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嫁
“不是他。”蒋素桓摇头道:“我并不认识,但……他叫夏俊轻。”
“啊?”蒋夫人讶异,她知道夏俊轻这号人,与夏俊玺同是夏家少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是大老爷夏佑争没死,就没有夏俊玺今天的矜贵,只怕夏俊轻才是那只金凤凰。可夏佑争早死了,二老爷夏佑霖是夏府家当人,他嫡长子夏俊玺是廉州好女婿。
曾经蒋夫人也肖想过,但是现在:“唉……”她叹了口气,拍拍蒋素桓的手:“莫要想太多,你没事就好,我早就说过,那夏俊玺不是你能高攀的人物。”
夏家是廉州世家,祖上曾为御医。几十年前在京中退下来,搬到廉州落户,广开医馆。风光至今三代人,依旧世代学医。
蒋家乃是普通商贾人家,做点饮食生意,祖上未曾出过能人志士。
“罢了,不与您多说,我累得很。”蒋素桓虚弱说道。
“成,你休息,娘不打扰你。”蒋夫人低声道,替幼子掖好被子,忧心忡忡地离开。
蒋素桓躺下chuáng,瞬间睡去。
第二天晨起,叫来小厮刘旺,令其取来热水沐浴。
恰巧吃早饭,蒋茂生派人来看他,若是醒了,让他继续去祠堂跪着。说过三天就是三天,少一天也不算数。
蒋素桓吃罢饭,向小厮刘旺询问:“夫人在何处?”
刘旺答道:“夫人今早与老爷顶撞,被老爷禁足了。”
蒋素桓点点头,他今早不见蒋夫人来看望,才有此问。蒋茂生的xing格,他记忆中深有感触,半分也不喜欢这个父亲。
蒋素桓难得与前身有共鸣,静坐了片刻便去祠堂继续罚跪。
记忆中蒋夫人疼爱蒋素桓,蒋素桓天真活泼,xingqíng外放,不受蒋茂生喜欢。蒋家大少爷蒋泽峰,自小跟在蒋茂生身边教养,才是蒋茂生喜爱的儿子。
蒋素桓不受待见还有一层缘故,他是稀有的双,肚脐眼上方一点朱砂痣,注定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虽然也可娶妻生子,但是双多半喜欢男人,就如同前蒋素桓,十七八岁qíng窦初开的年纪就喜欢上夏俊玺。
夏俊玺也喜欢他,二人qíng投意合,求夏家老祖宗华氏成全。结果是遭到阻拦,不了了之。
在蒋素桓看来,若夏俊玺对前蒋素桓真有心,就不会发生昨天那种事。如此疏忽,只能说用心不够,用qíng不深,大抵只是三分钟热度罢了。
再说夏家府内,发生那种抓jian在chuáng的丑事,下人们议论纷纷,传得十分热闹。
二老爷的妇人尉氏掌家,不能看着府里下人乱成一团,见天地议论主子的事qíng,到时候传出去了不好听。第二日便雷厉风行,把下人们聚集起来,狠狠敲打。
解决了下人的问题,就来说主子的问题。
丢脸也是大房丢出去的脸,老祖宗华氏不会放过他们,当即就把母子二人,叫到堂前当着大伙儿的面,狠狠数落,狠狠发作。
更可笑的是,夏俊轻还等着一只青黑的眼。
人人都知道,这是夏俊玺打的,隐约都知道,夏俊轻睡了堂哥的qíng人,这是天大的丑事。
要想下人不议论,主子也得嘴巴gān净点,不能将此事挂在嘴边。
华氏巴不得夏俊玺忘了蒋素桓,勒令阖府不许提蒋素桓的名字,谁提就打谁的扳子。因此把兰氏母子叫过来,数落了一顿也就放回去了。
省得在夏俊玺面前晃悠,叫夏俊玺忘不了旧qíng人。
倒是兰氏什么都不知道,回去仔细盘问了秀珠和秀萍二人,才知道来龙去脉。而是秀珠死死保守住薛彩莹的名字,半点不敢吐露。这种时候说出来,她只怕下场艰难。
兰氏疑惑道:“那个人是夏俊玺的qíng人,他怎么到了你的房里,真是蹊跷的很。”
夏俊轻用熟jī蛋滚动眼周围,闻言轻声道:“儿子也不知。”
兰氏追问道:“你不知,那你如何与他亲热?”三番几次塞给他丫鬟都不成,眼下随便来个硬邦邦的男人,他就受了。
“当时迷糊不清,儿子不太记得。”夏俊轻回想了半晌,突然瞄了瞄秀珠,他记得沐浴后,秀珠给他端来一杯茶,他喝了之后就不对劲。
不敢确定是秀珠做的,也不能排除嫌疑,秉着谨慎起见,后来夏俊轻私下里跟兰氏提起。
两日后,秀珠被兰氏寻到由头打发,换了一个新买来的丫鬟,改名叫秀莲。
“这夏府肮脏龌蹉,无一处安生,我们母子俩已经退至如斯,他们还要bī迫。”兰氏抚着丈夫的灵牌,默默垂泪。
当年夏佑争遇害身亡,她挺着个大肚子硬是苦熬下来。以丈夫手里的所有产业,换来她们母子平安。
兰氏想过回娘家避难,可娘家无力,不是华氏的对手。
夏俊轻长大后不敢学医,兰氏令其学文,但凡有一丝机会,定当冲破云霄,为父报仇。
第004章
却说那日之后,夏俊轻读书写字,时常心不在焉。丫鬟秀萍观其反常,总盯着一页书看个没完,这种从前未曾有过。
便道:“少爷有何烦心,不如与奴婢一说?”
秀萍伺候夏俊轻三年有余,若是寻常闲事,但说无妨,可事关蒋素桓,夏俊轻摇头不语。
秀萍思来想去,与兰氏提起。
兰氏心中有数,暗自叹气。夏俊轻年轻不经事,蒋素桓是他第一个人,难免惦记些。兰氏思考片刻,叫秀莲前来,问她道:“可愿意去伺候少爷?”
秀莲明白意思,此伺候非伺候,她倒也认真思考,点头道:“奴婢愿意的。”
夏俊轻夜晚就寝时,秀莲便过来伺候。
因好久没有侍女来凑近乎,夏俊轻愣了半晌,推拒道:“你且不必如此,我不需要。”
秀莲是个年轻小姑娘,脸皮薄,闻言就不好意思再靠近。
夏俊轻轻声道:“你下去歇了吧,以后莫要再如此。”
秀莲点点头,脸红红地退下。第二日踌躇良久,终归去了兰氏处,禀明细节。
兰氏早有预料,只是不死心罢了。以为夏俊轻尝过鱼水之欢之后,会接受婢女,结果依旧拒绝。
“你下去吧。”挥褪秀莲,兰氏微微叹气,与身边的丫鬟红英说道:“你说少爷是怎么想的,莫不是惦记着……”
“奴婢不敢妄言。”红英对此事不了解,全听兰氏复述而知,酝酿半晌说道:“夫人何不直接去问少爷?”有些事,兰氏不问,身为男人的夏俊轻,又怎好开口。
“你说得对。”兰氏说道。
晚间让夏俊轻过来用饭,饭罢与他问起此事。
大概婉转些,只道:“近来功课好吗?”
母亲从不问及功课,夏俊轻闻一知二,当即在兰氏面前窘然失态。也是因为平日无人可说,此时与兰氏提起,心中qíng绪翻涌。
“母亲是何意思……”他在意地观察兰氏反应。
“为娘还想问你,你又是何意思?”兰氏反问。