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囧双雄/五胡情乱
众将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沉默了片刻,陆心髓道:“乌力吉长老,在下有一个猜测,不知对不对。”
乌力吉道:“请讲。”
陆心髓道:“恐怕他们是遇到了比贵部更可怕的敌人。”
乌力吉思忖了片刻,问:“是北魏吗?”
陆心髓想了想,摇头道:“不见得,也有可能是东柔然内讧,匹侯拔发难。”
乌力吉和众将闻言都吃了一惊,疑惑地看着他,韩缇忽然道:“鸣号收兵之时,斛律达一脸疑惑,显然并不知qíng,但能违背斛律达的军令,私自命令号兵的,权利肯定在斛律达之上。”说道这里他顿了顿,道:“在连环堡之中,权威在斛律达以上的,只有一人。”
众人都明白他说的是谁,由此也猜到,连环保确实是遇上了比库莫奚更qiáng大的敌人。
“从今年四月以来,库莫奚内战,北魏进攻柔然,匹侯拔和默野先后出兵,眼下恐怕连柔然大汗地粟原不能稳坐中军了。”乌力吉道:“我们阿会部夹在这一场混战当中,前途未卜啊……”
乌力吉面色凝重,众将也沉默不语,良久,韩缇忽然轻轻笑了一声,随后低声道:“群雄割据,烽烟四起,是机遇,也是挑战,但总的来说,机遇大于挑战。”说到这里,韩缇忍不住又嘴角含笑,感叹自己把这句被人说烂了的话用的恰如其分。
乌力吉闻言眼前一亮,道:“你说的对,利用的好了,若能挑起东柔然和连环堡的内讧,对我们库莫奚非常有利。”
可如何挑起他们内讧?在座每个将领都疑惑地看着乌力吉。
乌力吉低头苦苦思索了半晌,回头看着韩缇,犹豫着道:“乌云……”
韩缇回望乌力吉,道:“杀了默野,嫁祸匹侯拔,斛律达必然与我们结盟,共同抗击东柔然。”
乌力吉见他说的斩钉截铁,心中不由一抽,同时也恍然觉得,韩缇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老练。
一旁的陆心髓接口道:“暗杀默野,是个好办法。”
韩缇思忖了片刻,面色有些凝重,但还是开口道:“我是最佳人选。”
胡长安一直坐在韩缇身边,此时听到他主动领命,诧异地看着他,只见他脸色分外平静淡定,心中不由一痛,道:“还是我去。”
韩缇摇了摇头道:“你不懂柔然话。”
陆心髓看了看韩缇,又看了看胡长安,道:“这样吧,军中以我们三人武功最高,咱们今晚子时出发,一同前去,互相也有个照应。”
韩缇与胡长安想了想,最终都点头应允。
子夜,韩缇换了一袭黑色短装,将短刀缚在背上,在靴筒里cha了匕首,兜囊里装好飞刀,而后用黑布蒙面,与胡长安和陆心髓策马向数里外的风堡驰去。
默野并没有驻扎在风堡内,而是将大营扎在了风堡东侧十里处,白天韩缇已从哨探处得到了消息,因此三人在距离默野大营一里的一片小树林中下了马,将马匹藏在树丛里,随后施展轻身功夫,如三只大鸟般向默野的大营掠去。
到了离大营哨探不过三丈远,三人停了下来,陆心髓低声道:“咱们三人分开进去,我先走。”
胡长安点头,陆心髓的身影如一道黑烟般迅速窜进了大营,接着胡长安和韩缇也先后掠了进去。
哨探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又看不真切,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跑神了,于是摇了摇头,复又坐在了岗楼上。
三人快速闪过大营中的守卫,向中军掠去。
三人呈“品”字形分头接近了中军,陆心髓步法最快,不一刻贴上了最西侧的大帐,还没来得及从fèng隙中观望,只听得有人沉声道:“谁!”话音未落,一只乌鞘长鞭便划破了大帐,直取陆心髓面门。
陆心髓没料想默堡还有这等高手,来不及阻隔,提气以轻功倒掠出两丈远,却见一个灰影从长鞭撕破的口子里纵了出来,以极快的步伐跟着自己向西奔来。
陆心髓心中诧异,转身提气疾奔,只听得身后那人身法也是极快,几个起落便跟上了自己,只得尽全力继续向西逃去,心想将替韩缇将这个qiáng敌引的越远越好。
追踪而来的人正是斛律达,他远远跟着陆心髓,发现对方轻功极好,几乎能与曾在默堡中遇到的那个中原高手匹敌,自己几次想要追上他,却总是差了一步。
陆心髓内力绵长,一气向西跑出了十来里,方才减慢速度,几个纵跃,停在了一棵雪松上。
斛律达见他忽然止步,不由得有点疑惑,放缓步子走到他身前三丈处,凝神看着对手。
他身材不高,大约还及不上韩缇,也不甚魁伟,甚至有些南齐人的纤细模样,但从适才半个时辰的狂奔中,可以看出他内力极好,此时稳稳站在树梢,仍不显一丝疲态。他蒙着脸,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模样,只见得一双莹亮的眸子jīng光流转。
见斛律达停步,陆心髓轻轻跃下树梢,缓缓抽出背后的流光长剑,挽个剑花,发出龙吟般一声啸鸣。
斛律达倏然明白他是想调虎离山,想起默野伤势未曾完全痊愈,这蒙面人的同伙肯定要对他不利,立刻焦急起来,转身向回跑去。
陆心髓不等他抬步,手中长剑已经刺到他背心,斛律达无奈长鞭挥出,与他缠斗起来。
陆心髓已知斛律达武功甚高,自己不一定能杀的了他,便一心想要将他缠住,让他不及回营,因此招式十足十全是无赖打法,既不消耗内力,也不想伤敌,斛律达一旦下杀招,他便回身闪避,斛律达想要逃走,他又招招凌厉地将他阻住,两人你来我往地斗了数百招,始终不见高下。
斛律达正焦躁时,忽听得“叮”一声轻响,一枚极小的暗器将陆心髓的长剑挡开,随后一个白影飘然落下,站在离二人一丈远处,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小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
陆心髓闻言心中剧震,一剑挡开斛律达,身形向后飘了两尺,凝神看去,那人正是塞外白驼。
塞外白驼好整以暇地看着陆心髓,笑道:“小陆,我三个师侄都命丧你手,你这乱刃诀果然犀利。”
陆心髓直面两名qiáng敌,却不露一丝怯意,见自己身份败露,缓缓取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冠玉般清朗的俊脸,道:“huáng大侠,幸会。”
塞外白驼冷笑一声,道:“上次南阳城外,我一不留神着了你那朋友的道儿,让你侥幸逃脱,今日不会再大意了。”
陆心髓笑笑,道:“huáng大侠算来已经年过半百,本该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何必如此执着想要奔赴huáng泉,说不得,陆某只好看在我家郡王面上,勉力送阁下一程也好。”说着他伸手将背上短刀抽出,刀剑相撞发出一声尖利的啸鸣,剑尖向下一点,取请式,示意塞外白驼出招。
塞外白驼知道陆心髓言语厉害,当下也不说,手中窄细的长剑倏然出鞘,带着电光雷鸣之声向陆心髓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