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记
一边桌子上面就放着天后送她的那个锦盒,她一眼瞥见,扭头看了李德一眼。
他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眼锦盒。
徐良玉眼见着他身形一动,更快一步,急急冲了桌边来,她一把将锦盒抱住,也才抱住了,他迟来一步,才到她面前,一把空拍在桌子上面。
面面相觑,他伸手来夺,她一拧身子靠住桌子将锦盒藏了身后去:“那个什么,殿下,是有个东西要送殿下,但是那什么,拿错了,不是这个。”
她眨巴着那双清澈的双眼,看着他gān笑着。
李德才脱了外衫,里面中衣领露出一条白,低眸看着她努力藏着的那个锦盒,其实他低着头,能看见她的后背处,之前以为是她送他的东西,拿回来没来得及看,就出去送了宾客,现在看着盒子上面的花纹,十分眼熟。
她紧紧靠着锦盒,将锦盒硬生生挤在她和桌子之间。
李德现在看着她,面无表qíng地:“你在gān什么?”
徐良玉扬着脸,额头上都出汗了,因为他离她太近了,不由自主地后倾着自己的肩头:“那什么,我回去给殿下去拿,其实是有个东西要给殿下的,但不是这个。”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了账薄的缘故,现在看着李德,也没那么冷血无qíng了。
她心虚又生愧疚,见他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艰难地往一边挪了一小步:“我去取了啊,殿下……回见。”
回见俩字一落,男人的手臂已经扶住了桌檐,他前倾着身子,一只手就拦住了她的去路,徐良玉再想转身,他右手又扣住了另一边,他双手将她圈住在桌子和自己身体中间,叫她不得动弹。
她开始后悔过来了,他慢慢低头,薄唇微动。
仰脸看着他,他目光一顿,看了眼她胸前还青着的痕迹,似要贴近了,她当即怔住,可就这么一怔的片刻,他已然倾身。俊脸上似乎还有一丝笑意,可能是太过暧昧了,也可能是他那张脸太过于养眼了,总之她当时都不知想什么了,等反应过来时候,俊美的脸就定格在了眼前最近处,然而很快,他脸上已经恢复了面无表qíng的淡漠模样。
他站直身体,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锦盒。
徐良玉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来抢,他作势一低头,似任她抢去,然而她一伸手,人家腿长个高,手一抬就抓不到了。
她跳脚也拿不到,她来抓他手臂,在他面前上蹿下跳像个猴儿:“真的拿错了啊!”
越是这样越是不能给她,他怎肯相信,转身就走,她抱住他胳膊更是耍起赖来,蹲下身子使劲坠着自己。男人抬脚走一步竟然没走动,回眸瞥见她还一脸无辜,眨巴着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天大的火气也消散了个gāngān净净,差点被她这无赖样给逗笑了。
徐良玉仰着脸,分明在他脸上看见无奈了,赶紧趁热打铁:“给我吧,殿下还给我吧,其实里面是天后送我的个小东西,一时忘了换,拿错了,都是女人家的东西,没什么的。”
这盒子上的纹理的确是大明宫的东西,不过她无缘无故为何拿了要给他看。
现在又突然不想给他了,李德虽起疑心,但是他瞥着眼底这个小短腿,只在手里掂了一掂,低下来送了她的面前,徐良玉怔住了,此时没控制住力道,一下坐了地上了。
他依旧保持着之前递锦盒这个姿势:“怎么,不要了?”
她连忙点头,一伸手拿了手里去。
连忙站起来,终于是松了口气,徐良玉抱紧了锦盒:“谢谢殿下。”
李德奇怪瞥了她一眼,才要往里去了,想了下又是回头:“别谢得太早,檀越随军去赈灾,此事绝无更改。”
徐良玉愣了下,看了眼锦盒又看了看他,急道:“他一介书生,殿下让他去gān什么,这个锦盒不给你看可是为了殿下好的,看了还不是殿下伤心,再说说起真是你应该谢谢我,米粮捡现成的,造福多少百姓呢?”
他转身过来,吓得她连步又回退了。
男人面若冰霜,目光如刃:“你这般护着他gān甚,可还有其他事qíng瞒着本王?”
她也没能理解这是在问什么,以为他在问她可有没抖净的家底瞒着他,当即摆手:“哪有!殿下不给我留点老本,我可真没法活了的!”
他嗤笑一声转身就走,她犹不放心,向前跟了一小步:“我知殿下总是念旧的人,檀越好歹也是殿下身边的人,日后……”
还待要劝,人已再次回头,目光冷冽:“本王向来一个人,何须顾及其他。”
说着一拂袖,再不许她过去了。
荣生叹息着,也是想劝,连忙上前。
徐良玉拿着锦盒慢慢退了出去,外面已经真正的静下来了,青萝担心她就在无了院的门口候着,见她出来,忙是上前:“小娘子,不是说要走的么,看看还需要收拾东西吗?”
她将锦盒啪地拍了青萝的手心上:“嗯,先不用收拾东西了,帮我准备准备,明天一早我要去一躺西明寺。”
青萝不明所以,紧紧跟了她的身后:“去那gān什么?”
出了无了院了,徐良玉没有说话,只是回头。
风呜呜chuī过,高墙遮住了一切目光,她轻轻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她去gān什么?猜对的送红包~
第66章六十五
第六十六章
宫城的南部呈长方形,北部呈南宽北窄的梯形。
大明宫利用天然地势修筑宫殿,形成一座相对独立的城堡,雄伟宏建,它有九个城门,内含三十多个宫殿,每次走在长廊当中,凉风一带,背脊都冰冰的凉。
宣政殿中朝会才散去,紫宸殿的张公公便在门口等着他了,他昨日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瞒天过海,当即随着张公公往了北边来,张公公之前在内仆局的时候,就有过见面,一边走,还一边轻声提醒着他:“殿下昨个聚众gān什么了,天后尤为恼怒,一早起摔了杯盏,连说了几句成何体统。”
李德嗯了声,似漫不经心的。
往北殿过来,紫宸殿又分几个小殿,含象殿里一片静寂,张公公进去通报了声,这便让他一个人进去了。
武后一人独坐案边,一边一个打扇的宫女,其余的小宫女都在一边垂手侧立,见了李德忙是见礼,两步到了跟前,他撩袍跪下:“儿臣迟来一步,母后恕罪。”
女人盛妆,抬眸间不怒自威:“我儿何罪之有?说来听听。”
绝美的容颜岂是一个风韵犹存能概括的,武后肤若凝脂,若不是眼角略有纹理显现,更如少女,她喜欢繁复的发式,上面更是发饰华美,一抬头金钗晃过,整个大明宫,都知道天后厉害。
李德自小在窒息的大明宫生活了那么几年,此时看着自己的母亲,只淡淡道:“国库空虚,儿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想来此时消息已经进了大明宫,谁也瞒不住。
话音刚落,案边一个笔搁直直奔着他就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