又说,“恩,当然不洗也可以。对了。”他说着从门口的柜子里拿出一盒避孕套(高级宾馆里一般有准备这种东西,但是结帐的时候会收钱)扔在chuáng上向我走来。我从chuáng上一跳而起大叫道,“你要gān什么?”
“作爱呀!不然做什么?”段彦很自然坐到了我刚才坐的地方。
“段彦,你不要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为了这个。”我有点语无伦次了。
“啊,你不会回去退钱吧。”他把毛巾扔在地上问我。
“cao!!你说什么那?你正常点行吗?”听着他说这次无关紧要的事我有点怒了,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就是说你不会去退钱?”他还问。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这个不重要。你给我好好说话!”我真的怒了,原本重逢的复杂qíng绪让他一闹什么都闹飞了。
“对我很重要,不会就行,不然我今天晚上就白玩了。”他在镜子前摆弄头发。“说吧,想gān什么?”
“段彦,你……好久不见了。”我像个闷葫芦一肚子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往外边倒。
“恩,真的挺久的了。”他很gān脆的回答。可是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说,这和我想的差的太多了,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而我又在期望什么?难道让他打我一顿我就美了吗?当然不是,我也不是贱的难受。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很无措,我觉得还是他打我一顿比较简单。至少不像现在感觉如此陌生,以前的一切他真的都忘了吗?
“你,哎,你过的好吗?”
“还不错,对了,我是不是要在这里呆到天亮?如果到7点以后要加钱的。”他弄好了头发回头冲我说。
“钱钱钱!!!你眼里还有点别的吗?妈的,都给你。”我把衣服里的现金都掏出来扔在chuáng上,他走过来把钱捋好说了声谢谢。“cao,你现在能好好和我说话了吗?”我快疯了。
“说呀!有话你说,你想听什么我说。你闹嘛?”他挺不耐烦的。
“段彦!!!”我过去一把揪住浴袍,可是衣服太松一下子被我扯到腰。我赶忙松手,他笑了笑把衣服弄好。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我真的不认识你了。”我感到很挫败,很颓然,很无奈。
“是吗?我还认识你呢。”他用手背划了下我的脸我浑身一个机灵后退好几步。
“嫌我脏?”他有点鄙夷的问,鄙夷?鄙视谁?他还是我?
“不是,你别误会。”我软了下来,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我不想惹他不高兴。他变成现在这样我不是没有责任。可是为什么?他这么聪明,他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gān这一行?
“哦。”他取下柜子上的酒给自己调了一杯。
“段彦,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呢?你好好和我说行吗,算我求求你了。”我不想再和他兜圈子了。
“现在有什么不好?”他扯开嘴角轻轻一笑。“我觉得挺好的,你也别问了,咱两没什么区别,谁和谁又有什么区别?我算看透了。”
只这一句,只这一句,没有区别呀,我和他又有什么区别。他真的是看透了,一瞬间我们之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我们同样是为了yù望出卖了自己,可是段彦,是谁也不应该是你呀。我真的是把他伤到这么深,或者他已经忘了我。我不过是自做多qíng的难过,而他已经以自己的方式重新开始生活。那么那一场爱恨qíng愁我是不是也应该一笑了之?其实又何必由他说出,我早已做了选择,又哪里给过他说不权利?如此想来他还是按照我的意志生活,我还闹什么?一夜无语。
会议结束后周涵自己回去了,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而现在这个城市里有了让我停驻的东西,我要留下来。可我再没去过那个酒吧,我不想从那里见到他。我不能接受我们如此冰冷的对话。打听到段彦住的地方我白天去找他,敲了很久里面没有动静。我在楼下等他回来,傍晚的时候他从楼里出来。原来他在家,为什么不给我开门?不愿意见我吗?想想也对,换我我不打人都是好的。他这是要去上班了吧。我也说不清我留在这儿gān什么,就此结束不是很好吗?内疚吧,愧疚吧。我怎么铁石心肠也不能再对段彦理直气壮了。或者这都是借口,我仅仅是想见到他,我已经不去探究为什么。我想见到他,在他已经不愿意见我的时候。难道真的只能在酒吧相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