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囧双雄/五胡情乱
但韩缇的生命力很qiáng,到huáng昏的时候,虽然还在发高烧,但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晚上的时候,严欢发现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捏着法诀,显然他的身体已经自动开始运功了。
又过了一夜,次日清晨,天还没大亮,严欢忽然被轻微的马蹄声惊醒。
他侧耳静听了片刻,发觉是两个人骑马弛近,来人身份不明,严欢怕他们发现石屋中的火光,便踩灭篝火,提上连弩和蛇矛,轻轻地溜了出去。
白茫茫的雪地上,天光被雪色一映显得非常明亮,周遭的一切严欢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这时他看到从西方奔来两骑快马,前面的人穿着灰色的长袍,手中持一杆长枪,后面的人身着huáng衣,手中挥舞着一柄马刀,正策马追赶灰衣人。
片刻间两人离得近了,相差不到一个马身,huáng衣人便挥刀向灰袍人砍去,灰袍人回枪招架,两人战在一处。
严欢在周围灌木的掩映下快速接近了战团,凝目望去,发现那灰袍人正是陆心髓。
与他对战的huáng衣人身上裹着一件虎皮坎肩,头戴一顶皮帽,长的非常高大彪悍,他挥舞长刀之时,似乎力道非常大,陆心髓招架起来颇为吃力。
严欢在灌木丛中绕到huáng衣人背后,然后用连弩瞄准他背心,快速发she了一组箭矢。
那huáng衣人没料到这里居然有人埋伏,虽然听到风声时已经俯身闪避,十余支箭簇还是she中了他背心,他虎吼一声,终于摔落下马,随即一命呜呼。
陆心髓看到那特制的箭簇便知道严欢就在左近,此时拔马向严欢的方向奔来,惊喜jiāo加地喊:“严大哥,你在这里,叫我好找!。”
原来那日严欢和韩缇一路向东奔驰,陆心髓与两个参将随后赶来,却陷入了风堡骑兵的包围,幸好拔拔泰派大军营救,他们才得以返回北魏大营,陆心髓挂念严欢和韩缇的安危,当天下午就绕过风堡防线,向东来找他们,没想到晚上下起了大雪,他只好在一个废旧村落的土窑里躲避,天亮雪停后,他继续向东走,又遇上了风堡的巡逻兵,其他人都好对付,只有这huáng衣人,天生神力,武艺高qiáng,直追了他一天一夜,期间两人大战了数次,时间一长,陆心髓体力不支,眼看就要不敌,幸好严欢及时偷袭,他才转危为安。
严欢得知他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还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心中不禁温暖感激。随即带着他来到他们栖身的石屋,告诉他韩缇旧伤复发,又得了风寒,须得立刻救治。
此时天已大亮,陆心髓略查看了韩缇的病势,取出一粒药丸给他灌下,随即与严欢吃了些gān粮,在屋中休息。
严欢担心韩缇的病qíng,不一刻便催促陆心髓回大营,陆心髓却沉默不语,沉思良久,才从马鞍上取下一个包裹,递给严欢。
严欢不明所以,打开包袱一看,却发现里面装着自己的随身衣物、穿越时带的腰包及一些银两,顿时不解地看着陆心髓。
陆心髓见他询问地望着自己,便道:“严大哥,我把你的行李都带来了,你以后不要再回北魏了,否则就有杀身之祸。”
严欢见他说的郑重,不禁吓了一跳,问:“发生了什么事?”
陆心髓道:“上次去广都救人,我得知原先襄阳大牢中的一个看守偷听了我们的谈话,知道了你是一千多年后的人,后来这件事流传到了童虞侯的耳中,他将此事通报给了南齐皇帝,南齐朝廷假借乌衣教之手,想用郡主和世子迫使郡王将你这个‘先知’jiāo给他们,却没有得逞。”
严欢这才知道了绑架案的幕后真相,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悔恨当初为什么那么轻率就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陆心髓又道:“郡王虽然善良,可他毕竟是北魏朝廷的重臣,八月初三拓跋王爷与郡王密谈之时,我就在他们身边,拓拔王爷说,虽然你对北魏很重要,但一旦被南齐弄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宁可杀了你,也不能让你流落到北魏以外的人手中。”
严欢闻言心中震惊,一时间头脑里乱哄哄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心髓看了他半响,道:“严大哥,你是个好人,三番五次救过我的xing命,小陆虽不能说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若再次回到北魏,不知道哪天就会遇上杀身之祸,虽然我舍不得你离开,也只能送你走。”
说着他将严欢打开的包袱重新包好,又取下马鞍上的裘皮大氅,披在严欢身上,道:“我一会回去,随便找个尸体,砍烂了面目带回,就说你被风堡骑兵杀死,以后你隐姓埋名,世上从此后便再没有先知严欢这个人了。”
严欢怔怔地站在石屋中,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陆心髓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自痛苦,看了看韩缇,又道:“严大哥,我知道韩缇对你很重要,可他现下病的这么重,我先带回去,让郡王给他诊治。
严欢木然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陆心髓咬牙狠心,将韩缇抱上马背,道:“严大哥保重,我走了。”
严欢忽然伸手拉住他缰绳,道:“小陆,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陆心髓道:“严大哥请讲,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做到。”
严欢看了看他怀中的韩缇,道:“拜托你一定替我照顾好小缇,他现下年纪太小,又有伤病,若是我侥幸不死,等状况稳定些时,定会回来接他。万一他有什么危险,你又解决不了,请你设法找到我,给我捎个信儿。”
陆心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重点了点头,道:“放心!”随即一挥马鞭,向西疾驰而去。
严欢站在石屋门口,看着他的身影在雪原上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心里空dòngdòng的,于是重又回到了石屋,枯坐在适才燃起的火堆边,坐了一会觉得疲倦,又躺倒在韩缇睡过的糙堆里,闻到他留下的淡淡的体味,心中又是茫然,又是伤痛,不一刻竟然沉沉睡去。
沉睡中他又回到了深圳,这时他才七岁,苏宁刚刚五岁,放了暑假,他们在郊外的工厂旁边捡石头玩儿,太阳很大,天气很热,苏宁白皙的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严欢拿起凉帽给她扇风,她拿出小手帕给他擦汗,两个人都笑了。
严欢说:“我想吃雪糕。”
苏宁说:“我们都没有钱呀。”
严欢眼珠一转,说:“咱们去工厂里捡废铁,卖给废品收购站,就能换到钱了。”
年幼的苏宁唯严欢马首是瞻,当即跟在严欢后面,从工厂围墙破损的小dòng里钻了进去。
两个小人儿东跑西颠,半天只捡到一些生锈的螺丝和铁钉,苏宁丧气地说:“这么点废铁,什么时候才能买到雪糕呀?”
严欢左右看看,发现一个不大的仓库,便对苏宁说:“我去仓库里看看,你在外面给我放风。”
苏宁点了点头,严欢便从仓库大门链锁中间的空隙钻了进去。
不一刻,苏宁只听得严欢拖着一个沉重的东西挪了过来,到了门口,苏宁才发现是一个生锈的长长的锥形铁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