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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记

作者:半袖妖妖 时间:2022-12-27 10:16:58 标签:半袖妖妖

  徐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也是往屋里去了:“我是老了管不了,就想过消停日子。”

  说着就连才刚进门的徐良玉都似没瞧见一样,径自回了自己大屋里咣当关上了门,赵氏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徐有义推开了去:“自问我嫁入徐家二十年,忍气吞声,如今再忍不下去了。”

  徐有义看着房门,回头瞪着徐怀信也是怒不可遏:“阿娘老了,我不愿纷争,可你也老了糊涂了?养了你这么多年白养了?”

  徐怀信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横了心要分家来着。

  徐良玉上前两步,也是到了阿娘是身边:“好啊,分家也好,那就清算下这么多年你们一家人白吃白喝花费了多少文钱吧,还有东头那两间铺子,还有……”

  她话未说完,徐怀信已经恼羞成怒:“我何曾白吃白喝过你家!那铺子也是丈人给的,与你何gān!”

  徐有义xing子急,脾气bào躁,上前就将他打倒在地,他一文弱书生,一辈子都手无缚jī之力,吓得直叫娘,他妻子也是个好撒泼的,才起来就扯了衣裙往徐有义身上直撞。

  赵氏当即落泪:“走吧,就是去睡街上,我也不愿看他们脸色。”

  徐良玉都看在眼里,心中窝火。

  不过她做不了别的,自己尚未立足,只能含恨忍下。

  她也不屑与这些人在争吵上làng费时间,叫了青萝和阿姐挽玉一起收拾了些细软,让她们等着,自己先出了小宅院。买房子现在做不到,租房子还是可以的。

  趁着天还没黑,赶紧上街转了一圈。

  也是幸运,才有一家走的,在檀家后身不远处打听到一小四合院,付了三百文钱,先定了两个月的。

  事qíng都办妥了,她也累得快走不动了,低头一看,出来时候gāngān净净的裙子,已经脏污了,袖子上,披肩上甚至脸上估计都蹭到黑灰了,徐良玉犹豫片刻,还是先回了檀家。

  檀家门前一如既往地静寂,只不过门口多了两个带刀侍卫。

  这让她有片刻的恍惚,她站了片刻,正是犹豫着要进还是不进,忽然听见由远至近的动静,那是她已经习惯了的双轮车车轮滚过的声音。也是躲闪不及,院子里的人已经走出来了。

  侍卫队侧立两旁,当中一人锦服华冠,身形颀长,可是样貌俊美,看着有些眼熟。

  旺儿推着檀笙,一眼瞥见了徐良玉,赶紧踢了踢车轮。

  再后退已经来不及,徐良玉才要侧身避开些,后面的檀笙也看见了她,他抬眼便笑,真似浑不在意一样:“这是gān什么了,怎么成了花猫呢!”

  第七章

  之前在铺子里就弄成了个花脸了,她裙摆上也多有黑灰,袖子还卷着,露出一小截洁白玉腕。走了檀笙的身边,他前面的锦衣人负手而立,目光在徐良玉的身上淡淡一瞥,随即皱眉,侧避一步让开了些。也怪不得看着眼熟,这个人竟是之前她在车上伸手指过的那个貌美男人,看着好像还没有檀笙大,只一身的清冽,美服华冠,天生的贵气。

  檀笙扯了她的手,示意她见过,抬头对着这人笑道:“快来见过李庾吏,是雍王身边庾司。”

  说着解释了一下说她是他的良人。

  良人就是妻子的意思,庾吏是掌管粮仓的官吏,唐朝习惯在官名前加上姓氏说话,幸得她现在听得懂,徐良玉上前忙见礼,可惜人眼皮都未高抬一下,甚至脸上还有冷淡之意:“檀兄不必安排身后事,尚药局已经在配药了,御医不日便到。”

  檀笙脸有病色,握住了徐良玉的手:“生死本有天命,此生能得弟挂心,便足矣,不得勉qiáng。”

  来人只轻勾唇:“仓内未满,天命如此,兄等着便是。”

  说着转身,拂袖而去。

  众侍卫随即离开,前一刻还笑着的檀笙,此时却是全无笑意。

  旺儿连忙推着她往回走,徐良玉紧随其后。

  回了屋里,二人合力扶着檀笙糖回chuáng上,旺儿连忙拿了含片过来,檀笙咬在口中,勉qiáng提着神,徐良玉洗了脸,在柜子里拿出新裙穿上了。

  旺儿要去找大夫,檀笙却是摆手制止了,给人撵了出去。

  徐良玉走了chuáng边,低头看着他。

  平常百姓上街,哪有带那么多钱的,钱袋里沉甸甸的,原来她以为是他怕她置办东西,随口嘱咐旺儿给多带些的,然而给绣娘工钱,还能给耶娘租两个月的房子,这就很微妙了。

  哪有那么多凑巧,分明是他早就计算好了的。

  她出现在檀家的大门口,与来客撞上,当时檀笙虽笑,脸色却是僵了一僵,他极力掩饰却也看得出来。让她离府,让她天黑之前再回来,怕是故意,不想让她撞见那个什么李庾吏。

  她见礼的时候,那人应都没应,一个庾吏哪来的这些侍卫,分明是谎话。

  檀家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qíng,那人说什么粮仓未满,说什么尚药局御医的,就此而言檀笙就有太多秘密,她压下这些疑惑,只盯着他的脸,双手背在了身后去,笑了。

  少女眼中眸光闪烁,脸色变了又变:“郎君猜我去gān什么了?”

  檀笙含着药片,口齿有些不清:“gān什么了?”

  她眨眼:“郎君给我的那些钱,付了绣娘的工钱,还租了两个月的房子。”

  他一点也不意外,只轻轻颔首。

  徐良玉回身坐在他的身边,倾身趴在他的面前,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描绘:“郎君算得这般仔细,可为何只给两月租,帮人就该帮到底,怎能帮一半就收手?”

  檀笙一脸无辜,伸手拿出药片,放在枕边的盒子里:“什么?”

  她捧脸,只管看着他笑:“恶人一直作恶,便觉理所当然,但是好人做了一半,冷眼旁观,那可比恶人还可恶。”

  他唇边笑意渐大,很显然是知道她在说什么。

  可他闭上眼睛,却是不理她了。

  徐良玉赫然爬起来,重新打量这个屋子。

  檀家庭院当中,是陈年的江南风景,屋子里的摆设不多,但是每一件看着不起眼的家具都价值不菲。帐顶繁复的花纹,以及檀笙平日穿戴,都不似寻常百姓。

  都传檀家没落了,就连他自己也说,两万银已经倾尽了所有。

  她忽然产生了怀疑,他这是在gān什么,仔细回想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当真是恍惚。

  站在chuáng边,她认真道:“我刚去看了那些废料,的确应该能挽救一下,但是两月时间真是不够,檀郎故意给我那些钱,不给绣娘工钱能多撑两个月,但是会无人来做绣活,给了绣娘工钱只能租两月房子,不能撑到成品上市。你故意撵走了旺儿,不就是想让我来求你么,我就是不明白你做这些到底是想要什么呢,如果说我现在已经把你当成最信任的人了,你能相信吗?”

  他眼帘微动,却不睁眼:“你比我想得聪慧得多,然我想要你心甘qíng愿,却觉甚难。”

  他当真是个商人,心甘qíng愿也需动脑筋花钱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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